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裂痕不断出现，一块块碎落的石头砸在了潘震的四周，摇摇晃晃的天道塔内，潘震背着手盯着面前的熔炉，神色微微出神，而这时，身后响起了蕾娜的声音。

“潘大将军这是准备以身报国了吗？”

蕾娜穿着一身黑色战甲走到了潘震身后，她伸头扫了一眼恒星熔炉的状态，这玩意快炸了，得准备带潘震赶快离开了。

“老臣受先帝所托，守护烈阳三万多年，却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连天道星都守不住了，老夫愧对先帝。”

“行了，别拽文了，子民在哪里，烈阳就在哪里，老潘，咱们走吧。”

蕾娜听着潘震的话忍不住撇了撇嘴，她摇了摇头抬手招呼了一声，准备开溜了，已知宇宙这么大，找一颗生命星球很难吗？

“呵呵，看来老臣的教育总算有点作用，真是高兴我神能认识到这点，至于剩下的，希望我神蕾娜，能带领子民们，重建烈阳。”

潘震转身看向蕾娜，他背着手有些欣慰的说道。

“什么意思？”

蕾娜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慢慢转过身体一脸的疑惑，怎么这话听起来这么奇怪？

“老臣已经与这恒星熔炉融为了一体，如今已然是油尽灯枯之兆，蕾娜，以后的路，就只能你一个人走了。”

一身铠甲的潘震不再那么威严的样子，少见的温和模样却让蕾娜感觉到了什么叫冰冷刺骨。

只见白色的斗篷在潘震背后不断飞舞，潘震抬手对蕾娜抱拳行礼，他微微弯下腰身恭敬的说道，

“烈阳守护，潘震，拜别陛下！”

随着话音落下，在蕾娜刚刚想上前时，潘震右手一挥，一面泛着白光的透明墙壁拦在了两个人之间，蕾娜不断捶打着墙壁，但是没有丝毫的作用。

“潘震，老潘，你给我打开，老潘。”

伴随着蕾娜的呼喊声不断，潘震默默的走向了恒星熔炉面前，他粗糙的手指放在上面，在花纹的边角仔细摩挲着，

“三万多年来，倒是不曾仔细看过你，今日本帅与你同在。”

“嗡”

随着潘震的话语说出，身后的白色透明墙壁突然碎裂开来，还没等蕾娜惊喜的神色褪去，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她推出天道塔。

而外面停泊的镂空金属球，这时也不知何时充能完毕，化身成金乌突然大口一张，呼啦一下将蕾娜吞没，随后轰的一声腾空而起，在天空撞开一个裂缝形成的虫洞飞了进去，离开了即将毁灭的天道星。

“嗡”

残垣断壁的天道塔中，此时随着一道金色光芒出现，本来该在方舟号上的银川被挪移了过来。

“这是？”

银川缓缓放下挡在面前的手臂，他有些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四周，而他面前，潘震缓缓转过身来，威严的面孔上是一副皱眉的模样。

“卡尔，现身吧。”

随着潘震话音刚落，在银川身旁一个略显虚幻的身影出现了，蓝色金边的兜帽下，是一张青涩淡然的面孔。

“潘震将军。”

卡尔伸手拉下兜帽对潘震微微示意，随后目光转向了银川这边，淡然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玩味和兴趣，他说道，

“还有，天使神，银川阁下，首次见面。”

“这是偷袭神圣凯莎的招数，时间不稳定技术？”

看着身旁这位恶名昭彰的死神，银川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他不明白为何这位死神会突然对自己出手。

而更加要命的是，对于卡尔的招数，他根本察觉不到分毫，否则也不会如此被轻易传送过来。

“时空不稳定？可是根据我的观察，阁下并不了解这方面的知识，不，确切来说，阁下的虫洞技术还没有达到这个程度。”

卡尔看着银川轻笑了一声，他双手放在身前自然合拢着，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到，

“或许我该重新称呼一下阁下，虚空来客？”

“你，”

听到卡尔的称呼，银川的瞳孔猛的一缩，自身最大的秘密就这么被人戳破，简直无法接受。

“铿锵。”

一柄王剑从虫洞搬运出来，银川背后双翼一振快速退后几步，随后他右手一握，直接指着卡尔说到，

“所以呢？”

紧张的气氛在摇曳的天道塔中形成，卡尔与银川对视着，而此时潘震微微一叹说到，

“卡尔，还有你，银川，两位是觉得我烈阳毁灭在即，无所谓了是吧？”

狂暴的气势从潘震身旁爆发了出来，卷起无尽的风暴向四周吹去，碎裂的巨石直接被它崩碎，将天道塔内狼藉的环境清理一空。

“呼呼呼”

虚幻的衣摆轻轻摇动着，卡尔嘴角勾了勾，他对潘震微微颔首说到，

“潘震将军恕罪，多年凤愿就在眼前，失礼了。”

此时的卡尔完全看不出他可怕的名声，反而更加像是一位见猎心喜的学者，眼里只有对于知识的狂热。

“不知死神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所谓的，虚空读取技术？”

银川握紧手中的王剑，他看着卡尔眯了眯眼睛，山海引擎与铸星天体计算机已经在疯狂运转，试图摆脱卡尔的数据锁定。

“数据是科学的，虚空是不可测的，而我，恰好掌握它们。”

卡尔看着银川严肃的神色，他想了想，还是给出了一个解释，同时漫无边际的黑暗从卡尔身后弥漫而出，只是一秒钟就将这片空间封锁了起来。

“唉，宇宙有难了。”

潘震看着四周的黑暗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在下一刻耀眼的光芒如同一轮太阳，照亮了整个空间，炙热的高温灼烧着空间，肉眼可见的扭曲了起来，封锁的黑暗裂开几道缝隙，露出了些许光亮。

“机会。”

银川眼睛一亮，他背后黑色的翅膀猛的挥动，借助潘震的爆发，整个人如同一道闪电冲向了天空，想要离开这里。

“潘震将军这是决意站在主生物的立场吗？”

卡尔目送着银川的离去，他慢慢转过头看向潘震，语气不紧不慢的说到，

“也许，h48星系，并不怎么安全。”

“冥河星云也不见得有多牢固。”

面对卡尔的威胁，潘震呵呵笑了笑，比毁灭力量，烈阳从来都不弱于任何神权文明。

“哔咔”

一道道金色纹路顺着潘震的身躯出现，在卡尔沉默的眼神中，潘震这具分身彻底破碎，化为点点星光消失在了面前，只剩下最后一句话在耳边回响，

“主生物也好，次生物也罢，我们烈阳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国泰民安，其他的，我们不想管，也管不着。”

“如果时空不再是时空，那么距离还有意义吗？”

卡尔慢慢伸出右手，手指对着天空轻轻一摆，下一秒，随着空间一阵扭曲，一道黑影直接冲了出来。

“惨了。”

半空上，银川振动着双翼停下身影，他低头看着下方的卡尔，握着王剑的右手忍不住用力了起来。

“按照大时钟的解算，已知宇宙中，男性天使文明诞生一位天使神，可能性为0。”

蓝色的衣袍轻轻翻动，卡尔整个人慢慢升起最后停在了银川面前，他带着淡淡的笑容继续说道，

“凉冰的弑神作战让我注意到了阁下，我从阁下的数据库中，读取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比如，所谓的动漫世界——超神学院，雄兵连之类的。”

“山海引擎，全力输出。”

银川抬头的眼眸中露出了决然的意味，他不敢想象，面对一位货真价实的虚空来客，卡尔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实验体可不是什么好的玩意。

“进入暗位面，山海引擎启动，连接铸星系统完成，数据对接完成，最大运算模式切换完毕，最终裁决开始。”

随着银川命令下达，卡尔微微抬头看去，一柄巨大无比的大剑从天而降，带着熊熊杀意向他落下。

“正在导入目标信息，目标为不可理解幻体，

正在分析数据，无法理解，无法理解。

强行启动最终裁决，构建打击概念，

反光能，反暗能，反生物能，反虚空，

正在启动反虚空能力，

正在修改目标数据，无法修改，无法修改

强行定义目标概念，定义为0，

最终裁决开始。”

伴随着大剑轰隆隆的火光，伫立万年之久的天道塔瞬间崩碎，无数飞沙走石向四周散落，在地面上打出一个个深坑。

“虚空改写，否定。”

卡尔抬眸看着头顶落下的攻击，他微微摇了摇头，右手慢慢抬起，一挥，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去。

“哐”

天空上的大剑突然消散，随着一道黑影落下，只见一柄金色的王剑，无力的跌落在底下的废墟之上，再也看不出分毫可怕的力量。

“你想要什么？”

半空上，银川低头看着废墟上的王剑，他抬头看向卡尔，语气里伴随着叹息的意味，自己貌似真的打不过啊。

“基于神河道德的底线，阁下无需惊慌，我只是想了解一些，真实的宇宙数据。”

卡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在银川的目光下，他手指再次一挥，四周的场景猛的一换。

银川转头打量了一下情况，高大古朴的宫殿四周，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森林，抬头看向天空，点点光芒汇聚的星河在头顶映照，这里是，死歌书院。

“凉冰曾经说过，当时空不再为时空，那么我们可以将它称呼为虚空，那么如果当虚空不再为虚空，是否可以称呼为真实呢？”

卡尔慢慢落在地面上，他转身向台阶走去，蓝色的衣摆在地上轻轻拖动着，背后银川沉默几秒后，也落了下来，翅膀收拢在身后，跟随卡尔走了上去。

“凯莎女王不相信虚空，她更加喜欢称呼为次生物，一生都在为正义而战，非常令人钦佩，但是让我最遗憾的是，极端造就了现在，却又摧毁了未来。”

咔嚓一声，伴随着巨大石门的打开，卡尔转身看着银川，他轻叹一声说到，

“而现在，真实的宇宙，虚空的秘密，我一生追求的答案，就在阁下的身上。”

说完，卡尔伸出右手，他对着银川微微躬身，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我能说不吗？”

看着面前恭敬的姿态的卡尔，银川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卡尔抬眸静静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言语。

“好吧，我也好奇，所谓的终极恐惧，到底又是什么情况。”

银川耸了耸肩，他深吸一口气，抬腿向大殿走去，背后卡尔默默的跟随其后。

“轰”

两侧石门关闭，伴随寂静的氛围重现，这座三万多年的书院再次恢复了往常的姿态。

………………

“首次见面，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