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里的贵女们都是自小娇生惯养，压根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胆子大些的或是以扇掩面，或是拉着丫鬟退远了些，胆子小的当场就哭了起来。

那赵瑶儿显然已经吓坏了，完全失了方才嚣张的气焰，她身边的丫鬟跪下拼命朝姜弯弯磕头求着放过自家小姐。

姜弯弯慢慢朝她的方向走进，赵瑶儿不知对方要做什么，只管连连后退。姜弯弯掐住对方挂满泪痕的脸颊，眯起了眼，微微笑道：“尚书大人在朝堂上向来公正不阿，为同僚所赞颂，却没想到教出来的女儿性子竟然这般顽劣，不知赵小姐今日所作所为传出去，怕是尚书大人会落得个家风不正的名头。”

唇红齿白的明艳少女虽是在笑，可她的笑容看起来却如此阴森可怖，彷佛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别因着自己身份的高低随意欺负别人，记住了吗？”

赵瑶儿木木地点头，此刻她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只是不住地哭泣。

“郑小姐，瑶儿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她计较，还请你的侍女将她松开。”

姜弯弯寻声望去，倒是个美目流转、衣着华丽的端庄女子，看她这个样子，身份应当不俗，身边的雪枝连忙在她耳边提醒道：“小姐，她是太师府的嫡小姐，名唤蒋望泞。”说完，雪枝面色一凝，不忘补了一句，“太师官居一品，小姐尽量不要同她起冲突。”

雪枝是崔氏送到姜弯弯屋子里伺候的，她是周妈妈的女儿，府中的家生子，从小跟着周妈妈耳濡目染学习伺候主子，是个会察言观色的机敏丫头。

姜弯弯心中了然，又上下打量了蒋望泞一番，笑道：“早就听闻太师府的嫡小姐才貌无双、温驯有礼，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所言，方才是我失礼了。”

听到别人的夸赞，蒋望泞心里自是高兴的，方才她初见面前的少女时竟也有一瞬被晃了眼睛，一身红衣桀骜不驯，没想到郑月慈是这般自信明媚，倒不似贵女们口中的小家子气。

蒋望泞刚要开口，只听对方叹了一口气，神情一副十分可惜的样子，“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蒋小姐这般神仙一般的妙人儿怎么就跟赵瑶儿此等身无长处、满嘴脏字的人聚在一起，要我说蒋小姐还是要长点心眼，毕竟近墨者黑啊。”

这话看似提醒，实则确是连同蒋望泞给一起骂了，一瞬间蒋望泞的脸色红白交加变得异常精彩。

好在她是个沉稳的性子，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笑道：“郑小姐说笑了，不过是姑娘们聚在一起玩闹……”

“哦？是吗？”蒋望泞还未说完，姜弯弯愈发质问道：“我方才看得清清楚楚，赵小姐的手都落到那位姑娘的脸上了，这就是你口中的姑娘家的玩闹？蒋小姐，我初到醴都很多事情还不懂，没想到这里的习俗竟然这么让人匪夷所思？”

姜弯弯连连逼问，饶是沉静如蒋望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为赵瑶儿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