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夜静楼空鬼影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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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未尽享一家团圆之乐的唐园主人唐有明又要远行了,这次同行的是东方家主东方小山,也是一个生意太忙新婚蜜月都来不及充分享受的可怜人。唐有明和东方小山这次远行,是押运一批价值十万金的贵重丝绸交易品去南中(今云南、贵州等西南地区)贸易,贸易对象是南蛮王沐获。

唐伯花了几天功夫,画好了两副美人扇,这天傍晚,又坐着马车带着唐生和唐糖依约前往望江楼。

把门的南宫小虎殷勤地帮唐伯三人停好马车,引路前行。

唐伯试探地问道:“望江楼里怎不见原来薛家的吟诗楼呢?”

南宫小虎道:“薛家的吟诗楼早已荒废,听说那里闹鬼,我家南宫小姐怕沾了晦气,影响我南宫家的财气,还专门找和尚念了经,道士做了道场,又修了堵墙隔着。”

唐糖道:“墙那边真的有鬼吗?”

南宫小虎道:“怎么没有,前阵有五个乞丐偷偷住进吟诗楼,第二天就全死了,听说被恶鬼吸了血呢。”

唐伯道:“就一墙之隔,你们没去看看吗?”

南宫小虎道:“墙边原有个小角门,以前也有人去吟诗楼玩玩的,自从闹了鬼,谁还敢去?”

四人说着话,南宫小虎将唐伯三人引到南宫娇处,自走了。

千娇百媚的南宫娇似乎没睡好,没精打采的,接过唐伯的扇画,才又兴奋起来,笑道:“唐公子好厉害,把奴家画得这么美,果然是大家手笔,奴家多谢了。”

唐伯道:“些须微物,何足挂齿。”

南宫娇笑道:“今天唐公子又想见哪位美人呢,奴家一定满足唐公子的要求。”

唐伯道:“我等是专来拜望欧阳小姐的。”

南宫娇笑道:“小诗姑娘一直就盼着与唐公子相见呢,奴家这就带你们去。”

南宫娇叫两个丫环打着灯笼照路,引领唐伯三人,向濯足楼走去。

唐伯道:“娇小姐生意好忙,精神大不如前次相见时了。”

南宫娇叹了口气道:“生意越忙奴家越有精神,可是。。。。。唉。”

唐伯道:“娇小姐何故叹气,如有疑难,在下或可分忧。”

南宫娇道:“得唐公子垂青,奴家何幸之有?只是这几天白日撞鬼,故此烦恼。”

唐糖插口道:“鬼不是夜里才有吗,怎得白天还出来?”

南宫娇道:“可不是吗,真是活见鬼。”

唐伯道:“娇小姐莫不是眼花了吧?”

南宫娇道:“唉,奴家亲眼见到三个头,六只手臂的小鬼,真是晦气。”说罢,朝地上呸地吐了口唾沫。

唐伯道:“世上哪有三个头,六只手臂的小鬼,又不是哪吒下凡。”

南宫娇道:“还好我们这里不是龙宫,没它闹的。”

一行人说着话,不觉到了濯足楼,南宫娇把唐伯三人引见给欧阳小诗,依旧带着两个丫环打着灯笼走了。

欧阳小诗引唐伯三人进到阁子里,四人坐下,欧阳小诗吩咐侍婢摆上酒菜。

唐伯取出扇画,交到欧阳小诗手中。

欧阳小诗端详着扇画,喜上眉梢,道:“唐公子言而有信,果然没令妾身失望。得此墨宝,妾身必将好好珍惜,日夜随身。”说罢,亲自斟酒,和唐伯等对饮了三杯。

唐伯道:“能为欧阳小姐作画,也是唐某的荣幸。唐某有一事相询,不知欧阳小姐可肯作答?”

欧阳小诗道:“唐公子有话尽管问,妾身无不答允。”

唐伯道:“听说隔壁的薛家吟诗楼闹鬼,可有此事?”

欧阳小诗道:“唉,那边鬼气森森,邪气弥漫,一定藏着妖精恶鬼。”

唐伯道:“欧阳小姐怎会如此肯定,有什么凭据吗?”

欧阳小诗道:“唐公子面前,妾身不想隐瞒。自吟诗楼五个乞丐死得诡异之后,望江楼里有三个丫环好奇那里闹鬼,偷偷从小角门溜去瞧看,结果没一个回来,第二天派人去找,连具尸体都找不到,一定是被恶鬼捉去吃了。”

唐伯道:“三个丫环失踪,怎得未曾听说?”

欧阳小诗道:“闹鬼之事,被客人知道了那还了得,故此南宫家隐瞒此事。唐公子切不可泄露风声,以免妾身难做。”

唐伯道:“唐某怎敢让欧阳小姐为难,自不会对旁人提起。”

唐糖忍不住插口道:“我不信世上真的有鬼,欧阳姐姐可不可以叫个丫环引我去看看呢?”

欧阳小诗道:“鬼有什么好看的,白天再去吧,免得枉送了性命。”

唐生道:“莫不是被人装神弄鬼,故意搞古作怪,大家都被瞒了呢。”

欧阳小诗道:“两位小公子人才出众,偏又这般胆大,妾身还是奉劝两位小公子不要冒险,免得出事。”

唐伯笑道:“他两个小子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欧阳小姐就找个丫环带路,让他们自去冒险吧。”

欧阳小诗道:“怎得唐公子也跟着胡闹?罢了罢了!我再劝你们,反说我不通人情。”又对旁边侍立的一丫环吩咐道:“小纹,你带着两位小公子去角门那边。记住,带到了自回,你不许跟着去瞧看热闹。”

小纹领了命,打个灯笼,带唐生、唐糖径去,这边唐伯自与欧阳小诗对坐饮酒,畅谈风月。

是夜星月微光,四野昏黑。

小纹打着灯笼照路,道:“两位公子胆子真大,居然不怕鬼。”

唐糖道:“真鬼我自然怕,若是假的,我怕它什么。”

唐生也道:“好好的望江楼,哪会有鬼。”

小纹道:“两位公子既不怕鬼,奴婢给两位公子讲个鬼故事,你们敢听不?”

唐糖道:“说来听听。”

小纹道:“前天早上,在望江楼里,有个女人正端坐窗前由小丫环服侍梳头,看着镜中的如花红颜,那个女人笑了。那个女人笑的时间很短,突然被梳头丫环的一声尖叫打断。扑地一声,梳头丫环倒在了那个女人身后。那个女人慌忙俯身探看梳头丫环,又是拍打呼唤,又是指掐人中,梳头丫环兀自不醒。那个女人正自纳闷,忽听窗外有人叫道:‘姐姐好。’那个女人扭头一望,一个长着三颗头六条手臂象童子一样的怪物现身窗边,正歪着三颗头往里看。那个女人惊叫一声,也晕了过去。门外的服侍丫环听到响动,进屋救醒那女人。那女人两眼发直,好半天才恢复了神志,说的第一句话是:‘见鬼了’。”

唐糖心道:她说的莫不就是南宫娇?又道:“这鬼故事倒是好听,想是那女人眼花了吧。”

唐生道:“那三头童子相貌很丑怪吗?”

小纹道:“模样很乖巧好看呢。”

唐生叹道:“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大美女,如果长三颗头,只怕也要吓死人。”

小纹道:“还有下文呢,你们敢听下去吗?”

唐糖道:“有什么不敢,继续说。”

小纹道:“那个女人强打起精神,继续主持望江楼生意的正常运转。当天中午吃过饭,那女人带着两个小丫环在望江楼里巡视。正在密密的竹林里走,竹枝上突然倒吊下一个三颗头六条手臂的童子怪物,三张脸现出同样的笑容,道:‘姐姐好。’三声惊叫,那女人和两个小丫环都吓晕了。后来过路的丫环见到倒地的三人,慌忙救起,那女人浑身颤抖,眼神里透露着惊慌,道:‘真的有鬼。’”

唐生叹道:“三颗头的俊俏童子来问好,比一颗头的丑脸怪人更可怕,这种事情我遇见也受不了。”唐生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看来闹鬼之事不假,眼花是绝不会同时出现在几个人身上,而且还是两次。

唐糖也有些纳闷,道:“难道真的有鬼?”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样子。

四周随处可见婆娑的竹子,冷风吹到竹林里,不时可听到周围竹叶的“簌簌”声和竹枝摩擦的的“轧轧”声,给人一种阴冷诡异的感觉。

小纹道:“这鬼故事,你们还敢听下去吗?”

唐糖一惊,道:“还没讲完?”

小纹看到唐糖吃惊的表情,很想笑,却又笑不出来,道:“那个女人两次撞鬼,没了精神,回到居处,晚饭都懒得吃。那女人只觉身上发冷,叫丫环烧好热水,关了窗门,独自泡在澡盆里洗浴。洗了一会,仿佛晦气也被洗去,那女人觉得身体开始发热,渐渐有了精神。那女人一边洗浴,一边哼着小曲,感觉惬意极了。突然窗门吱嘎一声,仿佛被风吹开。那女人正待起身关上窗门,窗口处又现出那个三头六臂的童子怪物,满脸笑容地望着那女人,六只眼睛里都闪着光亮,道:‘姐姐好。’那女人惊叫一声,晕倒在了浴盆里。第二天,那女人病了,整整病了一整天,嘴里‘鬼啊鬼啊’地乱叫,昨天才又恢复了神志。若再撞见那恶鬼,只怕那女人要真的疯掉。”小纹说到后面声音都有点颤抖,大约她也被自己讲的鬼故事吓怕了。

唐生、唐糖对望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一丝惊恐:这鬼故事太真实了,因为故事的女主角南宫娇是真实的,而这些可爱的女人也不可能一起编谎话骗人,那么,这三头鬼童子真是天上哪吒下凡不成?

小纹道:“两位小公子还要奴婢领去‘见鬼’吗?”

唐糖一向不愿意在女孩子面前示弱,道:“有鬼又怎的,我小糖怕过谁来?”

唐生虽觉再去吟诗楼探看极不妥当,但是又止不住心里的好奇心。人们对未知的神秘的东西总是充满了好奇,虽然好奇心有时会把自己害死。

不知不觉中,三人来到了七弯八转的枇杷门巷。小纹打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讲完鬼故事后她突然害怕那个三头六臂的鬼童子冷不防地冒出来,不敢再说话了。唐生、唐糖紧跟着小纹,两人听完鬼故事后也突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枇杷门巷很长,一路上再也无人。三人都觉得有些无聊,默默地听着唐生、唐糖的皮靴踏在石板路上的脚步声。

三人正走间,忽听前方门巷转角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那叹息是无奈的,是寂寞的,在静夜里听来却是诡异的。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女人,蓦然从转角处现身,迎着小纹走了过来。

小纹本来就提心吊胆,突然角落窜出一个不下雨还打伞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从来没在望江楼见过的女人,哪能不惊,“啊”地惊叫一声,丢下灯笼转身就跑,也丢下了领路的责任。

唐生吃了一惊,探手腰间的针囊,指缝里早扣了一枚钢针。唐糖也吃了一惊,探手腰间取出一个铁筒,悄悄握在手里。

打伞的女人看到地上的灯笼,叹息一声,轻移莲步,迎着唐生、唐糖款款走来。唐生、唐糖全身戒备,崩紧了神经,凝神注视着走来的女人。只见那女人一袭白色丝袍,腰系一根白色丝绦,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惆怅之色,漆黑的长发随意挽起,带着一丝慵懒的美丽。唐生、唐糖见是一个美丽的柔弱女子,心里放下了心,暗笑小纹胆子太小。唐生上前捡起灯笼,伫立一旁等那女子过去。白衣女子走过唐生二人身旁,向二人投过一道象秋波一样温柔又象枫叶一样哀怨的眼光,悠悠地叹息一声,带着美丽的背影走了,消失在门巷的尽头。空气中残留着白衣女人的味道,那是丁香花的芬芳,里面结着一丝丁香般的愁怨。

仿佛被白衣女人的忧伤所感染,唐糖叹息一声,迷一样的女人;唐生也叹息一声,这个充满忧伤的女人是谁?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到了眼里的怜惜之色:这个有着丁香般香味、丁香般忧愁的女人,决不可能是鬼。

唐生、唐糖悄悄地把钢针、铁筒放回身上,提着灯笼,走完了枇杷门巷。又走过浣笺亭,来到一堵围墙前。围墙边有道小角门,没有上锁,门上满是灰尘。吱嘎一声,唐生推开门扇,跨过了门槛,唐糖也紧跟着跨过门槛,进入薛家的吟诗楼旧址。

唐生二人仿佛才从热闹温暖的火里出来,又跌进了冷清寂寞的水里。两人都被眼前荒凉破败的情景惊呆了,园内修竹乱长,杂草众生,原先的青石板路径都被荒草遮没了。草丛里间断传来蟋蟀和纺织娘的鸣叫声,仿佛在叹息吟诗楼往昔荣光的逝去。隔壁南宫家新修的美丽阁和濯足楼灯火通明,薛家的吟诗楼却黑灯瞎火,一个兴盛繁华,一个荒废破旧,被一堵围墙完全隔成了两个天地。

唐生二人一边叹息,一边在杂草中穿行,两人走过颓败的泉香榭,行过干涸的流杯池,来到了井口几被野草覆盖的薛涛井。

唐生一手打着灯笼,一手拔去井边的乱草,感叹道:“想当年女诗人薛涛用薛涛井的水,木芙蓉的皮,芙蓉花的汁,自制色彩绚丽精致的‘薛涛笺’,曾引得多少君子淑女竞相效仿,以薛涛笺写诗抒情互寄相思,如今薛涛井却落得如此衰败地步,真是沧海桑田,世事难料。”

唐糖道:“我常听说薛涛井的水甘甜可口,泡茶也是上品水质,可惜井是薛家的我们喝不成。现在主人家都不要这口井了,我们如不趁机喝上几口,简直对不起人。”

两人向井里望去,井很深,有微弱的星光掉进井水里,映出点点的水光。

唐糖动作麻利,已去井边摇下轱辘架上的长绳木桶,汲取井水。

唐生在井口边帮着扯绳,正提水间,一道清风吹过,忽看到木桶水里现出一个三个头的小孩,正对着他笑。唐生惊倒坐地,唐糖道:“生哥,怎么了?”

唐生喘着气,道:“水桶里有三头小妖怪。”

唐糖加劲摇绳,把水桶提了上来,上前看去,道:“有什么妖怪,生哥莫乱说。待我先喝几口好水。”刚水桶倾斜,正待喝水,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唐糖放下水桶,道:“这井水怎么有股怪味,只怕喝不得。”

唐生凑身上去,也往桶里看去,只见水面浮着一层淡淡的红色。唐生道:“怪不得薛涛笺是深红色的,原来是这里的井水染红的。”

唐糖道:“生哥再仔细闻闻,这井水古怪得很。”

唐生用手抄起井水放在鼻端嗅了嗅,皱眉道:“咦,井水居然有股淡淡的血腥气,难道井水里有血?”

唐糖心里一惊,眉头大皱,道:“莫非有人被杀死丢进了井里?”

唐生道:“也许井里真有水鬼,我刚才看到水桶里有一个三头小孩,正是南宫娇她们说的‘三头鬼童子’。”

唐糖道:“水桶里哪有三头鬼,生哥肯定眼花了。”

唐生自语道:“难道我最近练飞针练得太勤力,有点练花眼了,听到南宫娇、小纹她们说的话,就胡乱想象不成?”

唐糖道:“生哥且去摇绳,我再看看水桶里会提起什么,那时自有分解。”

唐生道:“也好。”唐生把木桶里的水倒掉,去摇轱辘架上绳索,重新把木桶放下井里。

唐糖从井口俯下身,一边帮着提绳,一般注视着水桶。正提水间,一道清风吹过,唐糖忽看到水桶里现出一个白发老婆婆,正对着他笑。唐糖惊叫一声,仰跌地上。

唐生道:“怎么,糖弟也看到三头小鬼?”

唐糖颤抖声音,道:“更恐怖,三头鬼会变身的,这次变成白发老妖怪了。”

唐生慌忙绞起水桶,望桶里一望,水里并无什么白发老妖怪。唐生道:“糖弟可有看错?”

唐糖道:“生哥没看到桶里的老鬼吗?”

唐生道:“难道糖弟也眼花了不成?”

唐糖这才壮着胆过来探看,道:“咦,当真见鬼,一晃就没影了。”

唐生在潜龙镇曾经有过“破案”经历,冷静地道:“先不管是真鬼还是假鬼,这里至少曾经闹过两起凶杀,如果是真鬼吃了人也就罢了,如果是假鬼的话,只怕这里已经沦为贼巢,我们得加倍小心。”

唐糖道:“好在还有我爹爹的救兵,我们发现势色不对赶紧溜走好了。”

唐生道:“糖弟倒是深谋远虑,早就想好了退路。”

唐糖道:“嘿嘿,不动点歪脑筋,怎么跟着生哥闯江湖鬼混嘛!”唐糖忽然掩口,后悔在这种鬼地方说出鬼字。

唐生道:“糖弟,不如我们回去吧,捉贼有官府,捉鬼有道士,我们何必趟这浑水?”

唐糖鼓起勇气,道:“我小糖可不是半途而废的人,一条路走到黑再算。”

唐生道:“既然如此,我们且去吟诗楼看看,路上可要提防些。”

唐糖道:“生哥放心,我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唐生、唐糖两个打着灯笼,在杂草中穿行,来到了吟诗楼。

吟诗楼看起来破败不堪,两扇楼门只剩下一扇,另一扇歪斜地倒在地上,楼门的板木有些朽烂,似被雨淋过、虫蛀过。吟诗楼侧旁堆放着很多奇形怪状的石头,还有一洼干涸的水池,平日里这里本是风雅的好地方,现在一旦荒废,却给人一种冷冷凄凄、怪影幢幢的感觉。

唐生轻推剩下的半扇楼门,“啪”的一声,门板应手而倒,把地上的灰尘扬起,倒把唐生和唐糖两少年吓了一大跳。

唐生道:“这地方衰败成这样,根本没人住,看来不会有贼。”

唐糖道:“不知道僵尸鬼会不会选这里住。我现在最怕就是看到棺材,那可不吉利得很。”

唐生道:“我们先上楼看看去。”

唐生二人提着灯笼,顺着木质楼梯上楼,脚下的皮靴踏得楼梯蹬蹬直响,越发显出吟诗楼的荒废和冷清。两人上得楼来,楼檐下结满蜘蛛网,楼上的几间阁子都没了门扇,只剩下几扇楼窗,楼窗的窗纸早已残破,窗棂上积满了灰尘,冷风吹得破败的楼窗吱嘎作响。

前面几间阁子都空荡荡的,当唐生和唐糖走到最后一间阁子时,两人同时呆住了。

只见空荡荡的阁子里,赫然出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红漆大木柜,那木柜孤零零地摆在房间正中,显得诡异又突兀。木柜上的红漆是新刷上去,满屋都留着一股浓浓的油漆味,一个铜锁锁住柜门,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唐生把灯笼一照,惊道:“糖弟,你看地上。”

唐糖顺着灯光往地上看去,差一点惊叫起来:只见地上积了一层灰,想是许久没人来过,怪异的是木柜前面的地上,竟赫然有两个并着的赤脚印,最古怪的是脚印里没有脚趾留下的印痕。

唐糖道:“一地的灰尘,脚印怎会只有一处,一根脚趾也没有,不会是鬼脚吧?”

唐生疑道:“脚印在柜前就断了,难道走进了柜子里?”

唐糖道:“就算走进柜子,难道他还能把自己反锁?除非他是。。。。。。”又道:“还好只是一口柜子,不是一口棺材。”

唐生道:“这样一间破房子里摆个新家具干什么,当真古怪得紧。”

唐糖道:“生哥敢不敢打开来看看?”

唐生道:“糖弟站过一旁。”

唐生左手提着灯笼,右手从靴筒里抽出短刀,轻易砍开铜锁,道:“糖弟仔细着,我要开门了。”

柜门刚开,一股刺鼻的恶臭袭来,熏得唐生差点晕倒。两人定神一看,都发出一声惊呼,眼前的情景实在可怕:柜里蜷曲着一具丫环装扮的僵硬少女尸体,那少女尸体圆瞪着眼,紧咬着唇,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似乎生前受到了某种惊吓,女尸全身失血的苍白肌肤透出淡淡的青色,最显眼的是女尸脖颈上有两个小小的牙孔。

唐糖颤声道:“果然真有吸血鬼,这个女尸颈上被咬了两个小洞呢。”

唐生也觉骇然,道:“可怜的女子,临死前还被吓得不轻。”

女尸衣服下的肚子突然拱起一个大包块,那大包块快速移动至女尸胸部,又移升到女尸领口,唐生二人惊得呆了。又听女尸叽叽叫了两声,象是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声音尖利,在静夜里听了使人毛骨悚然。说时迟,那时快,女尸领口里突然窜出一物,正撞中唐生手持的灯笼,将烛火一下撞灭。

满室黑暗,唐生、唐糖两少年惊得魂飞魄散,大叫有鬼。

黑暗里,唐生突觉脸上一道冷风袭来,忙着地一滚躲开。又一道冷风向唐糖后脖颈袭来,唐糖大惊低头,侧身闪开。那道冷风又向唐生袭去,唐生挥舞着手里的小刀乱砍,那道冷风轻易地在刀光中穿过,又向唐糖面门冲来。唐糖已将腰间铁筒取出,对着迎面袭来的那道冷风,一按铁筒手柄处的机关,一团呛鼻的红雾喷出。那道冷风穿过红雾,立即听到室内噼啪乱响,叽叽乱叫。

唐糖吓得毛发直竖,大叫道:“生哥,快点亮灯笼,鬼都怕光的。”又见再无冷风偷袭,心里稍安,骂道:“管你这个女尸鬼的魂魄多厉害,还不一样怕了我小糖的‘辣死你’。”

唐生趁乱摸黑找到了灯笼,忙取出火折子点亮灯笼。

阁子里灯光大亮,只见女尸仍然僵硬地蜷曲一团,一只肚皮圆滚肥大的蝙蝠,正在屋内横冲直撞,宛如无头苍蝇般胡乱扑腾。

唐糖这才心定,道:“原来只是一只大蝙蝠,弄鬼吓人。生哥,快用飞针射死它。”

唐生定了定神,右手探入腰间针囊里,指缝里挟出一根钢针,看得真切,扬手掷出。

飞针正中大蝙蝠身体,应手落地,还在地上挣扎扑腾。

唐糖看着肚圆得象怀孕的胡乱扑腾的大蝙蝠,仍不解气,骂道:“死东西装鬼吓人,还想生小蝙蝠,踩死你。”一脚把大蝙蝠踩死,竟踩出一泡血浆出来。

唐糖道:“咦,这大蝙蝠肚里怎是一包血,难道象蚊子一样吸血不成?”

唐生心里一动,道:“快看看它的牙齿。”

两人细看死去的大蝙蝠,只见蝙蝠的牙齿非常尖利,尤其有两颗突出的獠牙,大小正跟女尸脖颈上的牙孔一致。

唐生惊道:“原来蝙蝠还能吸血,倒是第一次听过。”唐生终于明白大蝙蝠的肚皮为什么那么圆大,原来是吸饱了一肚皮的血。

唐糖道:“也不知道从哪个怪山里钻出来的妖孽,我们今天倒是为民除了一个祸害。”

唐生道:“原来望江楼就是被这只吸血蝙蝠闹鬼,看来世上并没有真正的鬼。”

两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为刚才的恐惧感到好笑,两人商量着要不要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尸报官。

冷风吹过吟诗楼周围的竹林,发出悉悉索索的竹枝竹叶的摩擦声。混着这些轻声,突然,吟诗楼外的石堆里传出异样的响动,紧接着,又夹杂出几声吱吱的怪叫,在静静的废园里尤其显得诡异莫名。

唐糖才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惊道:“生哥,你听到外面的鬼叫没有?

唐生身上才伏下的毛发又根根竖起,惊道:“这里果是凶宅,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两人刚走到楼梯边,又两声吱吱怪叫,在吟诗楼入口处响起。

唐生低声说道:“先不忙走。等我看看动静。”说罢闪身窗边,向外窥看。

一股冷风吹来,窗外奇形怪状的石头上竹影晃动,宛如鬼影一般。

唐糖也在唐生身边偷望窗外,小心说道:“生哥看到那怪叫的鬼东西没有?”

唐生摇了摇头,道:“那鬼叫的东西可能埋伏在外面,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糖弟你先拿着灯笼守住楼梯口,我去后面窗口看看。倘若你听到我那边有动静,立即冲下楼绕到背后接应。我听到你这边有动静,也会跳下楼绕过来接应你。这样我们就可首尾包抄,前后照应。”

唐糖接过灯笼,道:“生哥果然是经历过大阵仗的,一明一暗,这办法好。”

唐生快步奔回最里面的放木柜的窗口,闪身窗边,向外探看,除了随风摇曳的竹影,一无动静。有唐糖前面照应,唐生紧张的心也缓解下来,睁大双眼,搜寻着窗外一切可疑的目标,右手探到腰间针囊,指缝里又捏了一根钢针。唐生对教他暗器飞针的唐方心里充满了感激,这种先下手为强的暗器功夫的确管用得很,尤其在象现在这样敌我难明的危险状况下。

一股冷风吹过,一股死尸的腥臭从风中飘来,似乎还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唐生疑神疑鬼,开始担心木柜里的女尸会不会诈尸,那只死蝙蝠会不会活过来,可是灯笼在唐糖那里,阁子里光线昏黑,也不便探看。

又一股冷风吹来,这次风中透过一阵浓烈的恶臭,唐生明显感觉到阁子里有呼吸声传来。唐生一惊,猛然转身回头。这一回头唐生更惊得瞪圆了眼睛,只见一团白色的东西,突然从木柜里跳出。

唐生脑海里蓦然想起潜龙池时胖哥的地道杰作,猛然醒悟过来,那木柜底下一定有地道,所以才锁着柜子。刚才一时疏忽,又当不得女尸臭味,居然忘了检看。唐生不及多想,往楼下便跳。白色东西动作迅快,双臂一伸,只一跳,跳出了阁子,也往唐生跳来。

说时迟,那时快,唐生这时刚好从楼栏边跳下,同时大叫道:“糖弟快跑。”那白色东西恰跳到唐生刚才站的地方,双臂如枪,把旁边的楼柱刺出两个大洞,木屑碎飞。看到唐生跳到楼下,白色东西猛一跳,也往楼下跳来。

借着楼外的微光,唐生回头一望,惊得差点背过气去:只见一个直伸着手臂,骷髅头,浑身皮包骨头的人,正头不低、眼不斜、腿不分地出现眼前,说是人实在也算抬举,这个“人”全身上下的肉都已干瘪,瘦得几可见骨,几根绿色的头发长在光秃秃的骷髅头顶上,眼眶里的眼睛血红,却看不到眼珠。

“僵尸”,唐生脑中才生出这个念头,手中的钢针已向怪物胸口膻中穴掷去。钢针飞射到怪物胸口,如撞中一堵铁壁,无力地掉下地来。

那怪物并脚一跳,双臂如两杆铁枪,向唐生刺来。

唐生情急智生,头一低,着地一滚,顺势从皮靴中把小刀拔出。那怪物一刺不中,又双脚跳来,欲踩踏唐生胸口。唐生急将手中小刀挥舞,以唐家剑法的护身招式防守,寒芒闪闪。怪物似乎畏惧宝刀,突以怪异的姿势身子一弯一折,竟跳到了唐生旁边,把地上踏出一个深坑。

唐糖手提灯笼,赶了过来,口里大叫道:“生哥小心,我来助你。”

唐生道:“糖弟别过来,僵尸怪厉害得紧,我们不是对手。”

怪物看到唐糖冲来,双臂前伸,一跳数丈,径奔唐糖。

唐糖这才看清怪物的样子,惊叫道:“妈哟,真的是吸血僵尸,看我小糖的飞天灯笼。”手中的灯笼脱手就向怪物掷去,回身就跑。

那边唐生手里扣了三根钢针,向怪人背后追来,援救唐糖。

灯笼撞到怪物身上,全无反应,怪物看来是不怕光的。那怪物并脚一跳,双臂如枪,向唐糖背心刺去。

眼见唐糖后背将被刺穿,一道身影突然从黑暗里闪出,将唐糖一把拉开。同时草丛里突然窜出五道鬼魅般的身影,一下把怪物双臂、双腿、腰眼拿住。

救走唐糖的正是唐伯,唐伯听小纹回来报告说遇到一个从没见过的白衣女子,觉得有异,故赶来接应,恰巧救得唐糖。

五道突然出现的身影,则是“利刃山五老”钱大、房二、车三、胡四、花五。五老受上官嫣儿之托,特来暗中调查吟诗楼闹鬼事件。原来上官家主上官嫣儿却是薛家后人薛丁香的闺中好友,一向觉得望江楼的“吸血僵尸”闹得古怪,薛丁香卖给南宫风华望江楼更是卖得冤枉,只是苦于没有高手帮忙,一直心有余而力不足。后得“利刃山五老”相助,才终于可以略尽薄力。

五老发力死抓“僵尸怪”,只觉手抓处如铁似金,满把骨头,抓不破一点伤痕,怪物体内更似有无穷巨力,把五老之力轻易抗衡。

唐生、唐糖也准备上前凑数动手,唐伯悄声道:“五个老人武功高强,我们在边上观战吧。”唐伯将唐生、唐糖按伏地上,自己也蹲身下来。唐伯三人悄悄闪到附近一处竹林丛中,静观两方大战。事实上五个高手加一个怪物挤在一堆,也不是他们能插得进手的。

“僵尸怪”突然将腰身向后一拗,竟把执他手臂的房二、车三扯动,向背后拿他腰眼的钱大摔去。钱大双手脱开怪物腰眼,向后滑开数尺,待怪物腰腿呈九十度铁板桥时,钱大蓦地往前一冲,双手如一圈铁环,紧箍住怪物细小的脖颈。房二、车三也已站稳脚根。五老配合,同时发力,准备将怪物来个“车裂大刑”。

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仰卧成铁板桥姿势的“僵尸怪”突然头往下一仰,骷髅脸正对着身后的钱大,同时间,怪物一声尖叫,骷髅脸猛地斜上飞出,向钱大面门撞去。一向杀人不眨眼的钱大也惊得魂飞魄散,手一松,脚一点,身体后飞而出。

骷髅脸擦过空中的钱大鼻尖,钱大暗庆自己躲得及时。黑暗里突然窜出一道人影,闪电般双手一抓,紧抓住钱大双脚,双手再一分,一声惨叫,把钱大扯成了两半个。那人杀了钱大,一闪又躲进了草丛的黑暗里。

异变来得太突然,这边四老看到“僵尸怪”突然变得了一个面目瘦削的老头,才知道骷髅脸只是一张形如骷髅的面具,正在惊异,那边传来钱大的惨叫声,四老惊恐莫名。怪老头将身一折一弯,猛然立起,身体又向前弯去。房二、车三被巨力所引,又稳不住脚,被扯得离地而起,二老一声惊呼,身体撞在了一起,再也抓不住怪老头双臂,脱手飞出。怪老头身体一扭,将前伸的双臂向右侧闪电刺出,抓腿的花五躲闪不及,被双臂刺入身体,吐血而死。同时间,草丛里身影一闪,双手早抓住车三的双腿,用力一撕,把车三也撕作了两片。只是一转眼,“利刃山五老”已死其三,只剩下房二和胡四。

唐生、唐糖正待上前帮忙,却被唐伯强行按住,低声道:“埋伏偷袭的是南宫魔,东方家和南宫家结亲,我们不宜出手。”

唐生、唐糖颇为无奈:五老斗怪老头,毕竟间接帮了他们的忙,现在见死不救,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但是唐生的母亲又是东方家的人,现在东方、南宫结亲,又的确得罪不得南宫家的人。“僵尸怪”现了身,不过是个戴着面具装作僵尸的怪老头,并非十恶不赦的“鬼”,又是南宫魔的帮手,看来唯有两不相帮一条路了。

怪老头双臂一伸,又刺穿了胡四的身体,突然开口说话了,道:“想找我孔惧的麻烦,简直就是找死。”

房二犹在和南宫魔斗得激烈,道:“ 你是川南僵尸派孔惧?”

怪老头一跳身,向房二扑去,道:“知道老夫名字的都得死。”

要知道川南僵尸派是个极诡异极隐秘的教派,不仅残杀无辜,而且自残身体,再加行事狠辣,一旦惹到僵尸派便有灭门大祸,就是成名英雄也在僵尸派手中死了几个,故江湖上谈僵尸派色变。

房二听到孔惧大名,不敢恋战,正待逃奔,不提防被南宫魔扯住双腿。那边孔惧已冲到,双臂前伸,如铁枪一般刺入房二身体。“利刃山五老”全军覆灭。

南宫魔笑道:“多谢师兄助我。”

孔惧道:“还有两个小子呢?”

黑暗里传来一个虎吼般的声音,道:“不用找了。”

孔惧和南宫魔顺声望去,只见一个身高丈二,手持宣花巨斧的巨人,踏步奔来,其来势之猛,仿佛踩得大地抖动。

孔惧一跳,双臂如枪,向巨人刺去。南宫魔闪入草丛,包抄而去。

巨人看孔惧冲来,并不躲闪,手中巨斧如一道闪电,蓦地向孔惧头上劈下,颇具盘古开天之威。两人同时中招,所不同的是当孔惧双臂刺中巨人身体两寸时,已被巨斧砍成了两半个。僵尸功的铁皮钢骨,却挡不住巨人的神力一斧。

南宫魔隐伏草丛,见势不妙飞身就溜。忽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闪到面前,南宫魔停步一望,唬得魂飞魄散,面前竟站着一个三个头、六只手臂、六只脚,背心粘连在一起的怪物童子。怪物童子身形一动,忽伸出双手,向南宫魔两臂抓来,南宫魔刚躲过,那怪身一旋,第三臂持剑,斜穿而出,带着一缕剑光,迅捷地攻向南宫魔,随即刀影一闪,第四臂持的快刀又“唰唰唰”三刀劈向南宫魔要害。南宫魔惊得肝胆俱裂,不敢接招,身形向后微仰,急速滑退五步。怪物童子身一旋,第五臂持的红缎带电闪而出,套缠住南宫魔右腿,第六臂手中的钢圈飞出,打中南宫魔腰间软麻穴。南宫魔倒地,无法动弹。

黑暗里,一个老婆婆的声音冷冷传来:“你就是屠杀桃花村的南宫魔?”

南宫魔道:“装神弄鬼,要杀快杀,不要那么多废话。”

老婆婆的声音又道:“你为何要追杀桃太郎?”

南宫魔突然狂笑起来,笑毕,朗朗念道:“水漫金山,魔临天下。”说完没了声息。

三头怪物童子探了探南宫魔鼻息,道:“这厮自断经脉而死,倒是一条好汉。”

巨人道:“总算为桃花小妹报了仇。”

三头怪物童子道:“南宫魔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老婆婆的声音传来:“听起来象是魔教口号,看来他们追杀桃太郎另有别情。高子,小子,我们走吧。”

一旁观战的唐伯三人惊得目瞪口呆,这一连串的变化太出人意料了,唐伯甚至有点担心他们行踪倘若暴露,应该如何应付三个高手。直到巨人和三头怪物童子消失眼前,唐伯才放下心来。

一个听起来十分遥远的老婆婆的声音又在三人耳边响起:“救过桃太郎的两个小子,多多保重。”再没了声息。

唐伯沉吟道:“原来这几个高手竟跟凤凰山放风筝的农家小子桃太郎有关系。”

唐生声音激动,道:“糖弟,你听没听到他们说起桃花小姐?”

唐糖也兴奋起来,道:“当然听到了,他们说的多半就是我们在凤凰山遇到的桃花仙子。”

两个小子有了桃花仙子的讯息,心里十分激动和喜悦,桃花仙子并不是狐妖,他们终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唐伯三人不敢久停,匆匆坐上马车回到唐园。

进厅点起灯来,兴奋的唐糖忽然脸色大变,道:“生哥,你手背上是什么东西?”

唐生抬起手背一看,只见手背上有几道红色的抓痕,大惊道:“怎会有这个?”一抬眼,又道:“糖弟,你手背上又是什么东西?”

唐糖举手一看,手背上也有几道红色的抓痕,心里发慌道:“糟糕,今晚误闯鬼宅,这是鬼抓痕,我们被鬼上身了。”

唐生举止失措,道:“难道桃花仙子果然是狐妖,我们今天撞到一窝鬼了。”

旁边传来唐伯的哈哈大笑。

唐生、唐糖两人都愣住了,奇怪唐伯怎不怕鬼。

唐伯笑道:“你两小子捉鬼时鹅蛋大的胆子,现在竟被个野草吓成绿豆小的胆子了。”

唐生、唐糖道:“我们哪里又怕野草了?”

唐伯笑道:“你们手背上的伤,不是鬼抓痕,是一种名为葎草的野草刮伤的痕迹。”

唐糖道:“怎么草还可搞出这般鬼怪样?”

唐伯道:“那种草叶边呈锯齿状,生命力强生长旺盛,你们一定是乱草中行走被刮伤的,只是当时没发觉罢了。”

唐糖心平静下来,道:“原来如此,吓我一跳。”

唐生道:“糖弟,你对那怪蝙蝠用的是什么武器,好象很管用呢。”

唐糖得意地道:“那天凤凰山放风筝惹祸回来,晚饭吃的是“辣子鸡丁”,我当时被辣得喉咙生烟,又想到呆霸王那种级别的高手实在没法对付,就用辣椒来偷袭也许有用,然后我就把想法告诉了爹爹。”

唐伯笑道:“我助糖儿找来最辣的一种辣椒,俗名‘辣死你’,把那种辣椒又熬又煮的,提取了辣液,后来我又找了个巧匠,做成一个机关小钢筒。平时把辣液贮放在小钢筒内,遇到危机时,机关一按,辣液就会喷出,可使对手双目眼泪不停,喷嚏咳嗽不断。即可趁机脱逃,是遇到高手时的求生好办法。”

唐糖笑道:“我这个自制暗器就叫‘辣死你’,生哥,我小糖聪明吧?”

众人大笑。

此后,三头六臂的怪物童子又时不时在望江楼出现,闹鬼事件升级。舍得花钱去望江楼玩的人往往也是惜命怕死的人,渐渐地去望江楼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到了门可罗雀无人问津的地步。巨大的投资没了利益,南宫家族损失惨重,当然,直接损失最大的是南宫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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