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大了，不像是那个小女孩儿的体型。

当整个人出来之后，杨帆吓了一跳。

小五？！小五怎么会在这里？！

小五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长老，后蹄子蹬着地，头发被风吹得都飘了起来：“长老。”

长老也没有想到，突然出来的人是小五，他愣了一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我想要出来玩儿，就去那边的山林玩一小会儿，没想到就在这里遇见你了，本来就是下意识地躲一下，结果就被发现了。”

“没做亏心事，你躲什么？”

“因为你在这儿啊……我害怕，长老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有别人了吗？”长老探着头，看了梧桐树一眼。

“没有啊。”小五往旁边靠了靠，“您来看看？”

“不用了，你赶紧回去，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你在这里。”长老清清嗓子，皱着眉转身接着和杨帆说话。

杨帆松了一口气，看着梧桐树上的叶子瑟瑟发抖，他淡然地瞥了长老一眼：“我还以为你想要罚小五呢。”

“罚他做什么，他又不知情。”

“那如果是谁的话，您会罚呢？”

“你心里面清楚，拿来问我做什么，”长老笑了笑，“今天算是你运气好，没有让我发现，如果下次让我发现的话，什么下场你一定是明白的。”

“我不明白，”杨帆耸肩，“我哪里知道您这里的规矩。再说了，每天来我这里转悠的人也就是小五小六了，您不如把他们抓回去让我见识见识？”

长老看着梧桐树被拉长的阴影：“小五？抓他有什么用，气死我自己？”

虽然非常看不惯长老，但是杨帆还是非常同意长老说的这句话的：“我以为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和小五差不多的。”

“那就是偏见了，”长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村民大多都是小六这样的，谨慎且胆儿小。”

“那长老呢，是小五式的村民，还是小六式的村民？”

“我和他们不一样，”长老笑得眉眼弯弯，“你知道自己三天之后，就要被用来祭天了吗？”

“知道啊。”

“害怕吗？”

“害怕些什么？”

长老顿了一下，走了两步：“这里的人，都没有听说过祭天。你是第一个要被用来祭天的人物。”

“所以呢，我应该感到特别荣幸吗？”

“是啊。能够成为第一人，多不容易啊，”长老的笑得意味深长，“你希望成为第一人吗？”

“恩，还可以。”

“我猜你就一定喜欢，小伙子，别的怪不了，怪只能怪你命不好，哪里不去偏偏来到这里，这儿是任谁都能来的地方吗？”

“这里是哪儿？”

“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小伙子，人难得糊涂，你要是糊涂成了小五那样，还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吗？”

长老的声音好像被砂砾磨过一样，带着几分粗糙的质感。

杨帆的声音就很浑厚：“没有到最后一刻，您不用这么轻易的下结论。”

“你以为你还能翻盘吗？”长老突然激动起来，跑到牢笼前，脸贴在木头上，“嘿，你怎么这么天真？”

“天真的是你吧。”

“这个世界上啊，权力最大的就是老天了，你还真别妄想能够打败他。接受吧小伙子，等来生，万一能够翻盘呢？”

等待下一世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

而他，只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准备翻盘。

“别这样看着我，想想你会怎么样的死去，”他托着腮，有力的后肢在地上打着节奏，“在众人的眼中，只要你死了，上天就会给予我们丰厚的礼品。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死的很有价值？”

“你很蠢。”

“不，你错了，是他们很蠢。当初是怎么样蒙蔽他们的，如今我仍然可以做到，这就是咱们之间的差距，知道吗？”

“呵呵。”杨帆冷笑一声。

“你不必摆出这样的样子，这几天你所有活动我都了然于心，一个小女孩被你收买了没有什么大不了，她掀起不了什么大的风浪。我可以睁一眼闭一只眼。”

“随便你。”

“不用在我的面前假装淡定，孩子，”长老笑笑，十分看不惯他现在的平静，“我了解你的本性。你是害怕的，觉得人生残酷，不用掩饰，说出来。”

“我不害怕，也没有觉得有多残酷，你出去过吗，知道这个人生有多么的残酷吗？”

这句话大概戳到了长老的痛处，他狠狠地扒着木头：“我不用出去就知道人生残酷！你看看这里，这里才是真正的残酷！你知道些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外面，外面能有什么好？”

“好的可多了，你不知道而已。”

“你！”长老摁着木桩，苍老的脸上浮出了狠厉的表情。

“别这样看着我，三天之后我就死了，何必和我较真儿呢。再说了，这个木桩很结实的，你徒手弄不坏，歇歇吧。”

“牙尖嘴利，”长老冷笑，“孩子，你有什么遗愿吗，我仁慈，也许能帮你完成。”

“我的遗愿？没有什么遗愿。”

“怎么会没有遗愿，这辈子没有遗憾吗？”

“我能有什么遗憾，每一件事情我都已经争取到了，每一个喜欢的东西也都已经握到手里。”

“那让你死去真的是很不冤了，你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诶，老头，”杨帆的脸在月光下忽明忽暗，“话不要说太满，最近最好谨慎着点。”

“你敢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提醒。我是想要告诉你，在这叱咤这么多年了，可千万不要放松警惕，对吧？”

“孩子，别给我说这个，我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人，一被人威胁就会害怕，知道吗？”

“我知道。”

“你不知道，”长老眯着眼睛，“别把我当成一般人，那些人达不到我这种境界。”

杨帆在心中暗自嘲笑，瞥了长老一眼。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自大呢？

“既然你也没有什么遗愿，那我就走了。”

“您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件事情吗？”

“不是，”长老看着眼前这棵梧桐树，“我是为了告诉你，你死定了。”

“……”

杨帆定定地看着长老，眼神中充满了坚毅：“那好，我们就来比比看。怎么样？”

长老走了之后，夜里就只剩下了寂静。

他不知道小女孩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小五为什么会出现。

是小五掩护着小女孩走掉的，他本来是打算来找杨帆玩儿的，没想到看到小女孩在树下蹲着，立刻就跑过去，让她赶紧走掉。

小女孩没有走远，躲在不远处的房子后面，小五被长老喝走之后，就立刻也躲在了房子下面，压低声音问：“你干嘛呢？”

“我在等你啊，怕你被长老罚了。”

“没事儿的，”小五感动地眼泪汪汪的，“你真是太好了。”

小女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紧张地看着长老和杨帆：“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道啊，看不出来，怎么了？”

“没事儿，那咱们先走吧。”

“好啊，”小五拉着小女孩走出一段距离，伸手摸摸他的头发，“你怎么会来找杨帆？”

“有点好奇。”

“每个人都在提醒我不能去找他，怎么就没有人和你说一说呢？”

小女孩笑开：“因为没人知道我会来找他啊。”

“你躲开了每一个人是吗？”

“是啊，谁会像你一样，愣头愣脑就往这里冲！”

“嘿嘿，”小五挠挠脑袋，“你还是少找他比较好，我是不怕长老罚我的，但是你怕啊。”

“没关系的。”

“我感觉今天长老就有一点发觉了，他看到我出来，很失望的样子。你最好还是不要往那里凑了。”

“我心里有数的。”

小五瘪了一下嘴巴：“今天我救了你，你有没有什么想要报答我的？”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给你做一个红色的灯笼，最漂亮的那一种，拿去给别人炫耀。”

小女孩觉得有点好笑，硬生生地压下自己的嘴角：“好啊。”

小五坐在地上：“反正你也不想回去，要么咱们两个来聊聊天？”

“好啊。小五哥哥你既然知道，和杨帆玩得好很危险，为什么还总是来找他。你看小六哥哥就从来都没有来过。”

“我是谁啊！我是那种有困难就退缩的人吗！”小五给点阳光立刻就开始灿烂。

“可是小五哥哥……”

“没事儿啦，就算长老也不会罚我的，我是他的得力助手。再说了，我觉得杨帆挺好的，想要多了解一下野兽的生活。”

“杨帆哥哥不是野兽啦，”小女孩皱眉，“他只是和我们不一样而已。”

“随便吧，反正我对他的生活很好奇。”

“那小六哥哥为什么不愿意和杨帆在一起玩儿呢？”

“他觉得他很危险，其实有什么可危险的呢，是吧？”

“是啊，我也觉得杨帆哥哥不是那么危险。但是小五哥哥，你最近最好也不要去找他。”毕竟你这么蠢。

当然，小女孩儿把后半句藏在了心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