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欲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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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城离大同至少也得半天的时间,等到秦墨赶到时,康海和王阳明正吃着晚饭。

说是晚饭其实就是一张小桌子,两人就着几个下酒菜坐在那城门口的岗哨处喝上了。

秦墨一看乐了,正德朝的SSR限定级文官王阳明竟然如此随性,倒是让他的紧张感少了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见面前秦墨还隐隐有些紧张,毕竟是面对着未来的心学大家。而且王阳明也算是正德一朝中为数不多能拿出手的文官了,属于文官中心如勐虎的存在。

王阳明见有人来了,下意识抬头。

见一个穿着朴素青衫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身旁跟着一个护卫。只见那年轻人先是笑笑,随后停在自己前方行文人礼。

“伯安兄,素闻大名,久仰久仰。”

王阳明本名王守仁字伯安,阳明是他的号,只有与他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叫他。

王阳明倒是也有些意外,本来就没什么架子,大致猜了一下就差不多猜出来人的身份。

他连忙起身,而一旁的康海已经站起来了,还是那般一本正经的互相行礼。还没等王阳明开口,便是直接招手道。

“秦兄,过来喝两杯。”

此话一出,王阳明已经确认了眼前这位的身份了,即刻也是行礼规规矩矩的喊了一声侯爷。

虽然王阳明对秦墨封侯的事情不满,但不满归不满,见到了秦墨他还是得规规矩矩的喊侯爷。

恩怨各论各的,至少现在秦墨这个云中侯是货真价实的。

“伯安兄不必多礼。”秦墨说道。

“侯爷你还是叫我阳明吧。”王阳明苦笑着说道,“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喊过我的字了,有些不太习惯。”

“那我是不是也得改口喊个侯爷?”康海在一旁笑道。

“对山,你可别折煞我了。”秦墨大马金刀的坐下,又让人叫了些酒菜过来,这才开口问道。

“对山,阳明兄,你们两位怎么会到我大同边界来呢?”

话一出,王阳明就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什么叫做大同边界。但他也没多想,毕竟王阳明也清楚秦墨的目的。

“我在翰林院待不下去了,这才来投奔秦兄来了。”康海倒是直接,说着灌了一杯酒。

秦墨闻言,只是笑笑。

翰林院又不是地牢,怎么可能会待不下去呢?虽然是刘瑾掌控权柄之后,对于整个朝廷都有着不浅的影响。

但朝廷法度早有定数,就算不是刘瑾掌权,换个太监也是一样的。底层的混吃的等死的官员,其实对头上的风雨刚感触并不会很深。

同理,无论是内外廷的斗争,还是刘瑾靠着司礼监权倾朝野都不会影响翰林院的工作。

更况且康海素来是一个稳重的人,就算喝醉了也不会大骂刘瑾。就算骂了,凭着康海和刘瑾是老乡这个情分上也能直接摆平。

李梦阳这种嘴巴没门,人品不正的可能会惹来麻烦。但是康海这种四平八稳的人,根本不可能被影响。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惹事了,大概率就是招惹了李梦阳这个白眼狼,上演了活生生的农夫与蛇的故事。

康海一时心灰意冷,直接辞了官,这才奔向了自己这边。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

但康海没说,秦墨也没当着王阳明的面说出来,这种话可以等到私下里两人再谈。

“好说好说,康兄来了,我自是欣喜。”秦墨笑着说道,随后他目光看向了王阳明。

王阳明倒是也直接,拱手说道。

“得罪了刘瑾,王某被贬龙场,想来路上定要遭遇不测。正巧听闻侯爷封侯的消息,干脆过来看看侯爷是如何治地的。”

“阳明兄肯赏脸过来,我也是高兴的。”秦墨恭维了一句,反正好话不要钱,先把人捧起来再说。

“既然阳明兄想看,那就随便去看,我让人将一枚令牌给你,行事也好方便一些。”

“多谢侯爷。”王阳明行礼道。

“只是我这边缺点人手.......”秦墨有些尴尬的说道,话说到一半,又直接停下了看向两人。

康海倒是还好,他这次来本就是掩人耳目偷偷过来的,为的就是过来见见世面。

而他对那朝廷也失了信心,索性就靠着一句当初与李延相定下的气话,直接辞官来了大同。

“我能帮上忙的地方,秦兄尽管开口就是了。”康海神色如常的说道,“你我二人不必如此生疏。”

“对山,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秦墨拍了拍康海的肩膀说道。

王阳明站在一旁有些懵,他知道这云中侯并非什么小人。这才是放心的过来,原本只是想过来到处看看。

按照一般的流程,就算秦墨对他不冷不热,但总不会为难他。最多就是多了一些利用,或是嘲讽。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刚见面还没几句话呢,这秦墨就想要拉着别人上贼船。看来这云中侯不是什么小人,却也不是什么好人。

王阳明傻眼了,心道这人怎么这么鸡贼?

但看着秦墨希冀的目光投来,王阳明还是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说道。

“我先看看,若是有需要的地方,侯爷尽管开口就是了。”

“一定一定!”秦墨连忙应下。

一定是什么鬼?王阳明心中无味杂陈,心道这人是没听懂他的外交辞令吗?这分明就是婉拒,他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暗叹一口气,王阳明也有些无奈,只是心想着先看看。若是这大同是个贼窝,自己到时候直接不作为便是了。

想到这,王阳明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就在康海与王明阳抵达大同的三日之后,朝廷再度发生了几件大事。

最重要的一件事还是刘瑾不甘寂寞,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掌权了,钱都让贪官给挣了,这怎么行?

于是乎,想为天下干些实事的刘公公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整顿盐法!

盐在这个时代和糖一样重要,属于国家管控资源。毫不避讳的说,谁掌控了糖和盐,谁就有了挑动天下反的能力。

正是因为垄断,制盐贩盐成为了暴利行业。

暴利滋生了一大批私盐贩子,而且个个都是时代暴徒。例如唐朝的黄巢祖孙三代干的都是贩卖私盐的买卖,可谓是根正苗红的暴徒世家。本来黄巢的祖父在孙子出生之后,想着要不改改家庭氛围,天天打打杀杀的也不是个事,总得弄个书香门第出来。

然而造化弄人,黄巢不是个读书的料,只好继承家业。奈何朝廷逼得太紧,黄巢一怒之下就造反了。

这一弄就是满城尽带黄金甲,直接打碎了李家的唐朝,动摇了社稷之根本,再后来天下就换了姓氏。

除了黄巢之外,元末时与朱元章作对的张士诚也是贩卖私盐出身,手底下有着无数亡命之徒,又有着雄厚的身家,这才能带人造反。

正因为这盐如此重要,民不能造只能买,以至于盐堪称是古代的石油。而刘瑾之所以盯上盐法,也是因为这玩意太能赚钱。

而那些有权势的人,就可以借着这盐引私自夹带贩卖赚得盆满钵满,甚至让刘瑾都有些眼红。同时刘谨也明白,再任由那群太监贪官这样干下去大明朝就要完了。

其实抛开刘瑾所有的缺点不谈,刘公公还是有一番干实事的崇高理想。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刘瑾的偶像是王振。

这个王振不是别人,就是那个一手导致土木堡之变,加速明朝三百年国运衰亡的太监王振。瓦剌留学生朱祁镇的狗头军师,司礼监大珰王振。

虽然王振为了迎合朱祁镇,导致土木堡大败。但是这人也不是没有原则的一个人,反而王振很有个性,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刚直。

彼时身为太子的朱祁镇早早的被认定为储君,宣德这一朝的皇帝看走了眼,朱祁镇少年时实在荒唐。

不仅读书嘻嘻哈哈态度不端,遇到宫女还喜欢上手调戏一番。有一次王振进东宫看见一个小太监正在给朱祁镇吹喇叭,顿时发了好大一通火。就算是朱祁镇是储君也只能嘻嘻哈哈的认错,保证下次不犯。

不仅如此,在朱祁镇生活上的许多事情上,王振对其要求都比较严格,也确实干过许多实事。

而刘瑾看王振毕竟和后世人看王振的视角不同,同为太监,刘瑾谁都不服就服王振。为此刘瑾更是勤勤恳恳几十年,这才抓住机会爬上了王振曾经坐过甚至都没染指过的权利宝座。

到达了偶像的位置,已经权柄通天,刘瑾自然也想做些实事的动机就不难理解了。可刘瑾若是真的是刚正,对人对己都是一套标准的话,说不定他这次整顿盐法还真能有些成绩。

可惜的是,刘公公也是个双标人。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刘瑾先是废除了陈旧的户口食盐制度,也就是不再以一家有几口盐为根据发放盐钞。

大明的盐运司服务态度不好,上班摆烂严重,如果靠着铁饭碗的人给你上门送盐,那就等到死吧。

随后,重头戏来了,刘瑾开始打击走私私盐。

离谱的是他只打击别人,却纵容自己贩卖走私私盐,极其的双标。

太监杨镇以皇盐名义夹带私盐,直接被刘瑾一锅端了。而刘瑾自己却私下里找到长芦的巡盐御史涂祯,想要让其行个方便。

这个巡盐御史,就是后来林黛玉的父亲林如海的官职。所谓位高权重,关系利害复杂,动辄就是白银无数黄金万两的职位。

但涂祯这人也鸡贼,直接装傻充愣,刘瑾含湖暗示他就直接应下了。等到满载私盐的船来了,涂祯直接就给扣了。

别人问,直接就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刘公公的私盐!”

“刘公公亲自整顿盐法,怎么可能假公济私,怎么可能知法犯法?”

“我是刘公公的真爱粉,谁再黑刘公公,我第一个不答应,别怪我扇他大逼斗了!”

刘瑾拿涂祯没办法,损失了一船的私盐,可偏偏有气没法撒。最后没办法,刘瑾找了个由头撤了涂祯的官,打了个三十棍让他流放去了。

如果涂祯流放的地方是什么琼州之类的地方,秦墨倒也不会太关注这件事情,主要是的涂祯往大同的方向来了。

那么大一个活人,这不是送经验来了吗?

秦墨正愁没人可用,直接带人去劫了流放的队伍,涂祯也是真硬气,说什么都不上贼船。

无奈之下,秦墨将其关了起来。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边长芦的巡盐御史出事了,那边扬州的一个盐运使也出了问题。

刘瑾带人核查课税,对不上数目的由盐运使赔偿。那个扬州的盐运史底裤都赔光了,孙女都卖了还是补不上缺口,直接吊死在衙门前了。

这直接打开了朝廷无力上贡刘谨的一个先河,更多奇葩的事情接连蹦出来了。

监察院御史吴文度没钱上贡,刘瑾找了个过错勒令其退休。另一位御史冒政同样没钱,直接被打入了狱中,还罚了俸禄三千石。

三千石,直接能罚到其变卖家产。若是清廉一些的官员,恐怕得卖儿卖女才能凑上这笔罚款。

另一个御史就更惨了,南京都御史张泰他也没钱上贡。虽然这位张御史没什么钱,但是有脑子,胆子也小。

心道这要是回京不给刘瑾上贡,那岂不是得凉凉。可钱他确实是没有,借钱上贡这种事情他也干不出来。

一不做二不休,张泰带着几个土特产去上贡,直接被刘瑾轰了出来。心道你张泰穷就穷一点吧,还特么这么能恶心人?没过几天,张泰官也丢了,还挨了一顿打被无情的丢了出去。

刘瑾的这一系列疯狂举动倒是让秦墨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是为那些官员鸣不平,只是他现在还是阉党。

刘瑾现在这么飘,岂不是没多久就要被噶了?

欲先让其亡,必先让其狂。

秦墨显然也懂这个道理,刘瑾已经彻底飘了。自己上一年搞的拿一手荧惑守心没让他拘谨几天,现在更是跳得欢快。

他有预感刘瑾快无了,自己得先做好准备。刘瑾一倒,文官们的矛头很快就要对准在他的身上。

身为大明第二奸臣,秦墨很有自知之明。

文官的攻击不比武将见血,文官的嘴诛心也杀人。这造反还没个正当的说法呢,刘瑾一死大同就将成为众失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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