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章 袁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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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宏,晋成帝咸和三年(8年)出生于一个世族家庭。七世祖袁滂曾任东汉灵帝时的司徒,六世祖袁涣任过曹魏的郎中令,其后“袁氏子孙世有名位”。然而在袁宏年少的时候,其父临汝令袁勖去世,家道因之中衰,他不得不以运租自业。由于一个偶然的机遇,袁宏以他的咏史诗受到谢尚的赏识,故于谢尚任安西将军、豫州刺史时,特聘其参议军事,从此踏上仕途。以后迁任大司马桓温府记室,因桓温重其文笔快捷典雅,遂专综书记。桓温北伐,袁宏奉命作露布,倚马疾书,顷刻间即成七纸。但是袁宏不满意桓温的专横跋扈和图谋篡逆,因而于著文或谈论中,多次冒犯桓温,故“荣任不至”。直到桓温死后,袁宏才由吏部郎出任东阳郡太守。不久,即于晋孝武帝太元元年(76年)病死在任所,时年四十九岁。

袁宏一生写下诗赋诔表等计三百余篇,其中脍炙人口的则有北征赋和三国名臣序赞。当时,王珣尝发出“当今文章之美,故当共推此生”的感慨。所以袁宏是以“一时文宗”而著称于世的。唐代撰修晋书时,仍将他列入文苑传。但是袁宏的主要成就并不表现在文学方面,而是反映在他的史着中。除了久已散佚的竹林名士传外,后汉纪是他流传至今的唯一精心史作。后汉纪仿荀悦汉纪而写,是一部出色的编年体断代史。其书共三十卷,约二十一万多字。所载起自王莽末年的农民大起义,迄于曹丕代汉,刘备称帝,记述了东汉二百余年的兴衰史。后汉纪的成书要早于范晔后汉书五十余年,是现存有关东汉史史籍二大部中的一部。正如当年袁宏往往被人视作文章家而不是史学家一样,后汉纪长期以来一直未能受到应有的重视,不能不令人为之惋惜。

袁宏原有集0卷,已佚。有《后汉纪》三十卷,《正始名士传》三卷,《竹林名士传》三卷,《中朝名士传》若干卷,《集》二十卷。《后汉纪》的撰写,经历了近十年的时间。除竹林名士传外,《后汉纪》是他流传至今的唯一精心史作,今存0卷。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及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录其诗、赋、序、赞、碑、铭、疏、表等0余篇,亦多残缺。

职业生涯《后汉纪》的撰写,经历了近十年的时间。袁宏所以采取编年体裁记录东汉史事,是受了荀悦《汉纪》编写成功的影响。《后汉纪》继《汉纪》而作,但袁宏面临的写作条件却比荀悦困难一些。当年荀悦撰写《汉纪》的时候,只有《汉书》这一部已确立了权威地位的纪传体西汉史,他运用较高的史学识见和编撰技术,对《汉书》加以剪裁,就写成了卓有成就的新著作。袁宏著《后汉纪》的前后,关于东汉史的著作有好多种,它们各有短长,袁宏所依据的资料要比荀悦繁富,遇到的困难和付出的功力更比荀悦多一些。另外,在同类著作上,他有不少竞争对手,他必须在水平上超过他们,才能让自己的著作站住脚。经过历史的选择,现在关于东汉史的著作,只有范晔所著《后汉书》和袁宏所著编年体《后汉纪》保存下来,说明这两部书确有过人之处。

袁宏在《后汉纪》里表现了综铨史事的才能。他发挥编年体的长处,以时间为经,理出了东汉一代历史的发展线索;以人物、事件为纬,展示了同时期各事件间的联系,及各人、各事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作用,容易使人们建立起对东汉史的整体印象。他以8卷的篇幅写光武时期约40年的历史。以光武帝事业的发展为基本线索,综述吕母,赤眉、新市、平林诸起义军的始末,以及王莽的覆灭、群雄的兴败,又叙述了东汉开国功臣们的生平及战绩,头绪繁多而有条不紊,人物众多而各有特色,关系错综而无纷乱之感,清楚地交待了东汉兴国这一历史事件。他以后6卷写黄巾起义以来,董卓当权、群雄混战、曹*得势、赤壁之战,以致曹魏代汉,也是铨综得当,脉络清楚,堪称全书最详细、精彩的部分。

袁宏用他的实践,丰富了编年史体的表现手段。他在书中使用“言行趣舍,各以类书”(《后汉纪序》)的编撰方法,这比荀悦的连类列举有些发展。袁宏往往把时代略近的同类人物放在一起加以记述,如卷五写了闵仲叔,又写了王丹、严先、周党、王霸、逢萌,这都是以隐士终身或度过长期隐居生活的人物。卷十一写章帝礼遇江革,因写江革的生平,并写毛义、薛苞,这都是以孝著称的人物。这种写法,吸收了纪传体的长处,扩大了编年史可能容纳的范围。

袁宏在书中还为自己提出了“观其名迹,想见其人”(《后汉纪序》)的要求,力图以某种类型的人物去感染读者。

这个要求为《后汉纪》带来了笔下传神的气氛。如卷二十三写郭泰轶事:“钜鹿孟敏,字叔达,客居太原,未有知名,叔达曾至市买甑,荷担堕地,径去不顾。时适遇林宗(郭泰)。

林宗异而问之:‘甑破可惜,何以不顾’?叔达曰:‘甑既已破,视之无益’。林宗以为有分决,与之言,知其德性。谓必为善士,劝使读书游学。十年,知名当世。”“初汝南袁闳盛名盖世。泰见之,不宿而退,汝南黄宪邦邑有声,天下未重,泰见之,数日乃去。薛祖恭曰:‘闻足下见袁奉高,车不停轨,銮不辍轭。从黄叔度,乃弥日信宿。非其望也’。林宗答曰:‘奉高之器,譬诸泛滥,虽清易挹。叔度汪汪如万顷之波,澄之而不清,桡之而不浊。其器深广,难测量也。虽往稽留,不亦可乎’?由是,宪名重于海内”。这里所写郭泰的鉴识和风度,可以说达到了“观其名迹,想见其人”的要求。

袁宏表现了更多的文章家的才华,却缺少一点历史家的审慎态度。他更喜欢品藻人物,重视对人物才情风貌的描写,有更多的清谈趣味,这与体现在他身上的世族名士风尚是不可分割的。

《后汉纪》成书于范晔《后汉书》之前。它给《后汉书》供应了丰富的历??写要求,因此《后汉纪》与《后汉书》在东汉史的记述上,此简彼繁,此详彼略的情况是大量存在的,《后汉纪》的史料价值并没有因《后汉书》的问世而有所降低。

袁宏比过去的历史家都更强调历史记述的政治意义。他在《后汉纪·序》里系统阐述了自己的撰史观点:“夫史传之兴,所以通古今而笃名教也。丘明之作,广大悉备。史迁剖判六家,建立十书,非徒记事而已,信足扶明义教,网罗治体,然未尽之。班固源流周赡,近乎通人之作,然因藉史迁,无所甄明。荀悦才智经纶,足为嘉史。所述当世,大得治功已矣。然名教之本,帝王高义,韫而未叙。今因前代遗事,略举义教所归,庶以弘敷王道。”按他的思想,历史著述应包括两个功能:一是网罗治体,大得治功,是指政治上的成败得失说的。另一个就是扶明义教,是指封建伦理上的是非说的。

他认为对第一个作用,前人很注意并作了些工作。而后一个作用,则发挥得相当不够,所以他要在书中弥补前人的不足,“略举义教所归,庶以弘敷王道。”袁宏认为,名教就是维护封建秩序的法宝,而名教的根本,又在于君臣之道。因此他论述的重点是君臣关系。君臣关系是封建等级制度的最集中表现,他拿天地高下的自然现象和父子相继的血缘关系套在君臣关系上,把封建君臣关系说成自然的规律和永恒不变的准则。从这一点出发,他对刘秀背叛更始政权,另起炉灶有所非议。对于曹魏篡夺汉家天下的行为,也作了批评。他指出汉朝还未灭亡,曹魏不该取而代之,既已取而代之,就不该再用禅让之类骗局来美化自己,已经夺取了人家的天下,还要吹嘘自己可以与尧、舜比德,这不是太欺罔天下了吗?他对汉魏替兴的看法与陈寿截然不同。他以名教观点看历史事变,对后来的封建史家有很大影响。袁宏强调君臣之义,在当时是有现实意义的。当时桓温大权在握,时刻准备重演汉魏禅让的把戏。袁宏攻击曹*,实际上是在讽刺桓温。

名教的另一个方面是规定一般人之间的社会关系。袁宏在书中反复阐述了人们应遵守封建秩序,遵守三纲五常等人伦准则的思想,摆出了一副说教的面孔。

袁宏也看到历史上的一些变化,主张礼制上的改革。他指出了三代历史上传贤和授子的变化、刑赏的变化、婚制的变化等。他强调天下形势就如同下棋一样,是变化多端的,因此不可拘泥于一定之规,而应随时随地改变礼制、政策等。这样的看法,还是很难得的。

袁宏还主张百家并存,不同学术流派自由发展;反对皇帝奢侈,反对酷刑和滥刑,主张德刑并用,以德教为先,继承和发挥了某些儒家传统思想。

《后汉纪》卷十,专有一段记述佛教,对佛教教义作了宣扬。在史书中以正式记载的形式称颂佛教这是首例。袁宏宣扬名教,又颂扬佛教,这正是当时正宗学者的特点,反映佛教势力已经侵入了史学领域。

倚马千言桓温领兵北征时,命令袁宏靠着马拟公文,一会儿他就写成了七张纸,而且做得很好。后人因以“倚马”或“倚马千言”来比喻文思敏捷。出自《世说新语·文学》,原文为“桓宣武北征,袁虎时从,被责免官,会须露布文,唤袁倚马前令作,手不辍笔,俄得七纸,殊可观”。唐朝诗人吴融《灵池县见早梅》诗引用此典故,曰“栖身未识登龙地,落笔原非倚马才。”

扬风仁政袁宏出任东阳太守时,谢安曾以一扇相赠,袁宏答谢道:“辄当奉扬仁风,慰彼黎庶。”后人因以“扬风仁政”来比喻为官清廉仁厚。

袁宏字彦伯,侍中猷之孙也。父勖,临汝令。宏有逸才,文章绝美,曾为咏史诗,是其风情所寄。少孤贫,以运租自业。谢尚时镇牛渚,秋夜乘月,率尔与左右微服泛江。会宏在舫中讽咏,声既清会,辞又藻拔,遂驻听久之,遣问焉。答云:“是袁临汝郎诵诗。”即其咏史之作也。尚倾率有胜致,即迎升舟,与之谭论,申旦不寐,自此名誉日茂。

尚为安西将军、豫州刺史,引宏参其军事。累迁大司马桓温府记室。温重其文笔,专综书记。后为东征赋,赋末列称过江诸名德,而独不载桓彝。时伏滔先在温府,又与宏善,苦谏之。宏笑而不答。温知之甚忿,而惮宏一时文宗,不欲令人显问。后游青山饮归,命宏同载,众为之惧。行数里,问宏云:“闻君作东征赋,多称先贤,何故不及家君?”宏答曰“尊公称谓非下官敢专,既未遑启,不敢显之耳。”温疑不实,乃曰:“君欲为何辞?”宏即答云:“风鉴散朗,或搜或引,身虽可亡,道不可陨,宣城之节,信义为允也。”温泫然而止。宏赋又不及陶侃,侃子胡奴尝于曲室抽刃问宏曰:“家君勋迹如此,君赋云何相忽?”宏窘急,答曰:“我已盛述尊公,何乃言无?”因曰:“精金百汰,在割能断,功以济时,职思静乱,长沙之勋,为史所赞。”胡奴乃止。

后为三国名臣颂曰:夫百姓不能自牧,故立君以治之;明君不能独治,则为臣以佐之。然则三五迭隆,历代承基,揖让之与干戈,文德之与武功,莫不宗匠陶钧而群才缉熙,元首经略而股肱肆力。虽遭罹不同,迹有优劣,至于体分冥固,道契不坠,风美所扇,训革千载,其揆一也。故二八升而唐朝盛,伊吕用而汤武宁,三贤进而小白兴,五臣显而重耳霸。中古陵迟,斯道替矣。居上者不以至公理物,为下者必以私路斯荣,御员者不以信诚率众,执方者必以权谋自显。于是君臣离而名教薄,世多乱而时不治,故蘧宁以之卷舒,柳下以之三黜,接舆以之行歌,鲁连以之赴海。衰世之中,保持名节,君臣相体,若合符契,则燕昭、乐毅古之流矣。夫未遇伯乐,则千载无一骥;时值龙颜,则当年控三杰,汉之得贤,于斯为贵。高祖虽不以道胜御物,群下得尽其忠;萧曹虽不以三代事主,百姓不失其业。静乱庇人,抑亦其次。夫时方颠沛,则显不如隐;万物思治,则默不如语。是以古之君子不患弘道难,患遭时难,遭时匪难,遇君难。故有道无时,孟子所以咨嗟;有时无君,贾生所以垂泣。夫万岁一期,有生之通涂;千载一遇,贤智之嘉会。遇之不能无欣,丧之何能无慨。古人之言,信有情哉!余以暇日常览国志,考其君臣,比其行事,虽道谢先代,亦异世一时也。

文若怀独见之照,而有救世之心,论时则人方涂炭,计能则莫出魏武,故委图霸朝,豫谋世事。举才不以标鉴,故人亡而后显;筹画不以要功,故事而至后定。虽亡身明顺,识亦高矣。

董卓之乱,神器迁*,公达慨然,志在致命。由斯而谭,故以大存名节。至如身为汉隶而迹入魏幕,源流趣舍,抑亦文若之谓。所以存亡殊致,始终不同,将以文若既明且哲,名教有寄乎!夫仁义不可不明,则时宗举其致;生理不可不全,故达识摄其契。相与弘道,岂不远哉!

崔生高朗,折而不挠,所以策名魏武、执笏霸朝者,盖以汉主当阳,魏后北面者哉!若乃一旦进玺,君臣易位,则崔生所以不与,魏氏所以不容。夫江湖所以济舟,亦所以覆舟;仁义所以全身,亦所以亡身。然而先贤玉摧于前,来哲攘袂于后,岂天怀发中,而名教束物者乎!

孔明盘桓,俟时而动,遐想管乐,远明风流,治国以礼,人无怨声,刑罚不滥,没有余泣,虽古之遗爱,何以加兹!及其临终顾讬,受遗作相,刘后授之无疑心,武侯受之无惧色,继体纳之无贰情,百姓信之无异辞,君臣之际,良可咏矣!

公瑾卓尔,逸志不群,总角料主,则素契于伯符;晚节曜奇,则三分于赤壁。惜其龄促,志未可量。

子布佐策,致延誉之美,辍哭止哀,有翼戴之功,神情所涉,岂徒謇谔而已哉!然杜门不用,登坛受讥。夫一人之身所照未异,而用舍之间俄有不同,况沈迹沟壑,遇与不遇者乎!

夫诗颂之作,有自来矣。或以吟咏情性,或以纪德显功,虽大指同归,所讬或乖。若夫出处有道,名体不滞,风轨德音,为世作范,不可废也。复缀序所怀,以为之赞曰:火德既微,运缠大过。洪飙扇海,二溟扬波。虬兽虽惊,风云未和。潜鱼择川,高鸟候柯。赫赫三雄,并回干轴。竞收杞梓,争采松竹。凤不及栖,龙不暇伏。谷无幽兰,岭无停菊。

英英文若,灵鉴洞照。应变知微,颐奇赏要。日月在躬,隐之弥曜。文明映心,钻之愈妙。沧海横流,玉石俱碎。达人兼善,废己存爱。谋解时纷,功济宇内。始救生灵,终明风概。

公达潜朗,思同蓍蔡。运用无方,动摄群会。爰初发迹,遘此颠沛。神情玄定,处之弥泰。愔愔幕里,算无不经。亹亹通韵,迹不暂停。虽怀尺璧,顾哂连城。智能极物,愚足全生。

郎中温雅,器识纯素。贞而不谅,通而能固。恂恂德心,汪汪轨度。志成弱冠,道数岁暮。仁者必勇,德亦有言。虽遇履尾,神气恬然。行不修饰,名节无愆。*不激切,素风愈鲜。

邈哉崔生,体正心直。天骨疏朗,墙岸高嶷。忠存轨迹,义形风色。思树芳兰,翦除荆棘。人恶其上,世不容哲。琅琅先生,雅杖名节。虽遇尘雾,犹震霜雪。运极道消,碎此明月。

景山恢诞,韵与道合。形器不存,方寸海纳。和而不同,通而不杂。遇醉忘辞,在醒贻答。

长文通雅,义格终始。思戴元首,拟伊同耻。人未知德,惧若在己。嘉谋肆庭,谠言盈耳。玉生虽丽,光不逾把。德积虽微,道映天下。

邈哉太初,宇量高雅。器范自然,标准无假。全身由直,迹洿必伪。处死匪难,理存则易。万物波荡,孰任其累!六合徒广,容身靡寄。君亲自然,匪由名教。爱敬既同,情礼兼到。

烈烈王生,知死不挠。求仁不远,期在忠孝。

玄伯刚简,大存名体。志在高构,增堂及陛。端委兽门,正言弥启。临危致命,尽其心礼。

堂堂孔明,基宇宏邈。器同生灵,独禀先觉。标榜风流,远明管乐。初九龙盘,雅志弥确。百六道丧,干戈迭用。苟非命世,孰扫氛雺!宗子思宁,薄言解控。释褐中林,郁为时栋。

士元弘长,雅性内融。崇善爱物,观始知终。丧乱备矣,胜涂未隆。先生标之,振起清风。绸缪哲后,无妄惟时。夙夜匪懈,义在缉熙。三略既陈,霸业已基。

公琰殖根,不忘中正。岂曰模拟,实在雅性。亦既羁勒,负荷时命。推贤恭己,久而可敬。

公衡冲达,秉志渊塞。媚兹一人,临难不惑。畴昔不造,假翮邻国。进能徽音,退不失德。六合纷纭,人心将变。鸟择高梧,臣须顾眄。

公瑾英达,朗心独见。披草求君,定交一面。桓桓魏武,外讬霸迹。志掩衡霍,恃战忘敌。卓卓若人,曜奇赤壁,三光参分,宇宙暂隔。

子布擅名,遭世方扰。抚翼桑梓,息肩江表。王略威夷,吴魏同宝。遂赞宏谟,匡此霸道。桓王之薨,大业未纯。把臂讬孤,惟贤与亲。辍哭止哀,临难忘身。成此南面,实由老臣。才为世生,世亦须才。得而能任,贵在无猜。

昂昂子敬,拔迹草莱。荷檐吐奇,乃构云台。

子瑜都长,体性纯懿。谏而不犯,正而不毅。将命公庭,退忘私位。岂无鹡鸰,固慎名器。

伯言謇謇,以道佐世。出能勤功,入亦献替。谋宁社稷,解纷挫锐。正以招疑,忠而获戾。

元叹邈远,神和形检。如彼白珪,质无尘点。立行以恒,匡主以渐。清不增洁,浊不加染。

种翔高亮,性不和物。好是不群,折而不屈。屡摧逆鳞,直道受黜。叹过孙阳,放同贾屈。

莘莘众贤,千载一遇。整辔高衢,骧首天路。仰揖玄流,俯弘时务。名节殊涂,雅致同趣。日月丽天,瞻之不坠。仁义在躬,用之不匮。尚想遐风,载揖载味。后生击节,懦夫增气。

从桓温北征,作北征赋,皆其文之高者。尝与王珣、伏滔同在温坐,温令滔读其北征赋,至“闻所传于相传,云获麟于此野,诞灵物以瑞德,奚授体于虞者!疚巴父之洞泣,似实恸而非假。岂一性之足伤,乃致伤于天下”,其本至此便改韵。珣云:“此赋方传千载,无容率耳。今于‘天下’之后,移韵徙事,然于写送之致,似为未尽。”滔云:“得益写韵一句,或为小胜。”温曰:“卿思益之。”宏应声答曰:“感不绝于余心,愬流风而独写。”珣诵味久之,谓滔曰:“当今文章之美,故当共推此生。”

性强正亮直,虽被温礼遇,至于辩论,每不阿屈,故荣任不至。与伏滔同在温府,府中呼为“袁伏”。宏心耻之,每叹曰:“公之厚恩未优国士,而与滔比肩,何辱之甚。”

谢安常赏其机对辩速。后安为扬州刺史,宏自吏部郎出为东阳郡,乃祖道于冶亭。时贤皆集,安欲以卒迫试之,临别执其手,顾就左右取一扇而授之曰:“聊以赠行。”宏应声答曰:“辄当奉扬仁风,慰彼黎庶。”时人叹其率而能要焉。

宏见汉时傅毅作显宗颂,辞甚典雅,乃作颂九章,颂简文之德,上之于孝武。

太元初,卒于东阳,时年四十九。撰后汉纪三十卷及竹林名士传三卷、诗赋诔表等杂文凡三百首,传于世。

三子:长超子,次成子,次明子。明子有父风,最知名,官至临贺太守。

袁宏字彦伯,陈郡人,魏郎中令焕六世孙也。祖猷,侍中。父勖,临汝令。宏起家建威参军、安南司马记室。太傅谢安赏宏机捷辩速,自吏部郎出为东阳郡,乃祖之于冶亭。时贤皆集,安欲卒迫试之,执手将别,顾左右取一扇而赠之。宏应声答曰:‘辄当奉扬仁风,慰彼黎庶。’合坐叹其要捷。性直亮,故位不显也。在郡卒。

宏为大司马记室参军。后为东征赋,悉称过江诸名望。时桓温在南州,宏语众云:‘我决不及桓宣城。’时伏滔在温府,与宏善,苦谏之宏笑而不答。滔密以启温,温甚忿,以宏一时文宗,又闻此赋有声,不欲令人显问之。后游青山,饮酌既归,公命宏同载,众为危惧。行数里,问宏曰:‘闻君作东征赋,多称先贤,何故不及家君?’宏答曰:‘尊公称谓,自非下官所敢专,故未呈启,不敢显之耳。’温乃云:‘君欲为何辞?’宏即答云:‘风鉴散朗,或搜或引,身虽可亡,道不可陨,则宣城之节,信为允也。’温泫然而止。二说不同,故详载焉。

宏从温征鲜卑,故作北征赋,宏文之高者。”宏集载其赋云:“闻于相传,云获麟于此野,诞灵物以瑞德,奚授体于虞者!悲尼父之恸泣,似实恸而非假,岂一物之足伤,实致伤于天下。感不绝于余心,□流风而独写。”晋阳秋曰:“宏尝与王珣、伏滔同侍温坐,温令滔读其赋,至‘致伤于天下’,于此改韵。云:‘此韵所咏,慨深千载。今于“天下”之后便移韵,于写送之致,如为未尽。’滔乃云:‘得益写一句,或当小胜。’桓公语宏:‘卿试思益之。’宏应声而益,王、伏称善。

虎少有逸才,文章绝丽,曾为咏史诗,是其风情所寄。少孤而贫,以运租为业。镇西谢尚时镇牛渚,乘秋佳风月,率尔与左右微服泛江。会虎在运租船中讽咏,声既清会,辞文藻拔,非尚所曾闻,遂住听之。乃遣问讯,答曰:‘是袁临汝郎诵诗。’即其咏史之作也。尚佳其率有胜致,即遣要迎,谈话申旦,自此名誉日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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