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七十九 无声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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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泥萌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泥萌要有心理准备哦。

在时间裂缝里, 我拿着两件“物证”回到过去,要向静静证明自己就是厉安安,然后中途又听见了那该死的声音说, “凡事需要代价。”我没多想,就回答了愿意。然鹅……我醒来后, 发现自己每天以半斤的重量在增肥中。哪怕我什么都不吃,最爱的小鱼干不吃了, 连水都不喝, 从回来到现在,快重了一斤了。天啊……我是不是得了绝症……这个世界好可怕……

——摘自《萌猫安安的日记》我是一只越来越肥的咪,哭嘤嘤o(ini)o

厉安安的老家在另一个省的小县城里, 与夏海市不同, 不靠海,在大山里, 相当封闭阻塞。夏海市与该省毗邻, 这几年,小县城通外面的路总算是修起来了,不再像过去那样,要转几趟车和船。

有一班从夏海市直达s县的大巴。厉安安与程碧儿就是坐的这辆大巴。

全程,厉安安都紧抿着唇不说话, 一直拨安静手机,可得到的都是那句“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他的低气压,程碧儿感觉得到。她想说什么, 但他全程拒绝与她交流,她忍了忍,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车到了。s县风景很美,四处杨柳依依,一面湖倒映着整座的县城,徽式的建筑,一水的粉墙黛瓦,入目都是景,那画面像泉水洗过一般。只是来的人无心风景。

天空澄静,湖也静,波澜不惊,就像厉安安那对琥珀色的眼睛。这世上,只有安静,才能令他不淡然,不平静。

站在车站外,程碧儿心情也是低落:“医院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爸爸他,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原本,她昨晚就该赶回来的,但厉叔叔怕她担心,拖到了今天早上才给她打了电话,让她有心理准备,今天赶回来看看。

“知道了。”厉安安放缓了声音:“会好起来的。”

“也许,也会更糟。”程碧儿别过了头去。

见她跑去马路另一边揽计程车,厉安安想了想,拿起手机给陈君拨了个电话:“陈君,碧儿和你同是计算机系的同班同学,她家里出了点事,你也过来吧。多个人,多个照应。”

**

医院里,厉安安的爸爸也在。

厉清这一生,自厉安安的妈妈离开后,他就早已放弃,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很冷淡,唯独和程父是说得上话的朋友。这么些年,逢年过节,也是两个老人一起过,对门之间互相帮助。

程碧儿的妈妈去逝得早,她原本以为,她和厉安安那么相似,最终会在一起。但不是。第一次见到厉安安,那年她才七岁,就已经喜欢上了他。可是他对她很冷淡,两家农舍靠得近,但他却没有和她多亲近。

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爸爸,程碧儿叹了一声,叫了声厉叔叔好,然后就在床畔边坐着,握着爸爸的手,叫了声,“爸爸。”

程父说不了话,但一双眼睛泪眼婆娑。他努力地看了看女儿,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都做不到。只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厉安安。

厉安安不是不懂,但他不打算这样做。只是站在一边,也叫了声程叔叔好。

厉清心咯噔一下,抬头看向儿子时,眼神变得凌厉,握着程父的另一边手,说:“老程,你放心。我和厉安安都会照顾好碧儿的。”

厉安安想说什么,但考虑到程父病情,动了动唇,最终什么也没说。但他一颗心只在安静身上,轻轻退了出去,掩上门,去走廊给安静打电话。

知子莫若父,厉清看得出厉安安的心不在焉。他压下怒火,再次对程父说道:“老程,你放心。我们安安不会亏待碧儿的。”

**

“你给我跪下!”

从医院出来,父子两是回家拿换洗的东西,今晚还得在病房里守着。但刚回到家,厉安安正要再拨安静电话,就被爸爸喝止,让他对着祖宗神位跪下反思。

厉安安很倔,他直直跪着,但半个字也不说。

“等你大学毕业,满了22岁,就和碧儿结婚。我们厉家总得给碧儿一个名分。”厉清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和厉安安一般的腰杆挺得笔直。

厉安安只是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厉清气得拿起一边小板凳就砸他,直接砸在他背上,重重的一击,厉安安背部吃痛,双掌撑到了地上,死死支撑着自己,只有一句话:“我爱的那个女孩,叫安静。”

“厉安安,你不能忘恩负义。”

又是一记砸了下来。

厉安安咬紧牙关不啃声。这些他都懂得。他们厉家欠程碧儿的。他爸爸的眼.角.膜,是程碧儿的亲哥哥的。乡里人迷信,相信死后轮回这类鬼神之说,而一个人如果没有了眼.角.膜,是投不了胎的,即使投胎了下辈子也是个瞎子。所以,在乡里,讲求全.尸。

当初,是程碧儿苦苦乞求程父,才答应下来。程碧儿对他的心思,他不是不懂,他甚至想过要拒绝这份恩惠,可是不可以,哪怕只有一成的让爸爸复明的机会,他都不可以放弃。否则,他就是不孝。

无论厉清怎么打他,他都是只有一句话,他有心上人了。

门外站着的是程碧儿。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足够耐心,总会等到厉安安。但现实不是梦想,没那么美好。后来,厉安安对她是比对旁的人热情了些,但那也仅仅是因为他觉得是欠了她的。他待她温和,却绝不会温柔,他可以用尽一切力量去帮助她,但不会爱上她。

“好啊!既然这样,我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见异思迁的不孝子!”厉清砸得更用力。

眼看着那张小板凳往厉安安头上砸去,程碧儿心中一痛,大叫了一声:“厉叔叔,别打了!会打死安安的!”说着扑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厉清的手。泪水滚烫,滑落脸庞,但灼痛的却是她的心。

晚上八点时,程父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

程碧儿在医院忙前忙后照顾爸爸,虽然累,但心中一块大石总算下去。她在爸爸面前,只提厉安安对她很好,他们一直是好朋友。

厉清站在一边,羞愧地转开了脸,甚至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还给程家。

而厉安安在另一边,帮着递水喂食,十分贴心仔细,还帮助程碧儿给程父翻身和擦身。陈君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一幕。厉安安做的一切,和女婿做的没什么两样。

陈君心直口快,没有来得及打住话头,就说:“厉安安,小静怎么办?”

程碧儿给爸爸擦背的手一顿。

幸好,程父睡过去了,听不见。

厉安安说:“我当程叔叔是我爸爸一样,没有别的意思。以后,我也会给他养老送终,以干儿子的身份。碧儿,就是我亲妹妹。”顿了顿又说,“静静,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他的声音虽小,但吐字清晰,十分坚定。

厉清走了过来,啪的一声,重重打了他一记耳光。五个手指印清晰明白。厉安安一声不吭。

又坐了一会,医生过来检查,反复确诊已无大碍,表示程父明天就可以移去普通病房。

厉安安对医生说:“没关系,这位病人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他的一切用度都是最好。麻烦医生安排单人间吧,这样清静许多,对养病有利。”又和医院的护工谈了,请了两个护工全天候24小时照顾。并从陈君那取过一大袋补品,递给了程碧儿说:“碧儿,我会安排好一切,你不要担心。我们回来得急,这些是我让陈君帮带过来的。”顿了顿又说:“碧儿,厉叔叔已经安稳,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起身,但他被程碧儿拦住。

“厉安安,我爸爸才刚过危险期,你就要走了。”没有怨恨谩骂,只是一句平淡的陈述。

现在,所有人都会在心里骂他是白眼狼,忘恩负义。但厉安安不在乎。更何况,当初程家也是家徒四壁,为了给儿子治病,欠下一身债。是厉安安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担负起两个家庭,是他替程家还清了债务。甚至连程碧儿哥哥的眼.角.膜,他也是拿出了真金实银的。这一切,并非捐献的。他不欠任何人。他只是在情理上,欠了她。

顿了顿,厉安安说:“碧儿,抱歉。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静静重要。你可以说我寡情薄意,但我不愿意让静静受到半点伤害。这对她不公平。”

程碧儿笑了:“她什么也不缺,自小锦衣玉食,磕了碰了一点,就是受了天大委屈。”

她的话十分讥讽。

厉安安没有不耐烦,只是说:“碧儿,这无关静静的身份。即使她不是什么天之骄女,甚至比你还要平凡,但只要她就是她,只要我爱她,就不会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程碧儿无话可说。

最后,她只是看了眼地面,说:“你走吧。”

厉安安也并无留恋,转身就要离开。碰巧这个时候,程父一声呻.吟,醒了。

程碧儿急忙来扶他,陈君眼疾手快说:“我来。”于是俩人合力,将程父翻了过来。程父看见厉安安要走,嘴唇动了动,支吾半天,只得咿咿呀呀几个字。

“爸爸,安安学校有点事,要先回去了。他过几天再来看你。我和阿君陪你。”程碧儿是笑着的,眉眼十分温柔,竟教陈君看呆了。他一直知道,程碧儿很美。她心气高,又一直喜欢厉安安,无论他陪在她身边多久,她也不会看到他。

程碧儿看了陈君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他帮她把戏演下去。陈君红着脸,十分腼腆,但还是应了,和她一前一后服侍左右。

程父很茫然,看着陈君又看了看女儿,程碧儿了解父亲心思,于是说:“这是我高中和大学同学,也是我的男朋友。我和他一起来看你。”

厉安安再没说什么,轻轻转身,离开了那儿。

程碧儿看了眼他的背影,知道他的离开,其实是对安静无声的表白。

程父虽然病,但思路却清晰,看到面前这个小伙子十分殷勤,模样清秀好看,一看就是十分纯品的孩子,家教也好;再看了看女儿,又望了眼门外空荡荡的走廊,只是叹了声气。

他求的,也只是女儿好罢了。面前这个男孩子,很好,他也是放心的。

等程父睡熟了,陈君和程碧儿到走廊说话。

“碧儿,你以后打算怎样?”

“还能怎样,日子总要过下去。”顿了顿程碧儿又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事,都过去了。我不会再想着他,等着他。他的心从不在我这里,是我太傻,一直不愿明白。现在人长大了,总该学会放手。而且,为他伤心?不值得!”

陈君举起手轻轻按在她肩头,说:“我只是担心你。”

俩人同一个班,又是同一个计算机团队,时常并肩作战,而她遇到什么困难,也总是他在身边默默陪伴,帮她解决。他的心思,她也一直懂,于是说:“阿君,过去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很好。”

泪水再度湿润了眼眶,她有些哽咽,于是轻轻靠进了他怀里,“阿君,我很累了,你就让我靠一靠吧。”

陈君一怔,耳根红了,也回抱着她,轻拍她的背安抚:“你累,就把一切让我扛。”又像是急着澄清什么:“你别误会,我不是乘虚而入,也不要你回报什么。我们是朋友,你的事,我一定会管。”

程碧儿听了噗嗤笑,额头蹭了蹭他的脸庞,说:“以前是我傻,看不到最好的其实已经在我身边。很多年前,就已经在。”

陈君喜欢了她四年,他从不说出来,甚至掩饰得很好。但她都知道。

***

最后一班大巴早已离开。

厉安安是开陈君的车回夏海市的,一路上他将车开得飞快。

要出s县,必须得经过一段悬崖,盘山公路就开在悬崖壁上,一边是陡峭山石,而另一边是断崖,崖下是翻滚奔腾的江河。县里那一面湖,到了这里就变得狂而野,躁动不安地奔向远方。

就如此刻的他,只一心想回到安静身边。

厉安安将油门踩到尽头,在拐弯处猛打方向盘,一拐,终于离开了地势险要的盘山路。

吁出一口气,他再次给安静打电话。

这一次电话通了,他喜出望外,大声叫她:“静静。”就怕她挂断电话。

可手机里传来急切的哭声,厉安安认得,是安静妈妈的声音,她说:“静静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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