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太子被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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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秉烨气得拂袖离去,凝妃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苏代眸光落在跪在屋门前的荣笙身上,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一时间诸多情绪涌上心头,除夕夜的烟火骤然在皇城的上空绽放,绚烂又转瞬即逝,荣笙跪在门扉的阴影中,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她只觉得此刻的荣笙浑身笼罩着浓浓的阴翳。

抿了抿唇,瞧见一旁的桓谙其,她终是没有说话,微微提起裙摆疾步追上前头荣秉烨远去的身影了。

荣秉烨没再回到除夕晚宴上,众人都不知究竟出了何事,只是从凝妃和懿妃的神色中依稀窥见陛下愤然离席定不是小事。

除夕宴在撑到了守岁之后,终是散了。

苏代见众人散去,遂拉住了桓谙其悄悄问道:“陛下现在何处?”

桓谙其小声道:“去了永宁宫。”

永宁宫,先皇后纪秋亦的寝宫,苏代心里忍不住叹出一声轻嘲,纵然他平日里待她如珠如宝,可在这样脆弱的时候,他的心里终究还是选择了纪秋亦。

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回到未央宫,折颜一面替苏代卸下身上繁复的妆饰,一面轻声道:“太子殿下这回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其实苏代心里对荣笙多少是有些复杂的,荣笙在她眼里几近疯狂,甚至还派人去刺杀子玙,可是眼下他栽了跟头,她的心里倒也未见得有多高兴,甚至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

苏代猛然想起小太监星玮的诡异之处,以及那个小宫女来的“恰逢其时”。

此事会不会是有幕后推手,若非如此,以荣笙混迹宫闱这么多年的经验,又怎会将偷情的地反设的这样不小心?

万千思绪将苏代的脑子撑得生疼,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若是荣笙此次真的是栽了,荣秉烨废太子之位,那她是否也要参与皇嗣之争?可她名下连个帝姬都没有,之前想的一直是储君已定,生皇子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眼下若是废太子,她倒想搏一搏了。

胡思乱想,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荣秉烨在永宁宫待了整整一夜,无人近身伺候,圣驾本就是牵动着后宫众人关注的,于除夕夜的晚宴离席再未归来,到在永宁宫待了一夜,宫中的猜测早就如外头漫天的飞雪一般飘摇而来了。

大年初一的朝贺,在璃宫的太和殿举行。

天刚一蒙蒙亮,王公百官在午门外集合,可除夕夜圣驾一事已经传开了,众臣皆小声议论。

按例,辰时,在礼部官员引导下,众臣进入宫门,在太和殿外,按着品级,东西各站十八排。

依照往年,此时陛下应该在中和韶乐声中就座太和殿的宝座,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圣驾驾临,这样的情况倒是让众人惊异,大年初一的朝贺是新年伊始的好兆头,关乎着大楚这一年的国运,可是陛下却久久未至,若非发生了什么事,确实是不能信的。

苏代朦胧中只觉得刚刚睡下,就听见折颜在一旁喊她,“娘娘,桓大总管求见。”

苏代猛地睁开双眸,怔怔地望着折颜,折颜又重复了一遍,这个时候桓谙其应该是在伺候荣秉烨才是,怎么到未央宫来了。

“桓大总管说事情紧急,求见娘娘。”折颜又说了一遍。

苏代起身,折颜忙上前伺候她梳洗。

“可曾说了是什么事?”

“倒是不曾说,只是奴婢从来没见过桓大总管这样着急过。”

梳妆完,苏代便召了桓谙其进来,桓谙其一进门便跪在了地上,苏代吓了一跳,这样的大礼她不敢当,忙上前亲自扶起他。

“求娘娘去一趟永宁宫吧。今日辰时,陛下该是去太和殿接受朝臣参拜朝贺的,可奴才去说了好久,陛下气得将里头的东西都摔了出来,奴才实在没办法了,想着陛下向来肯听娘娘的,因此特意来求娘娘去劝劝陛下。”

苏代顿时了然,桓谙其平日里帮了她不少,此次来求她,她自然不能推脱。

“现在是何时了?”

折颜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道:“现在约莫着巳时四刻了。”

“去永宁宫。”不能再耽搁了,大年初一不仅仅是朝臣朝贺,同时还会有来自南华国、乌珠尔沁和乃蛮部的使臣前来朝贺,事关国威,苏代不敢耽搁半刻。

赛罕听了,忙拿过斗篷给苏代披上。

仪舆停在了永宁宫门前,苏代随着桓谙其走到了荣秉烨待了一夜的地方。

门扉紧闭,苏代抬手推开了门,顿时一个花瓶砸碎在她的脚边,吓得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说了不准来找朕!”屋里传来一声暴喝。

苏代小心翼翼的迈进了屋内,只见屋里因为门窗紧闭,大抵都在昏暗之中,苏代只得摩挲着前行。

“是我,不是他们。”她一面注意着脚下的东西,一面轻声道。

荣秉烨一听是她,没有再说话。

苏代一瞧这倒是个好兆头,她方才还真是怕荣秉烨发怒起来连她的脸面也不给。

“陛下也不想见一见灼灼麽?”

还是没有声音传来。

苏代依旧絮絮说着,“朝臣已在太和殿候着了,若是现在再不梳洗……”

还未待苏代说完,便听到荣秉烨怒喝一声,“你和他们都一样,让朕以天下为先,朝臣就算在太和殿又如何!就让他们候着!这天下究竟是朕的还是他们的?”

苏代心中一愣,却转而接了他的话,在椅子上坐下。

“好,陛下不想去就不去,他们算什么,凭什么让陛下做这做那的,今天就让他们等着!”

阴影中的人没有说话,苏代看不清他的神色。

又过了片刻,苏代等他心绪稍稍有些平复了,才柔声道:“可是这天下离不开陛下,陛下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黎民百姓的心,今日朝贺陛下若是不去,这对整个大楚会造成什么影响?我也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朝政上的事陛下看的比我透彻,可眼下连我都懂的问题,陛下难道不明白麽?”

还是没有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苏代都有些放弃了。

荣秉烨从阴影中走了过来,整个人憔悴的厉害。

“伺候朕更衣。”

就在朝臣们已经议论纷纷之时,听得司礼太监的一声高唱,“陛下驾到。”

太和殿顿时寂静一片,荣秉烨虽然身着朝服,头戴衮冕,威严加身,可却依稀可辨他眸底蕴藏着深深的阴冷。

在宣表官宣读完简短的贺词后,王公百官向荣秉烨行三跪九叩之礼。

在举行完朝贺仪式后,荣秉烨本该是在太和殿举行太和殿筵宴,与王公百官共贺新春佳节。只是荣秉烨在朝贺结束之后,便起驾离去,留下一帮面面相觑的朝臣大眼瞪小眼。

“陛下走了,怎么也不见太子殿下。”只听一个官员小声嘀咕了一句。

太子今晨未曾参加新年朝贺,这事本就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只是无人说出来,现在既然有人开了头,议论声自然也就纷至沓来了。

忠勇侯看了看敬国公,笑了笑道:“昨晚除夜晚宴,听闻陛下离席后便再未归,而太子殿下也是如此,国公爷如何看?”

敬国公心里早就已经有些不安了,眼下他女儿在宫里被软禁,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了荣笙的身上,而现在,陛下新年动怒之事很明显是和太子有关。

敬国公依然端着架子,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自初一朝贺之后,荣秉烨便大病了一场,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月卧病在床。

苏代想,他心中终还是脆弱的,从前他提及荣笙,面上满是对这个儿子的自豪和满意,现在这个让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背着他做了这样的事,他实在是失望了吧。

除夕夜太子和颜贵人的事被桓谙其兜住了,知道的人也不过在场的那么几个。

只是太子一夜未回东宫,甚至在陛下大病的半个月里,也没瞧见太子出现,东宫的动荡顿时影响了朝局,敬国公**人心惶惶。

这样明显的情况,众人也皆是明白,东宫出事了。

苏代每日端茶倒水伺候荣秉烨,太医来诊脉,说的也不过是气急攻心,开了药方,每日都吃着。

帝王生病,整个璃宫的新年都不好过。

元宵节后的第二日,苏代依旧端过红木托盘中的药碗,一勺一勺的喂着荣秉烨汤药。

“我是不是特别没用?”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苏代一怔,眸光静静地落在他的脸颊上,不过半个月,他便瘦的颧骨都高高的突了起来,眼眶深陷,面如菜色,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朕,

苏代静静的一勺一勺的喂着他汤药,轻声道:“没有,在我心里,你还是洪巴图鲁。”

“可是我连我后宫的女人和自己的儿子都看不住。”他的声音里微微带了几分疲倦。

“太子殿下想来是一时糊涂。”她斟酌着开口安慰他,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现在在她面前就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彷徨。

她轻叹了口气,转身放下手中的药碗,轻轻抱住了床榻上的他。

“儿时,父皇最喜欢的是五弟,说五弟最像他,不管朕做什么他都看不到,永远夸的都是五弟,后来朕就做什么都比五弟要好,终于父皇看见朕了,夸了朕,那天朕高兴了很久。”他微微阖上双眸,似是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之中,可周身却满是寂寥。

“后来呢?”她紧紧抱着他,却依然察觉到他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这是他心底最难过的事吧,可他从来不敢和旁人说,只因为他是个帝王,帝王就该是无坚不摧的,看着这样的他,她不禁有些怨恨上了荣笙,更是开始疑惑曾经的自己,虽然他让她心死,可她却将心交给了旁人,这样的做法究竟是出于本心,还是报复?

一时间,她也凌乱了。

“后来父皇老了,该立储了,可他却犹豫不决,朕是所有皇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从未犯过错,支持朕的朝臣不在少数,可父皇却还是在犹豫,究竟是将皇位传给朕,还是那个让他一直喜欢的穆王。”讲到这里,他唇角微微凝上一抹轻嘲,面上却流淌出一丝苦涩,“朕虽然有野心,可若是父皇一开始就选择将皇位传给五弟,朕也就死心了,不会再去做这些努力,他明明给了朕希望的,迟迟不立储,这不就是最大的希望麽?”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紧了他。

“后来朕就想,若是朕当了皇帝,一定选一个最优秀的皇子立为太子,避免手足相争。可是朕没想到,纵然这样,他竟还不满足!”说到这里,他神色微微有些激动,双拳紧握,脖颈间的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他这是在和他的庶母乱仑,这样一不忠君,二不为孝的逆子,朕怎敢将大楚的江山交到他手上!这让朕百年之后有什么脸面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苏代忙抬手轻抚着他的心口,替他顺着呼吸,轻声道:“陛下息怒,陛下的身子还未好,若是再动怒伤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荣秉烨看着帐顶,长长的叹了口气,良久,才满脸疲惫的开口道:“朕累了,你也先回去吧。”

苏代见他这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遂悄声出去了。

“陛下现在怎么样了?”一出殿门,桓谙其便迎了上来,小声问道。

苏代摇了摇头:“让他歇会儿吧。”

荣秉烨的病终于在一月底的时候渐渐好了,刚出病中,便颁了一道圣旨,两道口谕。

第一道口谕大意是岑小仪心思狠毒,谋害妃嫔,打入冷宫,此生不得出。

圣旨则是关于太子的,荣秉烨没有选择隐瞒荣笙和颜贵人的苟且之事,昭告天下,太子品行不端,难以继承大统,特此废除太子之位,迁出东宫,另造皇子府居住。

第二道口谕自然是赐死了颜贵人的。

太子被废是武德十三年的头一件大事,大楚举国震惊,储君本就关系着大楚的民心所向,现在太子被废,一时间民间人心惶惶。

同之相比,岑小仪被打入冷宫一事就仿佛是滔天巨浪中的小波澜,根本无人在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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