自觉有裴辛、还有身后五十几个狱友兜底，戈牛强压下心里的惊惧，学着之前见过的修真界大能在动手前装X样子，面色澹然地抚了抚袖子，装模作样将破破烂烂的袖子挽起，誓要给面前的僧人一点颜色瞧瞧。
其实，他那袖子因为三番四次受到玉瑶掌心雷轰炸的关系，早就成了一条一条破布条了，根本挽不上去。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装X，更不影响他……拖延时间。
希望趁着这空档，裴辛被他感动得稀里哗啦，考虑到他修为被封，爱才心起，出声把他召回来，阻止他涉险。
可惜，直到他慢斯条理把烂袖子条条绑好，成功挽起来了，裴辛都一言未发。
殊不知，裴辛确实如他所言，爱才心起了。
不过这个“才”是赤练和涟衣。
爱，自然也是给赤练涟衣二人。
这些魔修不是说要报答他将他们救出牢狱之恩吗？不是说要永生永世跟随他吗？
那么现在，他们表现的机会来了。
就让他好好看看这些魔修的忠诚吧。裴辛目光幽沉，在心里说道。
赤练和涟衣见状，哪里不明白裴辛的意思，对视了一眼，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看戏。
戈牛左等右等都没等到裴辛对他的“山盟海誓”，没办法，大话都说出去了，只能梗着脖子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每一步都好像踏在刀尖上，让他无端开始紧张。
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恍若过了百年一般，甚至因为过度紧张，导致出现幻觉。
恍然间，余光好像看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那位眼睛突然眨了一下。
戈牛被吓了一跳，倏地转过头，看向墙角处的玉瑶。
众人被他莫名其妙的动作惊到，还以为发生什么变故，不由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墙角处，只有一具眼睛瞪得大大的，没有任何生息的冰冷的尸体。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异常。
见状，涟衣皱了皱眉，不高兴道：“戈牛，你究竟在犹豫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些碍事的人都解决了！”
戈牛应了一声，走至众僧面前，硬着头皮道：“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要么让开，要么就……”
他指了指玉瑶，眯起眼睛道：“与她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哦，错了。是比他们更惨！毕竟，我这五十几个兄弟可不会像涟衣大人一样人美心善，手下留情！”
闻言，为首的僧者愣了下，下意识看了眼墙角处，脱口而出道：“人美心善，手下留情，也没见到她给小玉一条生路啊。”
所以，总归都是要死的，有什么区别吗？
其余的僧人挠挠头，同样满头雾水，不由面面相觑。
这佛门的人都爱这么抠字眼吗？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暴露出他才疏学浅的事情，让他在涟衣大人面前出糗，可真是该死啊！
自觉丢了面子的戈牛脸色一变，目光陡然转冷，摊开双手道：“你们这是不准备让路了？”
众僧脚下不动，义正辞严道：“杀了我宗内的师兄弟，你们别想离开万佛宗一步！”
“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我也不客气了！”
戈牛一扬手，头也不回地喊道：“兄弟们上！大家一起给这些秃驴一点颜色瞧瞧！”
随着话音的落下，戈牛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原来，这就是号令他人的感觉啊！
不差。
他很喜欢。
当然，他更喜欢面前僧者错愕、惊惧到双眼圆瞪的表情。
敢惹他戈牛，哼哼，简直是自找死路。
等死吧，你们这些秃驴！
正得意间，去察觉有点儿不对劲。
四周过于安静了。
身后更无一丁点儿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
难道是大家不乐意见他出风头？
好吧，他承认自己是有点虚荣了，可这要怪只能怪他太聪明了，善于抓住一丁点儿稍纵即逝的机会啊。
如之前抄写经文一事；如方才当机立断跟随魔尊；如现在勇敢果断站出来……
这些机会大家都看得到的啊！
你们不能抓住，那是你们没本事，妒忌他作甚呢？
还有，魔修一向自私利己，他也是知道的。不愿意为他人做嫁衣，他更能理解。
可是，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
如今重中之重就是，咱们要一起齐心协力打败这十几个秃驴，然后一鼓作气冲出去啊！
想着，他挺直腰板，气沉丹田，又高声喊了一句，“兄弟们，不要怕，不要多想，时间紧迫，咱们速战速决吧！”
身后，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戈牛面色一僵，这就让他有点没面子了。
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精于算计，无情无义的魔……
唉！
大家好歹做了几百年的狱友，怎么这点小忙都不肯帮呢？
是，大家都是平等的，都是一无是处的魔修，他是没资格使唤他们没错，可现在正处于紧急时刻，听他一言怎么了？
更别说涟衣大人也在呢。
难道大伙儿不应该在涟衣大人面前好好表现，博得她的青睐吗？
就算对倾国倾城的涟衣大人没兴趣，那对拥有无上权利的魔尊总有吧？
只要表现得好，还怕魔尊不另眼相待吗？
你们这些死脑筋的家伙，莫不是这些年被关傻了？
戈牛耷拉着嘴角，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转过生，想要动员一二。
哪知，刚转过身，目光触及的裴辛身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童孔骤然紧缩。
人呢？
不是，魔呢？
他那些狱友都去了哪里呢？
裴辛、赤练和涟衣见他一脸错愕，一副看到鬼的惊恐模样，不由心生疑惑，循着他的视线，回头往后看。
这一看，三人的脸色都僵住了。
尤其是裴辛，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真是岂有此理！
口口声声说要追随他，不过遇到几名不足为惧的僧人，就跑得不见踪影！
好。
真是好极了！
好大的惊喜啊！
枉他还打算出去之后，给这些魔修些许奖赏，表彰他们的忠心。
呵，现在想起来简直可笑至极！
果然，除了赤练等人，所有魔族皆是自私自利，恣意妄为，无情无义，毫无群体意识的种族！
不，或许是有群体意识。
他们只是单纯不服从他。
因为，他不是真正的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