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为什么不答应那个主持小和尚？这小和尚可是我看着他从小到大，除了为人木讷些外，倒也还行，也不算什么混账东西。”

楚小宝苦着脸道：“先前是心中隐隐有些畏惧，却不知因何而惧，如今见到您这样的大人物也被关在这儿，才算是明白了。当打手这种事情，确实不怎么好，哪怕是当佛宗的打手又能如何？用完了还不是照样会被弃如敝履。”

“嘿嘿，我该说你小子聪明呢？还是说你笨？”老祖宗尖声笑道：“你做你的，出工不出力不就结了，要打架的时候你不打不行吗？傻小子。”

“耍赖啊？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楚小宝汗颜，万万没想到这位前任传经者，不知其名的大妖，万法寺的老祖宗，竟比自己还要惫懒无赖。

“小家伙，我问你，传经者是做什么的？”

“弘扬佛法”刚说了四个字，楚小宝就说不下去了，这样冠冕堂皇的说辞恐怕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你明白就好。传经者嘛。顾名思义就是把佛祖的意思给下面的凡人说一说，然后劝他们要信佛啊之类的就行了”老祖宗笑得阴森森的。

楚小宝体内火元充裕，听着这话语中夹杂着的无限恨意，却仍是止不住的寒栗不安。

楚小宝压下心里的寒意，又好奇的问道：“这个五行北斗阵为何小子我进不去？”

“小和尚进得，大和尚和大妖怪都进不得。”老祖宗含糊不清的回道。

楚小宝听不明白，老祖宗也没有详加解释。

“您真是妖怪吗？那小子我真的也是妖怪吗？不然您为什么要我做传经者？”楚小宝咽了口口水，心里非常紧张。

“什么是妖？什么是怪？”老祖宗反问道。

楚小宝一时语塞，这问题貌似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为什么龙王可以上登仙班？”

楚小宝被老祖宗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一愣的，难道满天神佛真的存在么？

“真的有神仙吗？”他知道老祖宗既然问了出来，就一定会有这样的存在，震骇之后，额头上渐渐冒出冷汗，却强抑着紧张，缓缓说道：“龙飞于天，蛇行于地，自然各不相同，龙本就是神物，位列仙班乃理所应当。”

“扯淡。”老祖宗似乎呸了一口。

“你小子不懂就别瞎说，龙刚出世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在海底下的泥巴里寻些小鱼小虾来吃，混得只怕比蛇还要惨上几分。”

楚小宝这时已经相信被关在小茅屋里这个老祖宗定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态度也渐渐变得恭敬起来。

“孔雀大明王听过没？”

“听过。”楚小宝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听这个大妖怪讲神仙们的故事，不禁骇得精神有些恍惚，不知如何应对。

“那就是个大妖怪。观音大士身边有个黑熊精知道吧？那也是个妖怪，佛祖身边那几个天王知道吧？还不都是妖怪。佛祖知道不？他也是个妖怪。”老祖宗的语气越说越激动。

楚小宝已经顾不得理会这些话有没有道理，只是提到的这些名字就已经让他吓得半死了。

老祖宗总结道：“所以说啊，世上哪有真正的妖怪？大妖怪就是神仙，小妖怪就是妖怪，小妖怪变成大妖怪也就成了神仙。或者说，小妖怪的你如果投靠了大妖怪，那你也就成了神仙，至少也是神仙的跟班。”

楚小宝沉默良久，抬起头来，眼光宁和一片，微微一笑道：“原来当个妖怪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啊，那您为什么还要帮空见和尚劝我做传经者？”

“做传经者好啊，妖怪来做传经者更好。”老祖宗嘿嘿笑着，似乎在做一件很快意的事情。“妖怪嘛。如果投靠了佛祖，那可就成了大妖怪了，自动升级成神仙，怕什么呢？”

楚小宝听出老祖宗话里的讥屑之意，忍不住反唇相讥道：“您老人家还不是一样投靠了，可惜现在还不是被人关在这里。”

“我呸！”老祖宗气极笑道：“那是因为我自由自在惯了，不肯做他们的跟屁虫，不想受他们的使唤，你有老子这个胆吗？”

楚小宝今天晚上震惊了一次又一次，老祖宗透露出来的信息实在是太过于骇人了。

“我不想干。”倔强如他确实不肯轻易接过传经者这顶帽子。

“这是你小子的命，由不得你。”老祖宗声音有些寒冷逼人。

楚小宝好生恼火：“我的命只能由我自己掌控，岂能你们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是吗？你能选择你的出生吗？能左右你遇见什么人吗？能预见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吗？”

老祖宗嘿嘿笑着，这笑声落在楚小宝耳中却比哭还要难听数倍。

他已经震惊到快要麻木了，自己天生便与世俗人不同，后来遇见了吴老太爷，又因为吴老太爷所托来到如意郡的万法寺，遇见了云中天还有茅屋里这个神秘莫测的老祖宗。

一切事情的发生就这样如水到渠成一般，难道自己古怪的身世，真的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吗？

楚小宝嘴里有些发苦，他嘴唇轻轻抖动着：“老祖宗，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您不会害小子我，您能否告诉我，我可以不做传经者吗？”

“做，为什么不做？空见小和尚自己也弄不明白传经者是什么，也不会让你做什么事情，只是佛宗数千年的隐门传承里已经说清楚了你的到来，趁着当世的和尚们交流不便，赶紧做着，吃白饭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楚小宝隐约明白了老祖宗说的上面是什么地方，不禁有些害怕，嗫嚅着说道：“这只吃白饭不做事，将来会不会被上面的人收拾？”

“唉你还小，等你明白的时候自然就知晓了。”老祖宗忽然叹道：“你在上面有亲戚，没什么大事的。”

“靠。”楚小宝觉得莫名搞笑，忽然面部一僵道：“我上面有亲戚？”

“去去去，你现在什么也不明白，亏我还和你废了半天口水，等着吧，该你明白的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老祖宗似乎有点儿不耐烦了。

“我什么时候能明白？”楚小宝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世好像挺神妙的，他又开始紧张起来。

“十年？二十年？一百年？说不准。”老祖宗随口应道。

楚小宝张大了嘴：“那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学了佛陀那老家伙的东西吗？怎么还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老祖宗似乎觉得跟这种境界低的人谈话很费心力，骂道：“你既然做了传经者，那自然是四处行走，寻到几个帮手后，再随便玩个几年也就差不多明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