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蓁蓁皱眉：“你这是要把我支开？”

“哎呀，顾夫人十分聪慧啊。”山河点头，却在周蓁蓁负气要走的时候哈哈大笑起来，“便是要去指导他们，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我还有旁的事情，要同你们说。”

周蓁蓁仍是不悦，顾钊在她耳边低声劝慰了好一阵子，才在她脸色看到了些许气色。

山河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局外人的模样，来回摩挲着自己的扇子，对于旁人之间的举动毫不在意。

好容易等着大家都坐好了，他才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四个，为何都知道雀楼？”

姜离愣住。

她可没见顾钊和山河之间有什么交流，怎么就成了他们四个都知道雀楼了？这山河又是打哪儿来的消息？

见他们不吭声，山河便有些头疼。

“我带阿离去过雀楼，是因为阿离要找一个叫陈薇的小丫头。”山河话音刚落，便看到祁仲远和顾钊双双变了脸色。

“你怎么从未跟我提过此事？”祁仲远捏着姜离的手腕问。

姜离皱眉：“你弄疼我了。”

祁仲远连忙松手，又忍不住抓住她，有些急躁地问：“你什么时候去的雀楼，你都见了什么人？”

“怎么了？我就是去找陈薇而已啊，陈蔷把她卖了，我担心她。”姜离越说越心虚，旁人家的事儿，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上心。

周蓁蓁也有些不赞同地看了过来：“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倒还记得小薇？她哪里有我待你好？”

“蓁蓁！”顾钊低声呵斥了一句，周蓁蓁便红着眼扑进了他的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姜离顿时头大，感觉自己仿佛是始乱终弃的混球似的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

想来想去，她还是将自己在雀楼的所见所闻所感一并告诉了祁仲远。

祁仲远听完后，半晌没有吭声。

就连顾钊的神情都有几分凝重。

倒是周蓁蓁从顾钊怀里抬起头来，问了姜离一句：“所以如今小薇会在什么地方，你也不知道了？”

姜离点头。

“这就难怪了。”周蓁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陈蔷这阵子来城里，怕就是为了找小薇的。也不知道陈家到底藏了多少秘密，他们竟都由着陈蔷来折腾。”

“阿蓁，你知不知道那陈家的两个儿子，现在在什么地方？”姜离问。

周蓁蓁摇头：“陈家两儿两女，除了陈蔷各个都像是捡来的。旁的不说，单说那陈亮，今年可也二十出头了，他爹娘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给他娶媳妇的事儿，整日里头竟满世界给陈蔷寻个好婆家了。这要不是陈蔷是我娘给接生的，我非得怀疑他们是杀了陈蔷全家，对她心存歉疚呢。不顾他们家的事儿，一向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便说那小薇，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自小不被重视就算了，竟也说卖就给卖了。我说陈蔷之前那副恨死你的模样是怎么来的，我还以为她只是看上了你男人，原来还有小薇这桩事儿。”

姜离皱着眉头没有做声。

周蓁蓁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该不会那小薇不是她妹妹倒是你妹妹吧？”

“胡说。”姜离瞪了她一眼，“我亲娘生下我没多久就死了，我后娘更是无儿无女。”

“你怎么知道她就无儿无女呢？”周蓁蓁撇嘴，“你爹可不是你出生后就没了的，我若是没有记错，你爹过世的时候，你可都会跟姜红梅动手打架了。真是不知道你们两个那会儿闹得那么厉害，怎么你爹一没，你也不厉害了。由着人家欺负，蠢死了。”

周蓁蓁越说越远，却让姜离开始琢磨别的可能起来。

陈薇自然不会是杜三娘的孩子。

杜三娘这些年守身如玉，她还是清楚的。

可陈薇，会不会是旁人家的孩子呢？

然而很明显，这个时候并不是琢磨这些的时机。山河给了她们胡说八道的时间后，便端正了脸色敲了敲桌子。

他说：“祁仲远，你对雀楼是不是有什么看法？”

“雀楼的管事，当真是位姓宁的夫人？”祁仲远皱眉，“雀楼藏身此地，却通达八方消息，仅凭一个女人，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你凭什么瞧不起女人？”山河撇撇嘴，唰地一下子打开扇子遮住了半张脸，声音诡异地继续说道，“何况，那还是个妖艳的女人。”

“你究竟知不知道雀楼存在意味着什么？”祁仲远皱眉，“朝堂上的秘密，江湖中的恩怨，甚至是他们生意场里的纠葛，雀楼都一清二楚。若雀楼安分则罢，若是……那可是会毁了现今安定的。”

姜离的手蓦地一颤，连忙缩了起来。

她转头看着祁仲远，问道：“你们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雀楼，也不会无缘无故让我跟阿蓁在这儿听着。仲远，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不妨直说吧。”

“我要见宁夫人。”祁仲远皱眉，伸手握住了姜离冰凉的指尖，“你不要担心，我只是去问问她，确定如今雀楼还能够在我们掌控之中，便可以……”

“你们掌控？祁仲远，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姜离抽回自己的手，脸色苍白，声音里也带着几分飘忽。

她说：“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你与山河，是不是早就相识？”

周蓁蓁挣脱开顾钊，挡在姜离身前怒气冲冲地瞪着祁仲远：“好你个狗东西，你说到底是来我们村干什么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们阿离？”

“蓁蓁，那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儿，你别插手。”顾钊叹气，满脸的无可奈何。

山河转了转眼珠子，转头冲着周蓁蓁眨了眨眼睛，掐着嗓子喊了一声：“蓁蓁，我那里有如意楼的点心，你要不要尝尝？”

周蓁蓁咬了咬牙，没有吭声。

山河便径直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蓁蓁，还有我亲手酿的桃花酒，你要不要尝尝？”

山河这边说着，眼风里自是没有错过顾钊握紧的拳头和黑下来的那张脸，笑着冲他说了一句：“你也一起来吧，让他们小两口好好聊聊，咱们别在这儿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