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花大绑中醒来，贺海冬睁开眼睛。她在一架颠簸的马车上。狭小的马车里，那木真坐在她的对面，闲散地擦拭染血的匕首。看着犯黑的血被擦去，贺海冬往马车的角落挪去。

“你醒了？”那木真没去看浑身上下都透露出警惕的贺海冬。“毒性太弱。北狄的巫医三两下就能解决。你现在应该很后悔没有直接毒死我吧？”那木真把完全擦干净的匕首往贺海冬的身上招呼，“我们来玩游戏。赌注是你的命。如何？”

那木真的语气强硬，并没有给贺海冬选择的机会。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贺海冬嘲讽那木真的虚伪。反正都落这女人手上了，就看看她有什么花样。“什么游戏？”

“这个游戏叫做无能为力。”那木真没有在意贺海冬的冷嘲热讽。毕竟谁会在乎一个死人的嘴贱。那木真扯过贺海冬的衣领，低声在她的耳边笑了起来。马车停下，那木真拖着贺海冬下马车，躲在一块山石后。

环顾四周，贺海冬发现他们回到了春花谷。天上明晃晃地挂着一个大太阳，她竟是昏睡了好几个时辰！

前几日爆炸产生的大坑里，素鸳低垂着头，双手被吊在一个十字架上，周围是高高堆起的柴火。高武站在她的身旁，手里拿着一个火把。

“我给了关尚北两个选择。一个是去杨上坡救你，一个是来春花谷救他妹妹。当然，一命换一命，妹妹活了，你就得死。”那木真的手指着杨上坡的方向，“你猜，他会不会来？”

“呵，他要是不来，你也会逼他来吧。”贺海冬扭动身体，试图撞开压制她的那木真。毫不客气地抬脚踩住贺海冬的后背，那木真控制住挣扎的贺海冬。“你还算有点脑子。关尚北要是来春花谷，除了他妹妹，王尚贤也在这里。你知道王尚贤对关尚北的意义吧？”

“卑鄙！”贺海冬双膝用力，想要站起来。那木真再次狠狠踩住贺海冬。“安静点，看看谷口吧，狐媚子！”

春花谷的谷口，关尚北独自推动轮椅，进入春花谷。在看见关尚北的一刹那，高武的眼神闪了闪，缓慢地从腰侧拿出信号棒。

红色的烟火在空中绽放。背对贺海冬的东南方，传来一阵巨响。

杨上坡，炸了。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重要。”痛苦吗？绝望吗？那木真期待地看着贺海冬，可从始至终，那木真都没有在贺海冬的脸上看见她想看见的表情。

贺海冬的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笑。

一股愤怒从那木真的心头涌起。

“把素鸳和王尚贤交给我。谷外的忽尔哈赤，我也会交给你。”关尚北紧紧盯住叛变的高武，脸上是深深的嫌恶。叛徒在他这里死不足惜，也就莫言开妇人之仁。

高武紧紧攥住握火把的手，“小皇帝，你不该来这里。”火把被高高地抛向空中，落进柴火堆。轰地一下火焰在昏睡的素鸳四周燃起。

山谷中，埋伏的北狄战士现身，手握长刀，冲向谷底的关尚北。

与此同时，谷外的大商将士纷纷冲进谷里，莫言开一马当先。

谁都知道杨上坡只是个幌子，谁都没有做些交换的打算。

手起剑落，莫言开沉着脸，一个又一个挡路的北狄人死在他的剑下。眼中，莫言开只容得下素鸳一人。抬脚跨过挡路的尸体，莫言开手握染血的长剑，来到高武的面前。“拔剑吧。”

站在素鸳的身前，高武扔了剑鞘，握住莫言开曾经送的长剑，“将军，对不住了。”高武率先向莫言开攻去，莫言开提剑迎上。

偏头避过高武横切过来的剑锋，莫言开矮身冲到高武身侧，抬臂狠击高武。捂住胸口，高武后退。

看着劈开火堆，砍断素鸳手上绳索的莫言开，高武按下袖口上的武器夹。

一支短箭破空而出。

“言开哥哥。”高温的炙烤让素鸳睁开眼睛。莫言开焦急的样子映入她的眼帘。长时间被吊住的手抽筋发麻。

发现素鸳腰间还捆着一根铁链的莫言开说了句脏话，低头去解锁链。“公主，我会安全带你回去。”

低头看着笨拙解锁链的莫言开，素鸳的嘴角挂着抹淡淡的笑意。

短箭直直射进素鸳的胸口。

一声短促的闷哼，素鸳咽下喉中的血。“言开哥哥，我很高兴，能看见你来救我。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锁链解开，莫言开一把抱住软倒的素鸳，胸前一朵血色的莲花盛开。“素鸳？素鸳？素鸳！”

高武放下手臂，趁着混乱，跳上右侧的峭壁，几个飞跃间，消失在春花谷。

“为什么？”贺海冬的脸上终于出现那木真想看的悲痛之情，“素鸳对你没有威胁。你却杀了她？”

“弱肉强食。妹妹总在关尚北身边，太显眼了。”关尚北是她的东西，她可不想染上别人的味道。

“疯子！”贺海冬怒视那木真。

那木真高兴地笑了起来，“谢谢夸奖。只是，你都自身难保了。确定还要担心别人？我说过，不喜欢关尚北染上别人的味道。”

高武来到那木真的身后，“阿巴还，我们该走了。”高武抓起在地上贺海冬，关进马车。那木真深深地看了眼被保护得分毫未伤的关尚北，扬起势在必得的笑容。

谷底，关尚北往谷顶望去，只看见一辆马车匆匆离开。“候教头，追！”关尚北下令。冲锋在前头的侯卫东跨上马匹，领着一帮人往逃窜马车的方向追去。

“言开，送素鸳去救治。”在侍卫的帮助下，关尚北上马，稳定住下半身后，关尚北手持缰绳，来到莫言开身侧。

“可是……”他应该以保护皇帝为先。

“这是皇命！”关尚北看了脸色苍白的素鸳一眼，“救活朕的妹妹！”马鞭鞭打马匹，关尚北紧随侯卫东的马队而去。

贺海冬，朕命令你，不准死。

马车一路飞奔，那木真从容地坐在马车里，“游戏好玩吗？可是还没有结束哦。”

“我知道，毕竟我这个眼中钉还在喘气。”贺海冬不怕，因为她相信关尚北一定会来救她。

仿佛是看穿贺海冬的想法，那木真伸手捏住贺海冬的下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关尚北知道杨上坡是个诱饵。但接下来，我给他出的这个选择，可没有诱饵这个说法了。他只能选择救或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