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脸上的肌肉跳了两下，话到嘴边竟然不敢说出口。

“铮”地一声，一件冷冰冰的物事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她惊恐地抬头，看到寒光闪闪的刀，之后是比刀更寒冷的若曦的眼神。

“狗奴才，还不说实话？”

中年女人彻底崩溃了，哭道：“甄娘子饶命，她确实不曾偷窃，是小的一时鬼迷了心窍，胡乱说的。”边哭边抽自己的嘴。

若曦上去一脚将她踢翻：“好个奴才，你鬼迷心窍了便可以诬陷别人偷窃么？且你为何不诬陷别人，只诬陷她？只因她的娘亲是汉人对么？我也是汉人，你是不是也要来欺凌我呢？”

中年女人不敢站起，爬到若曦面前，拜伏于地，只是认错求饶。

若曦看了看其他人，个个都噤若寒蝉，于是朗声对他们道：“汉人也好，准格尔人也罢，众生平等。这贱人知道自己错了，你们呢？”

他们忙不迭道：“是小的们错了，请甄娘子饶恕小的们。”

那个汉人女仆过来跪下道：“多谢甄娘子为奴婢主持公道。只是这样一来，奴婢怕是不敢再回去了，求甄娘子能收下奴婢，为牛为马都行，奴婢是心甘情愿服侍娘子。”

若曦道：“你是谁家的仆人。”

那汉女磕头道：“奴婢是百夫长塔列大人家的。”

“你的父母呢？”

“回甄娘子，奴婢的父亲早年便战死了，娘亲也去去年过世了。奴婢如今是孤身一人。”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云珠。”

若曦点点头，转身对那些人道：“你们回去告诉塔列，这个云珠我要了。他要是有异议，尽可以来找我。”

说完让侍女搀着云珠，跟随自己便回去了，剩下那帮人在那里不敢作声。

这允珠梳洗完毕后来给若曦见礼。

只见她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用汉语道：“多谢甄娘子的救命之恩，奴婢一定尽心伺候娘子以为报答。”

若曦打量了她一番，之前被那些人打得灰头土脸的，如今一看，也是个眉目清秀之人。再细细问了她一些情况，便道：“既然跟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只有一样，做奴才的，能力是有高下，但是唯有忠心，是不能短少的。你可知道了？”

云珠磕头道：“奴才一定忠心耿耿，一心向着娘子。”

若曦点点头，将自己的一些事务改交给她处理，之前的侍女由于言语不通，总是做不甚好。

这云珠果然勤勉，将几件事情办得妥当，若曦也甚是满意。

摩格之前便将请帖传遍了大草原。如今已有几个大汗陆陆续续地赶了来。

摩格自是高兴，这一天宴请其他部落的汗王和他们带来的家眷。乌木尔，巴米尔，谢尔克三部的汗王也在其中，是以王妃莲达，侧妃洛丽夏也随席参加。侧妃戴芙妮因身体不适，告假未来。

摩格知她还耿耿于怀，也不去管她，只是热情地招呼着一众客人。

众位汗王平时也很少聚在一起，此番他正是要借大婚为由，与一些大部落搞好不安席。

于是见宴席上气氛热烈，他便起身离座，一一走过去敬酒。

待敬到伊尔根觉罗部的佐鹰大汗时，这位新崛起的汗王笑问道：“摩格大汗，怎地不见新娘子呢？”

摩格微笑道：“新娘子怕生，害羞得很。”

一边苏完瓜尔佳部的合术也插话道：“莫不是摩格大汗金屋藏娇，不愿意让我们看到新娘子的美貌啊。”

他这么一说，其他汗王也纷纷起哄。

摩格对合术道：“要论美貌，草原上谁及得上合术大汗的妹子，我们佐鹰大汗的王妃敏敏呢。”

他将话题又转移到坐在一边的王妃敏敏身上。

敏敏微笑起身道：“摩格大汗谬赞了。我倒听旁人说，大汗的新娘子是个中原美女，生得是天香国色的，敏敏也想见见呢。”

摩根其实并没有金屋藏娇的意思，就是自己这个新娘子可不怎么听话，让她过来，万一她不愿意，自己岂不是很没脸面？

敏敏又道：“大汗把新娘子当宝贝，可知道我这里，也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同样是从中原来的，大汗去请新娘子，我便去请这位高人，大汗还怕亏了不成？”

旁人自然又起哄，说要看高人，摩格拗不过，只能派人去请。

来人去了若曦处，门口有云珠守着，便请通报。

云珠听是大汗有请，便引着他去见若曦。

若曦端坐于上，问那人道：“大汗都请了什么人呢？”

那人一五一十地报上了，怕请不到若曦，摩格怪罪，便又将敏敏王妃那也有中原来的人也说了。

若曦听了，淡淡道：“怪没意思的，今儿不想去。”

那人一听慌了神，这样回去，摩格在众汗王那里失了面子，怕要了自己小命也未可知。便看了看云珠，希望她给说说情。

云珠略想了想，对若曦道：“虽是如此，终要顾忌大汗的颜面。”

若曦点点头：“也罢，便瞧瞧热闹去。”

吩咐云珠服侍更衣，收拾停当便随来人去了。

那些汗王正推杯换盏，热闹非凡时，忽听门外传报：“甄家小姐到！”

原来摩格要面子，不准在外人面前称若曦为甄娘子，只说是甄家小姐。

众人向外一看，一绝色丽人盈盈而入，眼波儿似水般，在人人脸上扫过。

她的举止高贵雅致，脸上似笑非笑，却恰到好处，即使是这样的大场面，也是艳光四射，不可阻挡，一时大帐里都如同百花齐放一般，叫众人为之倾倒。

她的目光掠过敏敏时，两个人用仅对方可察觉的程度点了点头，随后若曦便移开目光。

先是上前给摩格施礼：“见过大汗。”

摩格心中大畅，今日这个小美人如此给面子，肯来不说，还给自己行礼。看到大帐内那些惊艳的目光，虚荣心得到无比的满足。

笑呵呵地将若曦扶起：“来了就好，跟本汗去见过各部落的汗王吧。”

洛丽夏看得嫉妒，一张美丽的脸上阴云密布，转过脸去看王妃莲达，却仍是笑语盈盈的。

心道：这个王妃既无容又无能，若不是靠本家撑着，恐怕早被废了。戴芙妮有勇无谋，在汗王那里失了宠，如今只剩自己了，难道要坐以待毙么？

心里盘算一番，等摩格带着若曦介绍一圈，并安排她在皇后边上坐下后，便笑着对摩格道：“大汗，诸位汗王远来辛苦，那些寻常的歌舞表演难以助兴，不若让妾身献丑一番，也以示大汗对各汗王的尊重。”

摩格今天心情甚好，一听之下颔首道：“你果然甚是贤惠，比戴芙妮懂事多了。这就去准备吧。”

洛丽夏领命去了，她素来以能歌善舞著称，这次在众人面前大展身手，一来可以夺去若曦的风头，二来又能重新吸引摩格的注意，这就是她的真正目的。

下去之后，刻意打扮了一番，穿上华丽的舞衣，精致的舞鞋，便自信满满地登场了。

听说侧妃要亲自表演舞蹈，众人的兴致更加高了，在快节奏的冬不拉和手鼓声中，洛丽夏踏着舞步，从大帐外一路舞了进来。

若曦也是行家，一看便知这洛丽夏并非浪得虚名。首先如此快的乐声，每一步她都能极其精准地踏对节奏，再者无论怎么旋转，扭动，脚步却是稳当无比。

没有十多年的苦练，断不会有此境界。

果然众人大声叫好，鼓掌声不断。

这洛丽夏一边舞动，一边频频向摩格抛媚眼，看得他不由心猿意马起来。

莲达有意无意地看了若曦一眼，看到的是平静的湖面，什么情绪也没露在脸上。

便拿起酒杯敬若曦，两人对饮了一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