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昕看着手上的画：“小姐这画画得真是不错。”
“这位……掌柜，”顾云曳抿出一抹笑，矜持秀雅，“您应该还有话要说吧。”
兰昕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顾云曳，露出一抹客气的笑，“小姐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叫兰昕，是华绣坊的掌柜，我想问一下，小姐这设计，可否卖与我们华绣坊？”
顾云曳似乎是愣了一下，表情像是有些迟疑，“啊……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闲来无事自己设计出来的衣服，有人想买的话还挺有成就感的。”
兰昕一听有戏，笑得更加殷勤：“小姐谦虚了，别说这衣服，单是这画功您在江南也是数一数二的。”
顾云曳只是笑笑。
前世她家在服装界也是有名气的，尤其是汉服，日常的华丽的中西融合的，都有。
这件广袖流仙裙结合了唐朝的文化，不是那种保守得不露胳膊不露脖子，非常符合这世界女尊的开放思想。
至于摘星绸挪冰绮之类，是她看了华绣坊的布料，选择的同前世极为相像的布料。
兰昕又看了两眼手上的话：“不知道小姐觉得我们出多少钱能让您满意？还有……我觉得光凭这一张大致的画，设计不出这衣服。”
这幅画看着的确是非常惊艳，可仔细再一看，想把它做出来还是很有难度……
兰昕蓦地想到了什么，看着顾云曳眼底划过一丝光，原来如此，这位小姐可真是……
她失笑，算了，这衣服的确符合她们华绣坊的标准，甚至可能更甚一筹。
“我们用五千两银子买断它，”兰昕凝眉试探性地看着顾云曳：“可否？”
顾云曳摇了摇头：“掌柜的不想做长期生意吗？”既然看出来了，她也不装了。
兰昕：“那小姐的意思是？”
“一千两买它的使用权，”顾云曳想了个好明白的词，“我可以每个月提供一张设计图纸，都是一千两。请放心，华绣坊会是我图纸的唯一使用人，还有衣服的分红，我要抽七成。”
想起来了，在长樾她也看过华绣坊这个名字，也就是说这家店还玩连锁，只能说明华绣坊是真的有名且……有势。
兰昕惊讶地看着顾云曳，一开口就要七成分红，要知道她华绣坊的七成分红，那可是她之前提出的五千两不能比的！
“小姐，你知道我们华绣坊背后……”
顾云曳打断了她：“掌柜的，我只想知道，你们要跟我合作吗？”
如果不行的话，也不知道昭悦剩下的钱够不够她开店铺。
兰昕被打断了倒也不是太生气，毕竟顾云曳的语气很好，“这……涉及七成分红，便是我也不能随便答应，小姐明天有空的话再来此可好？”
顾云曳理解地点头，估计华绣坊此前就算与人合作也没有被抽过七成分红，再加上似乎这掌柜的背后还有上司，去请示一下也不奇怪。
“还未请教小姐姓名？”兰昕道，看眼前女子的气质像是大家出身，身上衣裳也不错，而且她完全猜不到这是谁。
“我叫顾云曳。”顾云曳道。
“啊，顾小姐。”还是没听过，难道是化名？
“不知顾小姐可否将这张设计纸留下？”兰昕问得有些谨慎，心里却没抱太大希望。
“可以。”顾云曳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目前来看，华绣坊的掌柜侍女教养都很好，真是好奇她们的顶头上司是谁，是个人才，更是一个出色的商人。
待顾云曳之后，兰昕收拾收拾，离开了华绣坊，在狭小的巷子里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一座大宅院前。
她敲了敲门，向守门的人表明了来意，进去得很容易。
烛火通明的房间里，兰昕拿着那张图纸对着一位四十岁上下、衣着讲究的女人道：“钱婶，今天来了一位客人……”
她很快将顾云曳的事情说了一下，“……您觉得呢？”
钱安微眯着眼睛看着那张图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笑：“少主回来了，既然涉及七成分红，总该请示一下少主的。”
原本如若少主不在，她决定这件事也无不可，不过主人来了，还涉及少主最重视的利益，下人哪里能越俎代庖。
兰昕听闻少主回来了，脸色一变，“咳，那钱婶，我就先回去了？”
她要赶紧回去再检查华绣坊一下，必须做到毫无瑕疵！
“去吧。”钱安一笑，同兰昕一道走出去，随后独自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一个极尽奢华的房间，无论是家具用的木材还是装饰用的摆设，放在外面都是有价无市的顶级货。
铺着丝绒的软椅上，看上去不过二十弱冠的男子一身白底绣锦纹的长袍，翻看着账本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夜明珠照耀下愈发柔和的脸部轮廓俊美无俦，浅褐色的眼眸细长微弯，如和风般怡人。
“少主，”钱安微微躬身，简洁地说了一下顾云曳的事情，“我认为可行，不过分红要降至五五分，您认为？”
男子侧过头，若顾云曳在场，一定能认出这个专坑钱的白之珩。
他眉眼带着和煦的笑，声音也如风温润：“顾云曳？知道她什么身份吗？”
“还未查过，”钱安头低了些，“属下这就去。”
“不用了，”白之珩轻笑，“我早就知道了。”
毕竟是污点，不除膈应。
但是，莫灵宁……哦，顾云曳，真是让人惊讶。
他捻着那张图纸，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长，浅褐的瞳孔略微加深。
钱安有些愣，少主认识那个顾云曳？
“那……”
“先暂时试用一个月，”白之珩抬起一只手撑着头，“如果这衣服的利润大，就长期合作吧。”
“是……七成分红？”钱安惊讶了。
“七成。”白之珩轻轻笑了笑，吐词清晰。
“好、好……”钱安有些怔然，这哪是认识，这是熟识的程度啊！不，不对，就算熟识也不能让少主让出七成分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