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曾以“乱花渐欲迷人眼”来形容西子湖畔的春花繁多且多彩缤纷，渐渐就要迷住人的眼睛。

但是面对眼前的佟月菀，康熙呼吸微滞，心间只浮现了此句诗词。

乱花渐欲迷人眼。

原来不止可以形容景色，竟也可以用于形容某一个人。

康熙的反应慢了一拍，而后才张口，吃下了佟月菀亲手给他夹的点心。

她还笑意盈盈地问他：“好吃吗？”

康熙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他努力地咽了下去，清了清嗓子，“……好吃。”

他还在心中酝酿了一番，该说些什么软话儿，才能让这张娇艳多姿的面容飞起一抹红云，想必芙蓉带春，必是人间绝色。

可惜，康熙想的挺美的，却没料到佟月菀压根没等着他再开口。

一个俯身，喜滋滋的又给胤禛和九阿哥都夹了一块儿。

“快，你们阿玛都亲口说好吃了，你们俩也赶紧尝尝！”

这可是皇上的金口玉言！

她倒要看看还有谁敢拦着她，不让她吃了！

胤禛倒还好，一身板正的气质，就是在路边儿吃东西让他有些羞赧。

九阿哥早就扒着胤禛的胳膊上跳下窜了，“额涅，给小九尝尝，让小九尝一口吧！”

康熙：“……”

原来，他就只是媳妇和儿子之间的工具人？

跟在后头的梁九功和知洲等人简直是没眼看了，连忙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看摊子的看摊子。

主子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吗？

一行人一边走，一边逛。

佟月菀简直是目不暇接！

这个摊子上的兔子花灯好看，不过几文钱罢了也便宜，但是旁边那家的老板一见他们身着华服，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于是连忙高声叫卖起来。

“这位夫人，不如看看咱们这儿的花灯？不仅有简单的兔子灯，还有金鱼灯，老虎灯……您要什么，咱都能拿出来！”

要什么都能拿出来？

这口气倒是挺大！

但不得不说，人都有好奇心。

佟月菀一个眼神，乌远忠就掏钱付了她手上兔子灯的钱。一行人往前走了几步，就来到了隔壁的摊子。

她打量了一下挂出来的各种灯笼，笑道：“既然你说的这么厉害，若是我要的款式没有，你说该怎么办？”

那店家也是个聪明人，显然不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儿了，当即弯着腰笑脸回复：“夫人您放心，这整条街上要说款式齐全的，咱家铺子说第二，那就没有别的铺子敢说第一了！若现有的款夫人您没有看上的，或是您想要什么，咱们铺子花些时间，必然能给您做出来！”

口气虽大，不过态度也挺自信的。

于是佟月菀就来了兴趣。

“那你们这儿有什么好看的，都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那老板脸上的笑容大了些，“行嘞。后头就是小人家的店铺，夫人不如移步里头，仔细瞧瞧各种款式，如何？”

佟月菀自然答应，抬腿便要进去。

九阿哥不爱这个，他就想出去玩儿，于是黏糊着向佟月菀撒娇，“额涅，你帮小九挑个灯笼吧，好看些的就行了，不拘是什么款式。小九上外头瞧瞧去！”

头一回出宫，他眼下的心情可想而知，谁耐烦逛一家灯笼铺子呢！

小孩子耐不住性子，倒也正常。

于是佟月菀看了看其他两个崽，“那禛儿和小十呢？”

小十骨碌碌地转着眼珠子，盘算着还是跟着佟月菀有好吃的，于是高高地举起了小胳膊，就像上课时踊跃举手想要回答的小小学生，“小十、小十跟要和额涅在一起！”

胤禛看了一眼九阿哥满脸的跃跃欲试，有些不放心这个皮猴子弟弟，“那禛儿便带着小九一起吧。”

康熙可不是那种在小事上也管着儿子的阿玛，于是五人兵分两路，各自带上伺候的人并一些暗卫。

佟月菀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钱管够，想买什么都行，但是不许乱跑，安全第一，知道了吗？”

胤禛自然是上心的，九阿哥却早就按奈不住想要冲出去玩耍的心情了，嘴上囫囵应了两声，就向康熙和佟月菀告退了。

佟月菀看着他飞快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三岁看老，小九这孩子，以后长大了，估计也是这么调皮又聪明的。”

十阿哥一听说的是未来的九阿哥，他顿时也不依了，抱住了佟月菀的腿就撒娇，“额涅，那我呢，小十呢？”

“小十啊？”佟月菀笑了起来，摸了摸这娃的脑瓜子，“小十以后长大了，必然是位勇猛的小将军。”

只说勇猛，却不说聪明。

康熙顿时明白过来，看了一眼佟月菀和她手中憨笑的小十，失笑地摇了摇头。

一个古灵精怪的额涅，和一个憨憨的幼崽，这两个可真是绝配啊！

灯笼铺的老板安静地等他们说完了，这才上前来指引，“老爷夫人这边请，咱们的灯笼都在后头呢！”

说完之后，他不动神色地朝门外递了个眼神。

一个不起眼的小厮点了点头，很快就汇入了外头的人流当中，再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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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场景显然热闹极了。

街边各式各样的铺子都在竭尽所能地招揽着客人，叫卖的声音、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吃食铺子里飘散出来的香气……

组成了一副极具生活气息的画卷。

胤禛和胤禟两兄弟顺着人流，慢慢地逛着，看上什么有趣的东西，自会有小太监上来付钱。

而太监和侍卫手中的东西也越提越多。

九阿哥人小钱多，小手一挥，气势十足，“这些个糕点，家里都没有尝到过，给乌库玛嬷、额娘还有五哥带点儿回去。”

过了一会儿，又经过一家摊子。

他看了一眼，就停住了脚步，“这儿还有卖扇坠的呢？方才我瞧着阿玛的扇子上没有挂什么东西，四哥，不如咱们俩一起挑一个送给阿玛呀？”

胤禛点点头，“是该送一个。待会儿再给额涅挑上一些。”

九阿哥用力地挺直了腰板，胖嘟嘟的小肚子也弹了出来，他就像一只高傲的小公鸡，“那当然啦！我和小十早就说好啦！他拉着额涅，我就来给阿玛、额涅和额娘他们挑礼物！”

原来是早就分好工了！

胤禛脸上带笑，“那行，那不如小九也帮着四哥一起挑挑看。”

九阿哥小手一拍胸脯，“四哥不会吗？那就包在小九的身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