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了半个多小时，俩小子已经肚子鼓鼓，正准备找其它地消费的时候，一个黑黑壮壮，个头至少一米八，体重至少一七八的家伙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这本来没什么，饭馆嘛谁都可以进，可关键是黑碳头手里竟然拿着一大叠他们好不容易才贴好的宣传口号帘。

“敢撕老子的标语！”说着陈才冲上去就是一拳，孟军想制止但已经来不及，陈才重重的拳头已经击中碳头胸口！在部队混了这么多年，孟军深知陈才的拳头有多硬，板砖都可以P断，何况是这个碳头。可奇怪的事发生了，本以为碳头就算不吐血也该趴下的，可没想到这家伙只是后退了两步。然后象没事样憨厚的说道：“不是偶撕的，是城管，是城管撕的，是偶拾回来给你们的。”

陈才郁闷的看了看拳头说道：“你~没事吗！”他也很吃惊这黑碳头竟然吃了他一记重拳后还屁事没有。

“偶没事呀！偶就是想把这些还给你们？”说着把一叠被撕了不成形的红帘递给孟军。看着“伤痕漯漯”的纸，孟军气呼呼的吼道：“城管就可以撕我们东西吗？”说着就要冲出去，陈才一把拉住他问道：“你想干什么？”“废话，揍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

“考，老大你是不是疯了，他们可是有执法者的身份，揍他们后果很严重的。”曾混迹于běi jīng街头的陈才对城管可是深有体会，他们完全是街边小商贩眼中的魔鬼。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回去叫连长重新写，而且要大写特写，城管撕我们贴！一息尚存，此志不容少懈……”

“考，你狗r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文才了，不过说得很有道理！”说着俩坏小子准备回武装部拿宣传纸。

“唉~”见他们要走，黑碳头着急的叫了一声。

孟军回过头说了声“谢谢”！

“你们是管征兵的吗？”碳头怯生生的问。

“是呀，有什么事吗？”孟军对这个碳头影象不错，能受住陈才一拳，身休素质相当不错，要不是看他黑黑的，年龄可能已经超标，一定建议他去当兵。

“你们真的是管事的，那一定认识秦部长？”碳头显得很激动。

“算是认识，怎么了？”

“没什么，偶想请你们帮一个忙！”碳头就差下跪了。

“说什么事？”孟军搞笑的问，他还没见过这么一个大个子如此做作的样子。

“你们能不能向秦部长说情，让偶今年入武，偶已经二十了，要是在不让偶去就超龄了。偶这两年打工只攒了一千五百块钱，余下的一千五偶入武后一定给补上……”说着碳头拿出一个纸盒交给孟军。

孟军接过纸盒打开，看到里面规规整整的放着几叠皱巴巴的钱，大到一百五十，小到一元五元。

俩坏小子对看了一眼后，神密的笑了笑，他们已经从碳头的话里听出了些道道。于是拉着碳头重新坐下，并给他要了碗牛肉面。然后孟军眉开眼笑的说：“其实我和秦部长很熟的，不过我不明白你入武和秦部长有什么关系，只要你一切指标合格，谁也拦了住呀。但要是你的指标不合格，送在多的钱也没用。”

“谁说偶不合格，偶十八岁时所有指标就全部合格了。”碳头显得很着急。

“合格了”孟军不解的问：“既然全部合格那为什么还没入武呀？”

“秦部长说偶的政审不合格。”

“政审不合格能叫‘全部合格’吗！政审才是最重要的因素。”看碳头失望的表情，孟军同情的问：“你的政审为什么不合格？”

碳头想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偶爸前几年在信用社贷了三万块钱建房，现在还有一万没还清~！”

“然后呢”见他只说了一半，孟军郁闷的问。

“没有了呀，就是因为偶爸的贷款没还清，偶的政审才没通过的，只要偶交三千块钱，秦部长就可以想办法让偶的政审通过，可偶家住在山区，这几年为了还贷款家里已经没有一分钱，这一千五还是偶去省城工地背了两年砖头攒的。本来想多攒点的，可时间不够了，要是过了今年，偶就超龄了，永远当不了解放军了……。”说完，碳头竟然流出泪来。陈才则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木桌咯吱响了一下，桌脚已经严重受伤。

孟军瞪了他一眼后接着问碳头：“秦部长叫你交的这三千元是交去信用社还贷款还是怎么说？”

“不是的！”碳头忍住泪水说道：“他叫我把这三千元交给他，家里的一万元贷款可以慢慢还！”听完碳头的“哭诉”，孟军感觉心酸酸的，他好象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一个正在吸食着人民血汗的黑洞。虽然不太懂兵役法，但他还从来没听说兵役政审还和家里的贷款有关，既使是这个地方想玩特殊，那秦战向碳头要这三千元钱算是什么意思。公民服兵役是有法可依的，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借口收取公民任何费用。假如碳头说的是真的，那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秦战以权谋私，打着国家征兵的旗号明目张胆的收取民财。

“秦部长是不是经常向征兵的人收钱？”孟军试探着问。

“是呀”碳头很平常的说：“秦部长可是好人，不管你有什么不合格的，只要交钱一般都可以参军！”

“能不能说得具体点，比如他都收了谁的钱？”孟军循循善诱的套。

“当然能！”见孟军愿意问自己话，碳头自然是知无不答。“偶村的金山只有一米六，还差二公分，他家交给秦部长五千块后就顺利入武了；还有邻村的三狗，体重少了二公斤，也交了五千块。还有乡上的二宝，年龄大了一岁……！秦部长是看偶家穷，只收偶三千块，可偶连三千块都拿不出。”说着碳头底下头，眼看泪水就要流出来。

……

“你叫什么名字！”孟军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下心情问。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碳头的名字。

“偶叫钱二牛，村里人都叫偶二牛。”

“二牛，你是不是很想参军”孟军认真的问。

“想~当然想，偶做梦都想，偶从小最大的梦想就是当兵。”说着二牛就地象模象样的来了段正步，引得一边吃饭的妹妹呵呵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