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人养烟草。”贺海冬的眼神悲伤。如果可以，她希望受害人能在变成冷冰冰的尸体前被救下。亲口说出犯罪嫌疑人，而不是由她验出受害人是怎么死的。

贺海冬绕过王坤涛，走向被放在一旁的宁珍珍。

随着贺海冬的走近，关尚北和莫言开恍然大悟，原来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是从那个死去的女人身上散发。

莫言开看向王坤涛的眼里加上厌恶，加重脚下踩人的力道。

“呃啊！”王坤涛吐出一口血，他仰视耀武扬威的瘫子。“哈哈哈！生气吗？可你们这种蝼蚁，就是永远都抓不到我。”王坤涛露出带血的狰狞笑容。“有本事你们就去告官，有官府愿意受理，就算我输。”

这个恶人！关尚北的右手蓄力，狠狠扇了王坤涛一巴掌。王坤涛的左脸迅速肿起。

“看来你还是不太清楚现在的状况。”关尚北捏起王坤涛的下巴，“你觉得有权就能为所欲为，是吗？”

“是啊，有权就是能够为所欲为！”王坤涛逞强地直视眼前的瘫子，“我绝对要让你为今天的事后悔。”

“哦？你应该没有这个机会了。”仿佛嫌弃王坤涛脏。关尚北拿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去手上沾到的血。

“我们的状元郎好像不太能认人。言开，去让状元郎好好看看你的脸，让他认认你是谁。”

“是，主上。”莫言开收回脚，拎起像条死狗一样的王坤涛。“状元郎，你认得我是谁吗？”

一阵风吹过，天上的乌云被吹散。

月光下，莫言开硬朗的脸在王坤涛的眼里宛若死神。

“威，威武大，大将军？”王坤涛自信的神情消失无踪。舌头打结，“他，他是谁？”

普天之下，能让威武大将军叫主上的，能是谁？

王坤涛的双腿发软。莫言开只能提溜着王坤涛，才不至于让他瘫软在地上。

“皇后，我们回宫。”关尚北不愿意再去看那个杀人废物一眼，“今晚，大理寺有的忙了。”

“嗯。”贺海冬走去帮关尚北推轮椅。“烟草下，还埋了大量的尸体。让大理寺轻点挖。尽量，尽量让尸身能够保持完整。”

“是，皇后娘娘。”莫言开领命。

完蛋了，一个皇上，一个皇后，一个将军。王坤涛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

这下他必死无疑。

不，王坤涛想到了一个人，他的姑母，后宫主位——王太后。

志在必得的笑容出现在王坤涛的脸上。

“笑？你还有脸笑？”莫言开挥起拳头狠狠揍在王坤涛的脸上。

回到皇宫，贺海冬明显发觉乾清宫多了好多守卫。

“你在防我？”贺海冬看着人高马大的守卫，她的大腿还没有守卫的胳膊粗。

“这哪是防你。我是担心素鸳再把你拐出去。”关尚北紧紧握住贺海冬的手，“这回是素鸳，下回万一是坏人呢？”回想起记忆中的血腥一幕，关尚北的胸口处疼得厉害。

贺海冬没有注意到关尚北的不对劲。“素鸳人呢？她要是知道王坤涛被大理寺抓了，肯定乐得跳起来。”

“乐？有她哭的。”关尚北牵贺海冬进乾清宫，“禁足三个月，没得商量。身为公主，一是害你落入险境。二是打草惊蛇。三是给我们惹麻烦。只禁足三个月，已经是便宜她了。”

“惹了什么麻烦？”贺海冬很奇怪。王坤涛不是已经抓住了嘛。

他的小娘子可真是天真。“国舅是太后那一边的人。他的独生子被抓了，他会袖手旁观？就像我是素鸳的哥哥，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嫁给王坤涛。”

“那你有对策了？”

“现在对策还有什么用。你们在王府捅出这么大的窟窿。”关尚北伸出右手，轻昵地在贺海冬的鼻尖上。“可没办法，谁让你是朕的皇后。放心，一切有我。”

关尚北说得深情，让贺海冬的心里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才不是因为心动。嗯……肯定是因为劫后余生。对，劫后余生。贺海冬试图说服自己。

今夜，不仅是年轻的皇帝睡不着，就连慈宁宫也是火烛通明。

“愚蠢！”年过半百的王太后向跪在地上的王雷霆甩出一巴掌。“坤涛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他要用人养烟草，你就随他去。不会找人替他做这种事？现在人证物证确凿，他下了大牢。你满意了？”

在王太后的心里，那些平民百姓算不上她的子民。这种蝼蚁，死多少，还会生多少。

“表姐，我拦过他。可他偏偏喜欢养烟草这种过程。我能怎么办。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表姐，你可要帮帮我。坤涛可是我唯一的一个儿子，不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阿。”王雷霆从地上站起来。“再说，他要是死了，素鸳公主可就生不下有我们王家血脉的孩子了。”

这个皇帝越长大越不听话，王太后能捧他上去，也能碾他下来。

只要素鸳那个臭丫头生下孩子，这个皇帝也该病死了。

“你还知道我们的大计。”王太后要被自己的弟弟气死。“没了坤涛，我们王家也还有别的旁系。这点你不用担心。”王倩儿放下狠话。这种节骨眼，正是最不能出错的时候。

“别啊，坤涛可是表姐你看大的。他最喜欢表姐你了。再说，我们王家除了坤涛，可没有别的出彩后生了。表姐，你救救坤涛吧。不就是死了几只蚂蚁，这个小皇帝大惊小怪什么。”王雷霆不仅没有思考自己的过错，反倒是埋怨起关尚北和贺海冬多管闲事。

直到东边泛上鱼肚白，一夜未睡的王雷霆才匆匆走出慈宁宫。

他的表姐办事就是靠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堂上，众位大臣双膝跪地，叩拜年轻的小皇帝。在左侧，王太后垂帘听政。

“平身。”穿了龙袍的关尚北俯视各个脸色有异的大臣。今天，谁会第一个站出来讲王坤涛的事呢？昨天大理寺直辖的官差穿过半个京城去国舅府拿人，关尚北不相信这群老狐狸没有收到消息。

“皇上，王侍郎冤枉阿！”朝堂外，王雷霆身着官府，双手捧上奏折，弯腰走进议事的朝堂，扑通一声跪下。

王坤涛作为文状元，关尚北已封了他做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