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之美人怒（四十三）

一个月色漆黑的夜。

一个寂寞的夜。

一个属于寂寞的夜。

寂寞一刀向那个黑衣女人砍去。

他并没有用出那一招杀着，所以没能杀了那个女人。

在那一刀就要到达那女人的脖子时，忽然另一个女人横飞出来，挡在寂寞的刀前。

叶海、轻舟和石头站在地上，欣赏着寂寞的那一刀。他们发现有时候看寂寞杀人是一种享受。

尤其是叶海。

那个叶海还没学会像现在说话这么罗嗦。他那时候还幸福着，他刚刚把萧秋抱上了自己的床。

叶海看着寂寞的刀从那女人的肩背上划过。

连寂寞都以为那个飞出来挡刀的女人已经被杀了。只不过尸体被她的同伙救走了而已。所以他杀了人之后就和其他三海一起去喝酒了。叶海没忘记把萧秋房门关上，可是却没有进去再看她一眼。

喝酒到天明后，叶海终于发现萧秋不见了。

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杀人者寂寞。

他终于知道了寂寞杀的是萧秋，可是他不怪他，因为连和萧秋同床过的他都没有认出是萧秋，有什么权利要求寂寞会认出来。

叶海什么也没变，只不过说话变罗嗦了。

他知道萧秋已经死了。

可是萧秋现在在他的怀里。叶海清清楚楚的记得叶海在萧秋背上划过那一刀的痕迹。那时他们都以为砍的很深。

萧秋又抽动了一下。叶海下意识的楼紧她，真气源源不断的送入她的丹田。

寂寞真的生气了。为了萧月而生气。

石头没有办法，只好劝萧秋：“你……”话到了嘴边，却发现自己也实在说不出什么来。

现在已经没有人不知道寂寞喜欢萧月。

可是萧月偏偏像不知道一样。

石头等了半天不见萧月的动静，知道慢慢凑过去，忽然萧月大声叫道：“滚！”

石头只好滚了，虽然他自命是天下第一风流高手，却也没办法对付这个生气了的小姑娘。不过石头还有句话要问，所以他站在房门口，柔声问萧月道：“萧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那么整石明月。”

萧月没好气的道：“因为他想引一个人出来，天知道是谁！”

石头立刻就走了。

萧月牢牢的站在屋子中央，谁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可是寂寞知道她在哭，因为他看见萧月的双肩在抽动。当寂寞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发现她的鼻子也在抽动，泪花正纷纷的滚下练庞。

寂寞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不要再哭了。”萧月不依的转过身去。

寂寞心里忽然有些想笑，可是他立刻又板起脸来，道：“再哭的话我就绝不带你到草原去。”

萧月还在哭，可是她却忽然转过身来，一把抱住寂寞。

她像吊在寂寞脖子上一样，依旧哭个不停。

……

那一刀砍在她的背上。

那一刀的痛苦她永远没办法形容，因为那一刀刹那间就摧毁了她奇经八脉的四分之一。

好像一直沉浸在很深很深的水里一样喘不过气来。把她带走的人把她扔在河边她都不知道。

没有人认为她还能活下去。

连她自己也不认为自己还能活着。

所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正在地狱里。她看见了一张丑陋的老脸。

那张老脸告诉她，她还活着。

老脸听了她的故事却忽然不愿放她走，非要她嫁给自己的徒弟。虽然他的徒弟并不认为他是他的师傅。

老脸后来告诉萧秋，如果她不愿意嫁给他的徒弟，那么在他死之前，萧秋也不准去见叶海。

所以萧秋就耐心的等待老脸的死去。

老脸终于死了，而且如约派人给她送了信。

萧秋立刻抛下她在市镇上的生意四处找叶海，跑到四海山庄，听说叶海在长安，跑到长安，有人告诉她叶海去了回纥。所以她就立刻干去了大漠，甚至比叶海跑的还快。

遗憾的是，很少有人还记得有萧秋这个人了，连叶海都把她当成了萧月，更不用说萧霁月。

所以她倒在了萧霁月的飞针下。

……

这一生的事好像都历历在目，萧秋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又去了地狱——一片灰蒙蒙的雾，看不见任何人和任何事物。

忽然她想起了自己已经有权利去找叶海，所以她就大声喊起来：“叶海！叶海！叶海……”

喊着叶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就算死了也幸福。

这时候叶海忽然听见萧秋大声喊：“叶海！叶海！叶海……”

叶海再次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