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孤眼神复杂地看向贺宝宝：“你可知那天道现在的身份是谁？”

贺宝宝摇摇头。

“玄机门大师兄谢原。”

羿孤眼里的寒意更重了，那个人的身份他一直都知道得。

这些年一直在韬光养晦，他又没了半个神魂，所以只能当做不知道，以免打草惊蛇。

“谢原？！”贺宝宝震惊得拔高了音量：“怎么会是他？”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庭会是现在的谢原，这二人根本就联系不到一起。

前世的云庭偏执阴鸷，疑心极重，表面上云淡风轻，但给她的感觉是阴森不寒而栗的，谢原虽然长相普通，但那股温文尔雅的气质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而她虽对谢原的身份持怀疑态度，但却一直没有将他同云庭扯上关联。

贺宝宝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云庭自导自演出来的。

她原以为谢原会是澹台口中软弱无能的天道，却没想到他是当初让六界陷入浩劫的罪魁祸首。

“人总是会变的，天道善于伪装，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能在六界隐忍千万年而不被旁人发现。”

羿孤从未觉得此人简单，当初他能知晓谢原的真实身份，也是花了不少的代价。

“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在幕后操纵的，包括现在名义上的天道，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真正在背后设计这一切的，都是天道云庭。

人人都说天道生于天地，没有名字，却不知他名唤云庭。

听他这么说，贺宝宝的心突然跳了一下：“现在的天道，鬼王大人知道是谁？”

羿孤深呼一口气：“在你们昏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事。”

“就在昨晚，现任天道突然身陨，天地悲鸣，万物齐衰。”

“而他的身份，就是流云宗丹药峰长老，李贺。”

“！！！”贺宝宝猛地站了起来，瞠目结舌：“你说什么？李贺是现任天道？”

又是一记暴击重重地砸在心头，贺宝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子不停翻转，试图将一切都联系起来。

闻人雪是李贺的徒弟，李贺是现任天道，云庭的爪牙，却化身为流云宗长老，修习丹道……

瞳孔猛缩：“遭了！！”

心口一缩，贺宝宝猛地羿孤：“闻人雪呢？”

天道突然身陨，不可能和闻人雪没有关系。

“他早在前几日就离开了，至今未归。”

“妖主契寻呢？”

提到这个鬼王皱了一下眉：“方才妖主收到一条讯息，随后便急匆匆地出门了。”

“只怕是……”贺宝宝心里焦灼。

若她没猜错的话，契寻应当是去寻闻人雪了，她应该是收到了有关闻人雪的消息。

她看了眼还未醒过来的澹台，对鬼王说道：“麻烦鬼王大人照看澹台，殷先生的事还得靠他，暂且急不得。”

“我要出去一趟。”

她有预感，闻人雪可能是出事了，他的死劫并未真正避开，她得去找到他看看可有一线生机。

闻人雪的生死，他不能置之不顾。

鬼王也清楚其中的厉害，淡道：“你放心去吧，魔尊大人以前是我的主子，我自会照顾好他。”

至于殷纪安，通过那半个神魂，他能感应他暂时很安全，他虽是很想急着救他，但也知道，云庭那人，除了六界第一强者尚且与他匹敌在，其他人毫无胜算可言，他能做的只能等。

贺宝宝眼神坚定：“你放心，我们会把殷先生救回来的。”

在这个世界待久了，贺宝宝才发现，即便他们都是书中塑造的角色，命运早已被安排好了，但他们依旧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努力地活着，避开自己的结局。

她也希望他们都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而不是像原著中的那样。

“系统，定位闻人雪的位置。”去寻找闻人雪的路上，贺宝宝呼唤系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最近的系统有些不对劲，时常不在线，她找它多次也没有反应。

【滴滴，宿主，没有定位到闻人雪的踪迹。】系统的声音变得十分的机械。

贺宝宝御剑飞行的动作顿住：“什么叫定位不到？”

除非是隐世大能，不然系统的定位不会出错，除非……

【六界之内，没有闻人雪的气息。】

换句话说，没有了闻人雪这个人，也就是说身陨神消了。

“不可能！”贺宝宝动了动干涩的喉咙，艰难地吐出。

“他一定不会出事的。”

那个总喜欢唤她崽崽，带她玩耍，吊儿郎当的人，不可能会这样消失。

他该有个好结局的。

贺宝宝强行稳住慌乱的心神：“去找妖主。”

契寻能去寻闻人雪，定然是有法子寻到他，她只需要找到契寻就好。

系统最后的定位显示是在宜州闻家。

“闻家？”贺宝宝有些不安，驱动着脚下的剑朝宜州而去。

自从上次能使用澹台的斩光剑之后，这家伙便十分黏她，还挺听她的话，知道她要出来，更是自告奋勇地要载她。

斩光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贺宝宝就落在了闻家的院子里。

却被满目的疮痍破败也惊到了，除了宗祠之外，没有一处完好，一看就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宗祠之外，站着一道红色的身影。

贺宝宝上前，轻声唤她：“妖主大人。”

“原来是宝宝啊，看来你是醒了。”契寻没有回头，说话的声音十分沙哑，像是经历了一场撕心肺裂的大喊一般。

“闻人雪他……”

瞧着被人从雪地里刨出来的破碎酒坛，以及左右台阶上刺目的血迹，贺宝宝翕动着嘴唇，嗓子里像是有东西卡住一样说不出话来。

她还是来晚了么……

契寻神色平静地抚摸着手里带血的离火折扇：“那个骗子，骗我说要同人喝酒，结果不仅酒没喝上，人也没了。”

“从他一个人出来的那一晚，我就知道他有事瞒着我，等到了这里，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跟来了。”

契寻抬头，眼神缓慢地扫过闻家的各个角落。

她眉心的朱砂红得泣血：“这是困了他千年的囚笼，只能他来打破，旁人不能干涉。”

“可他却忘了，笼子破壳，他也会被笼子上的利刃刺得遍体鳞伤。”

满门血案，千年的痛苦，需得他亲自来结束，哪怕是为此没了性命，他也是心满意足的。

“他这个骗子，连最后一句话都不愿骗骗我。”

契寻压抑着声音，贺宝宝还是看出来她的浑身在颤抖，那种想哭不能哭的感觉让她跟不住红了眼眶。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也想安慰她，闻人雪已经死了，连尸体也没有留下，一如原著中的结局一般。

难道所有人的结局都无可避免吗？

贺宝宝心里十分悲怆，她第一次体会到一种深深地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