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哈尔维听到声音，心中一惊，立刻重新遁入黑暗，将自己隐藏起来。

她沿着楼房的阴影缓慢爬行，从破碎的窗户中望向声音的来源。

一架坠落的直升机旁，一名全副武装的USS队员拿着手枪，好像在抱着什么环顾四周。

“雪莉？！”哈尔维在看清那人怀中时，心头又是一跳。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那名队员翻手将枪抵在了雪莉的太阳穴上，缓缓转动着身子寻找哈尔维的踪迹。

“我不想和你为敌。”

这个声音实在是耳熟……好像是……

“汉克！”哈尔维想起了那个孤身一人从下水道中杀出来的生还者。

原本已经准备直接冲出去砍掉那人脑袋的哈尔维这时突然刹住了自己的行动。

突然停止的动作产生了气浪的异变，在哈尔维停下的一瞬，汉克闻声转头望向了她。

而在汉克望向哈尔维时，哈尔维也看清了雪莉的状况。

闭着眼睛，垂着身子，昏迷不醒。

“我和你做一个交易。”汉克正在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竭力维持心理的平静，丝毫不敢放松对不死鸟的提防。

已经有三架直升机坠毁了，负责伏击的第一线人员也大多死亡，而预备的第二梯队则在一两百米外盘旋。

“不要开枪。”汉克通过对讲机对第二梯队的人说道。

哈尔维果然能听懂他的话，从他出现开始，没有再出现第二个受害者。

他知道，按照原定的作战计划，在第一梯队投入战斗后，一旦战情不利，第二梯队就会发动攻击，用温压弹来彻底歼灭不死鸟。

但汉克怀疑他们的温压弹能否奏效。

亲眼见证不死鸟的战斗后，他认为不死鸟并非G病毒的产物，而是某种类似于魔法生物的存在。

并且，它拥有智慧。

懂得选择时机，会使用策略，最关键的，它甚至懂得人类的语言。

第二梯队在短暂的沉默后，决定相信汉克的选择。

而汉克背后的残骸中，幸存的队员们也大多爬了出来。

“看到雪莉了吗？”汉克将雪莉对向声音的来源，对那里大声喊道：“我会保证她的安全，如果你能够让我们全身而退。”

不管它究竟是怪物，还是传说中的巫婆，汉克相信只要有智慧，就可以谈判。

但如果这人像是威廉一样偏执狂妄，那么汉克也只好和它殊死一搏。

汉克握着手枪的指节轻轻地压在了扳机上。

“你们先撤。”哈尔维迟迟没有给予汉克回复，在这种情况下，汉克默认为哈尔维还在犹豫——这恰恰说明雪莉对于不死鸟而言有着重要的意义。

紧紧抓住这个筹码，他相信不死鸟不敢轻易伤害他，因此他选择让队友先撤走，免得他们给自己徒增累赘。

“缠人的家伙。”

哈尔维无法确认吊坠是否在雪莉身上，并且说实话，雪莉和哈尔维半点关系都没有，她们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

因此她考虑的并非是否放走USS，而是是否要保全雪莉的生命。

她悄悄地在阴影中移动，准备绕到汉克的背后。

既然汉克想要谈判，那么哈尔维手中没有对等的筹码就太不公平了。

她决定干掉几个USS，来告诉汉克，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放开她！放开雪莉！”

“老天，不是叫你在那里等我的吗！”

再次听到这声熟悉的叫喊，哈尔维几乎要头疼到死了。

克莱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一眼就看到挟持雪莉的她当仁不让地冲上前去，要求汉克放开雪莉。

谈判的天平再次倾斜。

哈尔维挟现在必须遵循保全雪莉的游戏规则了——除非她想要被克莱尔、里昂当成敌人，在那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顺利取得吊坠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过你们。”一道黑影猛然降下，拦在了克莱尔和汉克之间。

哈尔维挡在了克莱尔前面，免得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凭这个。”汉克将手枪进一步抵在了雪莉的太阳穴上。

“我们并非敌人。”汉克继续说了下去。

“呵！”哈尔维不屑地冷笑一声。

“我知道你并非是变异体，先前的冲突只是一场误会。”汉克背后的队员越跑越远，而他自己也在缓缓后退，“从现在开始，我们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那就快放开雪莉！她是无辜的！”克莱尔站出身来冲汉克喊道。

“闭嘴。”哈尔维对于克莱尔毫无限制的博爱感到些许厌烦——鹰身人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正派而天真的宣言。

如果让哈尔维来谈判……

“快交出雪莉！”

好吧，除了这个也没什么可以说的。

“我可以放他们离开。”哈尔维时刻注意着和汉克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那双幽绿色的眼睛更是如同鬼魂死死地缠绕着汉克。

“但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再我们放走你们后伤害雪莉？”

“先放雪莉，然后我们放人。”哈尔维再次腾空，手心中一道闪电链劈啪作响，威慑着第二梯队的直升机不叫他们靠近。

“先让我们走，然后我会放开雪莉的。”面对哈尔维的威胁，汉克提出了相反的要求。

博弈，一个交换中永远绕不开的难题。

一男一女，一人一鹰，同样握着别人的性命。

没有丧尸、没有人类，两人对峙的战场之上唯有寂静。

“我并不是强求你做出选择。”片刻后，汉克首先打破了这无形的玻璃，“而是你让我没有选择——我是弱势方。”

他瞥了一下脑袋指向一旁的直升机残骸，然后重新看向哈尔维：“我们在你面前就像是大象眼前的蝼蚁，没有半点的还手之力。”

“雪莉是我们能够活着离开的唯一保障，在我们离开前，我绝不会将雪莉还给你。”

就像是哈尔维不信任可以随时杀死雪莉的汉克一样，汉克同样不相信这个随时可以将他们屠戮殆尽的怪异。

“那么。”哈尔维手中的闪电猛然消散，紧绷着的空气也在此时终于得到了喘息。

“现在可以放人了吗？”“哈尔维！你怎么能……”

在哈尔维放下闪电的同时，直升机迅速落地，下面等待已久的人员立刻登入，谈判的天平彻底倾倒在了汉克的一方。

无论雪莉是死是活，吊坠始终在那里。小肚鸡肠的鹰身女妖根本不在乎汉克是否会遵守承诺，只想干掉这个敢于阻碍她计划的家伙。

等等，为什么感觉反派比正派更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