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菲菲大学毕业了，董蔚夫妇以命令的口吻让她回到父母身边来，考个公务员，一生过安稳日子。

马海以前是希望送女儿出国的，董蔚说，一个女孩子去那么远，不安全，不是经常有中国留学生在海外被杀的消息么，马海就不吭声了。既然不让孩子出国，那就不如在一座城市吧。

是呀，这才是最佳选择！董蔚说，你记得原来桃林市教育局牛副局长的事吗？

你是说两个儿子都移民国外的牛副局长吗？马海问。

是呀，就是他，上世纪八十年代，他两个儿子，一个考北大，一个考复旦，毕业后双双留学，桃林城一时传为佳话，都说他太牛了，培养了两个有出息的儿子。可是，儿子后来都定居国外，十几年才回国一次。当牛副局长和老伴跨入八十岁老人的行列时，机关院子里常常看到一对老人相扶相携的身影，年轻干部还以为这是一对孤老，哪知他们有一对儿子在国外呀。所以，原来羡慕他们的人都说，他们为世界做了贡献，而自己等于没有了儿子。

唉，马海一声叹息，他父亲在医院住院时，一个老医生对他说，他行医几十年，一个最深的感受是，当一些老人快要命归西天时，在病床边守候的恰恰是他们父母原来看不起的孩子，就是读书不怎么样的孩子，考出去的孩子都不能回到身边尽孝，只有那些下岗了的孩子才守候在身边。究竟谁幸福谁不幸福？马海算是明白了，孩子一定要安置在身边。

夫妻俩的意见高度一致，但菲菲打来电话，决不接受父母的安排！

董蔚夫妇急坏了，董蔚在电话中问，宝贝儿，你是不是在外面找对象了？要跟着对象走？

不是这个原因，我瞧得上的男孩还不知在哪里，我只是想与你们保持一定距离，自己才可能真正成才，从小到大，都是你们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的人生应该我来做主。

你的人生你做主可以呀，难道与父母在一座城市就不可做主么？考个公务员，衣食无忧，你偏要去一些公司应聘干嘛？你知道吗，那些民企老板一个个只认得钱，很黑心的。

妈，你就别损人家了，大多数老板还是有良心的，我只是需要一个相对自由的空间。

董蔚夫妇没能说服自己的女儿，急得饭都吃不香了，马海也一直呆在省城，协助董蔚做女儿的工作。

有一天，夫妇俩正愁眉不展的时候，马海突然把大腿一拍，有了！

什么有了？董蔚问。

采用计谋，诱使女儿回到身边来。

什么计谋？快说快说。

美男计。

去你的，董蔚一巴掌拍在马海厚实的背上，对自己的女儿怎么出这些馊主意呢？

又不是害她，只是让她觉得回到省城也许是件好事。

那你说说，美男计怎么实施？

马海就把心中的设想说了出来，董蔚就说，能行吗？

试试吧，反正我们不能太被动。

第二天，董蔚上班后，将处里一个帅小伙叫到办公室。

帅小伙大学毕业才一年，第一次走进处长办公室，还有些紧张，董处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一件私事。你有了女朋友么？

追我的挺多，但我还没敲定，正在考察阶段。小伙子脸红了。

呵，长得帅就是有市场呀，我找你是想请你帮一个忙，我女儿大学毕业不想回省城工作，我派你以出差的名义去接她回来，一路上你要热情些，要让她对你产生好感，她如果对你产生好感了，也许就会对这座城市产生好感。

天啦，这么神圣的使命，处长，我一定完成任务，不过，我有个顾虑。

什么顾虑，尽管说。

假如您女儿真爱上我了，或我也真爱上她了，怎么办？

我是请你帮忙，所以你一定要把握好度，入戏不要太深，明白？我是你领导，你知道应该怎么办。

帅小伙就领命而去了。

董蔚就立即给女儿打电话，菲儿，你不是担心行李太沉吗，我处里刚好有一个同事出差到你们城市，他返回时我叫他帮你，我把你电话号码告诉他了。

菲菲在电话里连说好，她正愁那么多东西没办法一个人运走哩。

两天后，菲菲和那个帅小伙出现在了董蔚夫妇面前，菲菲亲热地拥抱了妈妈。马海早在酒店里预订了饭菜，帅小伙要告辞，菲菲对妈妈说，你留人家吃饭嘛，别以为你永远是一个领导哟。

董蔚爽声而答，当然要留他！

席间，菲菲说，妈，爸，这次多亏了这位孙哥，一路上我一点力都没费。

董蔚与马海交换了一下眼色，明白这个帅小伙哄小女孩还是挺内行的。

马海装着随便一说的样子，女儿，你不觉得省城越来越美了吗？

菲菲正在夹菜，她停顿了一下说，以前不觉得，现在觉得确实万象更新了。

是呀，这座城市在全国来看，很适宜生活，我看你就别犹豫了，就选择这座城市。

可以考虑，菲菲装着轻描淡写的说。

来，干杯！董蔚夫妇同时举杯，与帅小伙的杯子一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