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废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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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深夜时分。地点是加兰达尔安捷莉卡宅邸的办公室。

“以上就是这次事件的经过。我已询问过当时在包厢内服务员。及部分外面的服务员,他们的证词都一致,这应该就是事实了。”

罗泽特淡淡地对安捷莉卡和库洛诺斯公爵报告。她刚讲完史提尔和爱德利克闹事的原委。安捷莉卡和库洛诺斯公爵坐在室内的待客椅上,都面露苦涩。室内的气氛十分尴尬。

过了半响——

“……非常抱歉。”

库洛诺斯公爵对坐在对面的安捷莉卡深深一鞠躬。

“不......算了,也是。我就先接受公爵的道歉吧。”

安捷莉卡吞吞吐吐地接受了库洛诺斯公爵的谢罪。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谁都无可奈何。现在还有比追究责任更重要的事。

“那俩,蠢货……”

库洛诺斯公爵用冷得令人发颠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那么,诺艾尔先生怎样了?”

安捷莉卡轻叹一声,对前来报告的罗泽特问道。

“夜已深,在下请他先回房休息了,已当场向他道歉过了,并告诉他明天主人也会亲自道歉。”

罗泽特肃然地报告道。实际到旅馆查证事情的人是罗泽特。

不光旅馆服务员,就连部分客人也都见到,或听到史提尔和爱德利克闹事,所以这是无可分辨的事实。

另外,当时在包厢内的服务员也提供了证言,在门外候命的服务员们也都悄悄看过包厢内的情况,足以证实艾克斯三人没有任何过错。加上史提尔择带来的少女也都指证说错在史提尔两人身上。既然自己居住的城市的管理层都出面了,她们自然没义务袒护史提尔等人。

于是,罗泽特就先请艾克斯回房歇息,然后把史提尔和爱德利克扭送到安捷莉卡的宅邸。

另外,赛莉希娅和法芙娜听从艾克斯的决断,在罗泽特赶来前就先回房间了,剩下艾克斯独自应对询问取证,所以瑟莉亚并没有和罗泽特碰面。

“……这样啊。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登门道歉吧。”安捷莉卡苦着脸说道。

(真是糟透了,我可不想被他认为我是个傲慢的贵族……发生了这种事,他肯定会起戒心的。)

很多平民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责族都是傲慢的。实际上对平民态度傲慢的贵族也一直都有,单安捷莉卡并不喜欢傲慢待人。安捷莉卡同时也是一位商人,对她来说在人际交往中信用堪比性命。她深知没有人会毫无理由,仅凭喜好就与无法信任的人交易。

“明白,那我这就去安排。”

罗泽特严肃地答应道。

“我也想同行……”

库洛诺斯甚是烦恼地插嘴道。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公爵你是史提尔先生的父亲,我担心你突然登门,会让诺艾尔先生心生戒备。”

安捷莉卡委婉地拒绝道。她担心库洛诺斯公爵出面会影响对方的心情,毕竟有些受害者可能并不想见加害者的父亲,而是希望加害者本人亲自来道歉。当然,这也不能一概而论。

“也是。”

库洛诺斯公爵有些焦躁地皱起眉头。

“不如先让我代表公爵,向诺艾尔先生解释一番?之后再安排地方让公爵谢罪。”

安捷莉卡替库洛诺斯公爵想了个替代方案。

“当然没问题,养不教父之过,有劳你替我转告诺艾尔一声,我会向他表现出充分的诚意的。”

库洛诺斯公爵马上答应下来。堂堂公爵之尊竟会为如何向一介平民道歉而烦恼,也算是难得一见了。或许他对诺艾尔的评价高到足以让他如此费心吧。

“好的。”

安捷莉卡也同样高看艾克斯,因此她才不想因这种小事破坏双方的关系。这事处理起来必须万分小心,以策万全。(看来明天会是辛苦的一天啊。)

安捷莉卡像舒缓疲惫似地轻轻叹息一声。

。。。

之后,库洛诺斯公爵便结束了与安捷莉卡的谈话,把史提尔和爱德利克叫到自己的客房中。

“你们两个蠢货……”

库洛诺斯公爵一见到他们俩,满脸怒气的对着他们说出轻蔑的话。

史提尔两人浑身发抖,似乎非常害怕。他们估计已彻底酒醒,脸色都铁青铁青的。

“父,父亲,我……”

“闭嘴!你这蠢货!”

史提尔想说些什么,但库洛诺斯公爵却不容分说地让他闭嘴。

“我本来就已经对你没多大期待了,但这次你真的让我彻底地失望了。我以前应该说过的,下不为例。”

库洛诺斯公爵带着冰冷的怒气对史提尔说道。

“可,可是……”

“说了给钱我闭嘴。我没有允许你说话”

史提尔只好乖乖闭嘴。

“竟然和那么厉害剑士闹翻,往我脸上抹黑,甚至还给安捷莉卡添了那么大的麻炳。……高兴吧,我就如你所愿,你被废嫡了。”

库洛诺斯公爵嘲笑一声后宣告道。

“废,废嫡?!库洛诺斯公爵,这处罚再怎么说也太过了吧!”

爱德利克大吃一惊,向库洛诺斯公爵抗议道。

所谓废嫡一种现任家主剥夺其继承人家主继承权的制度。作为一种私罚,其严重程度仅次逐出家门。

在库洛诺斯公爵公开宣告废嫡那一刻起史提尔就会失去成为下任库洛诺斯公爵的可能,爱德利克会如此激动也是情理之中。

“我也不记得我有允许你说话啊,爱德利克。”

库洛诺斯公爵看着爱德利克,冷冷地说道。

“可,可是,这不过是和区区平民剑士发生点小争执而已!”

爱德利克带着对艾克斯的侮辱,和库洛诺斯公爵争辩道。

“区区平民?你说他?你没看到他的剑术身手吗?

库洛诺斯公爵很瞧不起爱德利克似地问道。

“剑术如何先不说,可平民就是平民!”

爱德利克态度高高在上,自负地反驳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算是平民又或者是贵族又怎么样,有能力就是有能力,没有能力的废物就是废物,拔下你这身上华丽的衣服到底还是一样的人!那你又觉得是怎样?你比他更有能耐吗?”

库洛诺斯冷冷地回道。

“你说,什么?!”

爱德利克瞬间就忘了库洛诺斯公爵是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同时他万万没有相当库洛诺公爵居然回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话。

“你真是个情绪化的人。看来你也许更适合从军做个士兵而非从政。不过,不论走哪条路,你永远都是个无能的废物。”

库洛诺斯公爵淡淡地说道。

“开,开什么玩笑!就算你是库洛诺斯公爵,也得给我收回这句话!”

爱德利克忍无可忍地冲库洛诺斯公爵抗议道。

“我感觉没必要撤回。你就是无能。废物就是废物”

库洛诺斯公爵并不打算撤回自己说过的话。

“那,那你得给我一个,说我无能的理由!”

爱德利克喘着粗气要求库洛诺斯公爵做出解释。

“……我和安捷莉卡都在千方百计拼命想将诺艾尔收归麾下。而你却严重地误判了他的价值,还想让我们努力付诸东流。这不是无能,又是什么?那可是能将米诺陶洛斯宛如杀猪般宰杀的人啊!,你可以做到像他一样吗?还是说你想成为他剑的一只带宰对猪篓吗?”

库洛诺斯公爵好气又好笑,挑衅似地冲爱德利克问道。

艾克斯打倒了三只米罗陶诺斯、爱德利克也亲眼看过那场战斗,自然很明白艾克斯的厉害之处。所以他瞬间冷静了下来打不过。

"……只要有魔剑,我也能做到。”他还不罢休。

“魔剑?哈哈哈,你是要笑死喔吗?魔剑都搬出来了啊。据说想使用魔剑,也必须要有相应的才能与资质。我可不觉得你有那样的才能。况且你哪里来的奇运可一获得魔剑。”

库洛诺斯公爵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绝无此事!”

爱德利克在库洛诺斯公爵的疾言厉色前,并未轻易退缩。

“听说你们俩一起上,还是被他制服了?”

库洛诺斯公爵嗤笑一声说道。

“哼……”

爱德利克的脸因屈辱而扭曲。这时,库洛诺斯公爵却话锋一转。

“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一个洗刷污名的机会。毕竟就这么草草了事,我也没脸去见你父亲。”

库洛诺斯公爵突然如此说道。

“做,我做!请给我机会!”

爱德利克也不问清楚就自告奋勇。这也正是库洛诺斯觉得他无能的依据之一,不过库洛诺斯公爵并未指出。

“你先听听是什么事。毕竟受到那么多魔兽袭击,安捷莉卡打算对加兰达尔西边的森林进行一番调查……”

库洛诺斯公爵淡淡地让爱德利克冷静下来,并抛出正题。

“是要我协助调查吗?”

爱德利克听明白事情后,激动地问道。

“理解得挺快的嘛。森林中可能还残留着魔物的残党,有一定危险。若你能担任先遣部队,找出些什么线索的话,我就在你父亲面前帮你说几句好话。当然,如果一无所获,那你就给我回老家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

“请务必给我这机会!”

“没问题。不过,有个条件,你得诚心诚意地向诺艾尔道歉。”

"啊……”

爱德利克本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突然听到库洛诺斯公爵提出这样的条件,不由得一时语塞。

“怎么了?不管你有能还是无能,这和你向人家道歉是两码事。你毕竟给人家添麻烦了,自然得好好善后。我会跟安捷莉卡商量,给你道歉的机会的。啊,你还得向安捷莉卡道歉。”

库洛诺斯公爵有条不紊地对爱德利克步步紧逼。

“……我,明白。”

爱德利克在屈辱下晈牙切齿,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因为当他回过味来时,已别无选择了。

“这就最好。那接下来就来排列一下吧。这次的事也给我添麻烦了,先向我诚心诚意道歉吧。史提尔你也要。”

库洛诺斯公爵若无其事地要求两人向自己道歉。

“啊……?”

史提尔和爱德利克听到这唐突的要求,都不禁僵住了。

“怎么了?我让你们道歉啊。”

库洛诺斯公爵冷冷地命令道。儿子史提尔闻言,浑身一颤,反射性地开口道谢。

“对,对不起,父亲。”

“……哼,对,不起,库洛诺斯公爵。爱德利克也不情不愿地小声道歉道。

“不像话,应该说万分抱歉吧?”库洛诺斯公爵惊讶地对两人说道。

两人不由得神色僵硬起来。不过,坐在眼前的库洛诺斯公爵的眼神却是无比严肃,似乎没有半点留情的打算。

“……万分,抱歉。”

两人深感尴尬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歉道。

“我说过要诚心诚意地道歉,连头都不肯低一下吗?要把额头贴地上,连这都不懂吗?”

库洛诺斯公爵难掩心中的惊诧,话语中带着强烈的失望说道。

“万,万分,抱歉。”

史提尔异常狼狈地慌忙跪下道歉。

“喂,史,史提尔!”

爱德利克忍不住激动起来,看到史提尔抛弃尊严差点就想阻拦。

“怎么了,爱德利克。你要是不愿意,那刚才的事就当我没说。快点道歉。”

库洛诺斯公爵冷冷地催促爱德利克道。爱德利克气得浑身发抖,但过了一会她还是屈膝跪下。这天,他体会到了人生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而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名叫诺艾尔对魔剑士造成。为此在心中憎恶着,诅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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