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下月初八是钦天监算出的好日子，不可轻易更改。莫将军，你带上素鸳，一同去西南。在初八的好日子里，你摆个简单的酒席，同素鸳拜了天地，成为夫妻。记住，你要好生待朕的胞妹。”说完话后，关尚北的视线转向珠帘后的王倩儿。“太后，您应允否？”
作为兄长，关尚北从小到大，都让素鸳提心吊胆。甚至素鸳第一次的亲事，都在为了他委曲求全。关尚北自认不是个好兄长。他亏欠了素鸳太多。如果在某些人的计划中，莫言开一定要走，那就得带上素鸳。离开京城这个阴诡地狱。
王倩儿坦然迎向关尚北射过来利箭似的眼神。“无妨，只要莫将军愿意好好对待素鸳即可。”只要莫言开带着他的莫家军远离京城，不要坏他们的好事。素鸳是不是陪伴左右，都无所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小太监再次扯高嗓子，对着朝中大臣喊道。
这回，无人再提出异议。
下朝后，莫言开没有回去将军府，反倒是在没有传召的情况下，敲响了御书房的门。“皇上，臣有事觐见。”
“进来。”关尚北的声音传出门外。
莫言开推开房门，看见关尚北坐在桌后，正勤勤恳恳地批奏折。“你尽管放心去西南。熊天乐可能会做点小动作，你要格外当心。京城这边，你不用担心。朕会处理好一切。”
“主上。”莫言开跪地，“不要让臣离开京城。熊清婉这回一定不会一个人回来。属下要是带走了莫家军，您一个人在皇宫，属下不放心。”
“朕是主，你是仆，哪来的勇气担心我？”关尚北停下批阅奏折的毛笔。“手中有关于沈庄的事，全部整理成名册，明日午时前交给朕。朕会另外派人跟进。科举和重建神门的事，朕也有心腹会去做。你只要带上素鸳，去抵御外敌。东胡是蛮子，不要手软。要是被他们破了嘉源关，子民受到伤害，朕头一个治你的罪！”关尚北赶莫言开走。
“主上！”莫言开想让关尚北三思。但关尚北显然不想听莫言开讲话，“东胡不能让你走，有的人自然能让西胡，北胡来让你走。在事态进一步严重前，老实地离开。”
听了关尚北的话，莫言开垂下头。“主上，你一个人在京城要分在小心。素鸳，属下会保护好的。”
“你敢不保护她试试。”关尚北爽朗地笑起来，扶起莫言开，破天荒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全须全尾地回来。”
“是。”莫言开郑重地承诺。
好不容易送走脑子轴的莫言开，关尚北看着眼前的奏折心烦，彻底地不想批阅奏折。“来人，去太医院。”一日不见娘子，如隔三秋。想到贺海冬的脸，关尚北的心情明朗起来。
太医院前，看守院门的莫三和莫四在看见皇帝时，欲言又止。
“有人进去了？”推动轮椅的关尚北眯起眼睛。
莫三在莫四点头前应声，“素鸳公主突然说要去看看贺神医，我们没有拦下她。”一边是莫将军的未来夫人，一边是皇帝的未来皇后，两个人犹豫了很久，在素鸳的再三请求下，放了素鸳进去。
“无碍。”听到进去的人是素鸳，关尚北放下心。“你们继续守在外面。”关尚北推动轮椅进太医院。莫三和莫四在进去院子后，两个人把大门重新关上，尽忠职守地守在门外。
刚进院子，关尚北就听见素鸳的开怀笑声，其中夹杂着贺海冬的笑声。从声音听起来，海冬的嗓音洪亮有力，比之前几天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多了。
在阳光下，醒来没多久的刘亚楠靠在竹椅上，温和地看着在一块儿打闹的贺海冬和素鸳。面无血色的司雀则是坐在窗框上，两只手的手腕都绑着厚厚的绷带，他目不转睛地注视刘亚楠。血玉真的有用，亚楠至少不再昏睡。淡淡的笑容出现在司雀的嘴边。
这一个院子的人，看上去都很幸福。
“素鸳，你一个新嫁娘，不在宫里头绣你的鸳鸯被，到处跑什么？”关尚北推动轮椅，去贺海冬的身边。“皇后，朕的妹妹胡闹，你也跟着她胡闹。治病已经这么累了。”关尚北拉住贺海冬手，示意她弯腰。伸手从贺海冬的头发上拿下一小片的棉絮。
大白天的，贺海冬陪素鸳在玩枕头大战，里头的棉絮飞了一地。
“兄长，你可真是偏心。”素鸳抱紧枕头，“我是忧心嫂子白天看病，晚上得睡这么硬的陶瓷枕头，脖子会不舒服。特地把我做的棉絮软枕头送来给皇嫂。今儿个太阳又好，晒晒太阳，晚上枕头会更松软。”
司雀在一旁看着素鸳怀里的软枕头，惦记着什么时候给亚楠也做一个。亚楠的脖子也不是很好，容易酸疼。
挑起眉梢，关尚北拿走素鸳怀里的软枕头，“算你有心了，现在，滚回去。朕要和你皇嫂单独相处。”
撅起嘴巴，素鸳冲关尚北飞快地做了个鬼脸，跑向院门外。“皇嫂，我兄长就拜托你照顾啦。”素鸳跑出太医院，像只敏捷的兔子。
“明明是朕照顾皇后。”素鸳走后，关尚北把目光转向晒太阳的司雀。司雀比素鸳识相多了，压根不用关尚北赶。他跳下窗框，走到刘亚楠身边，抱起她往屋里走，“外面风大，不要吹伤寒了。”刘亚楠莫名其妙地用手环住司雀的脖子，被司雀带回房间。房门在关尚北的眼前关上。
院子里，终于只剩下了关尚北和贺海冬两个人。
“你有什么话想讲？”贺海冬不是傻子，知道关尚北这回来找她，一定有原因。何况刚才素鸳跑来告诉她东胡来犯，她得和莫言开去西南。
“不要相信素鸳胡说八道，我能处理好一切。皇后你只管相信我。”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关尚北隔着软软的棉絮枕，抱住贺海冬的腰。在贺海冬抬手抵开他之前，关尚北软了嗓音，“让我靠一靠吧。让我知道，你一直在这边支持我。”关尚北抱住贺海冬的双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