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是根本不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一个群体。因为一个群体，关乎了名声，权力，金钱，人脉等等的网络。”

陈汪洋的嘴角带着苦笑：“在这样庞大的错综复杂的网线交织下，任何人都无法躲过，只能在这张大网上不堪地挣扎。”

“呐，欧阳，你应该也试着查过了那个人的情报了吧，有什么收获了吗？”

欧阳锋迟疑了一会儿，最后有些沉闷的说道：“没有……所有线索都被抹去了。我只知道他姓吴。”

陈汪洋无奈的笑着：“姓什么并不重要，如果真要想找到他，实际上并不难。但是我们需要去想的是即使知道了他是谁，之后又该怎么做。”

欧阳锋沉默了。

是啊，如果真的确认了那个人的身份，找到了他，那他又能做什么呢？有着那样的手段和背景的人，根本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能够动的。

“看吧，这就是权力和实力的体现，是一般的法律所无法触及的部分，是凌驾于社会基础规则之上的行为，不论是你还是我，都无法反抗。”

“即使……”

欧阳锋咬着牙，“即使是你背后的那个人也没办法吗？”

陈汪洋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欧阳锋，你要知道，对那个人来说，我只是棋子，是弃之也不可惜的一个棋子而已。你觉得那个人会因为我的一点小恩怨，就去对付那么麻烦的对手吗？”

是了。

即使陈汪洋的背后真的有人，即使能够对付那个幕后主使的家伙，他也不会出手的。孰轻孰重，谁都能轻易地看出来。

“欧阳，听我一句……放弃报复吧。”

陈汪洋的语气有些黯然，欧阳锋清楚地知道这就是他此时的心境。大概，他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吧，不然的话，那个脾气火爆的他，又怎么会安静的等待着他的电话，甚至还来劝他冷静呢？

实际上最需要冷静的是他自己吧！

“既然那个人清理掉了所有跟周泽宇的联系，那么就是说周泽宇对他已经一点价值都没有，是已经放弃了的“东西”。那么，不管昨晚那件事到底是谁引起的，他已经摆出了撇清关系的态度，我们也不能得理不饶人的去追究他。如果你还是气不过的话，就给周泽宇安个什么罪名判他个多少年，就当消消气了。”

“可是……昨天副市长来电话把周泽宇保释走了！”

就是因为连周泽宇都不见了，他才会这么来气的啊！

听到这话，陈汪洋也是愣了一下，不过随即说道：“我记得副市长跟周东阳是有点特殊关系的。周东阳的生意能做大基本也是有副市长的“通行”许可。所以这件事应该跟那个幕后人无关。”

他还补充了一句，“如果那个人想要带走周泽宇的话，也不会特意去挑副市长，反倒是市长更好了。”

“原来是这样吗……”

从陈汪洋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这点秘密情报中，欧阳锋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不能去找那个神秘的幕后主使的麻烦的话，那么就从能够找麻烦的对象开始。

既然那个副市长自己位子做的不安稳，还来插手这件事，那么就别怪他来算一算他这些年的账了！

挂断电话后，陈汪洋很清楚欧阳锋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并且开始着手去调查了。

虽然这也有着他的一点意思在其中，但是……

他叹了口气。

实际上他刚刚有一点是跟欧阳锋说了谎，虽然也不能说完全是假的就是了。

那就是在他看来，副市长特意去保释周泽宇，而且还是大晚上的打电话，以真的要跟他的那种小恩小惠的关系，是做不到的。所以，这里面很可能还是那个神秘人的指示，至少也是他的暗示。

不过他的推测也没错，如果去找市长本人效果会更好。但是那个人显然也要把自己置身事外，那么就需要给像欧阳锋这种人一个发泄愤怒的对象。

很显然，一个周泽宇是不够的的，那么就需要其他的对象了。

市长大人一直都算是个好官，黑账什么的不能说没有，但是跟别的官比起来当真算得上是清正廉洁了。

这样一来，光从那肥的流油的外表就能一窥其职业生涯是有多“黑”的副市长，自然是直接被光荣地选为最佳替身了。

这种事情，陈汪洋知道只要自己知道就行，因为他身处其中，很清楚权势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但是欧阳锋却不同，正因为不能理解，不能接受官场的这种隐藏的制度和阶级划分，他才最终放弃了官场，选择了当一个普通的警官而已。他只要是为了遵从自己所认为的正义，大概是面对谁都不会退缩的吧。

在这种时候，只有他这位好友才能拉他一把，不让他因为过剩的正义感而一步步迈向深渊了。

为此他所要做的……

陈汪洋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在那个人的指示下他在这市里已经呆得够久了，结合上最近这段时间市内接连出现的这些事情的骚动，想必那个人很快也要有所动作了吧。

至少为了圆圆，他还是需要继续再努力一把才行呢！

“那个小局长还真是不屈不挠啊……”

将手中的报告随手往旁边一丢，吴帆没有再去看一眼，脸上也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黑衣人恭敬地站在桌子前，“少爷，那个陈汪洋似乎已经了解了我们这边的意思，对外表示出了并不追究的态度。而且欧阳锋也在跟陈汪洋通话后暂时放弃了对我们的调查，开始转而去调查那位副市长的黑账了。这件事我们还需要继续跟进吗？”

吴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需要，不需要了。这种一点意思都没有的人，我才没兴趣。”

没错，正因为深谙官场之道，对强弱的对比和划分有着明确的认知，不会做对自己的不利的事，所以行事才无比保守。对于像陈汪洋这种“聪明”的人，同时也是最无趣的人，吴帆是最讨厌得了。

比起他，反倒是那个人要有趣得多。

“叫你调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