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番 外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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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原著

最高法庭里寂静无声。

直到言悦轻微颤抖的呼吸打破沉默。

言传旬从陆自声身上收回目光, 一腿抬起翘到另一条腿上,双手交叉随意地放在膝盖。他坐在言悦偏后方的位置,为言悦撑起了一座坚实的靠山。

随后, 他看向法官, 几乎用命令的口吻道:“继续。”

庭审被他打断, 庭审又由他喊了开始。

同样坐在观众席后排的方守泪流满面, 原斯白在池绥身边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可这场庭审还未结束, 任何人都不可以肆意地释放情绪。

言悦轻呼一口气, 这一刻,他有那么一点像言传旬了, 再也不是父母口中、外人口中,他一点儿也不像言传旬他儿子的人。

他脊背笔直, 迎着陆自声震惊怀疑的目光, 铿锵有力地继续进行罗列罪行:“陆自声身为军政上将,婚内出轨, 犯法。如数物证,我有, 人证, 可找艾多颜先生以及他的儿子陆湾证实。”

“陆自声对我实行囚 禁,性 强迫,长达三年。物证,我有, 人证, 方守, 以及陆自声先生身边的几位人员——如果他们愿意作证的话。”

“我积极配合联盟对这场庭审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也希望联盟最高法庭可以对此给出一个公正的判决。”

言悦:“原告, 言悦。现在请由我的律师与对方律师相谈, 谢谢。”

……

一个小时后,庭审结束,不会再有二审,更不会有后续,堪称史上最快的一场判决。

岑孟身在最高法庭,没有第一时间接收到联盟几乎已经被包围的消息,错失先机,令人措手不及。

而且陆自声从头到尾已经黑透了,没有言传旬,还有池家,陆自声怎么都不可能摘干净,可那时候他们还能对这位联盟上将进行保护。

现在有了言传旬,就绝对不行了,人家都打到了门口,联盟还是理亏的一方,想保陆自声,那就等着被轰吧。

罪行被一一罗列之后,岑孟几乎没怎么犹豫,堪称体贴地开口说:“陆自声是联盟的人,如果我们对他实行判决,估计言将军怎么都不会满意。”

言传旬眉梢轻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理亏的岑孟抬不起头,隐忍着情绪,说:“我可以代表联盟把陆自声交给你亲自处置,言将军可以代表帝国么?”

言传旬静静地和人对视,半晌才移开压迫极强的视线,颔首道:“当然。”

接着,他从位置上站起来,抬手轻动指节,察觉到他手势的人立马去了被告席上的陆自声身边。

“我走之前,这畜牲要与言悦抹除夫夫关系,你们联盟的系统运行的应该很快吧?”言传旬看着岑孟,问道。

岑孟:“马上。不需要言小少爷走相关程序。”

“嗯。”言传旬道,“岑将军,重新培养一位联盟上将吧,陆自声会死。”

“培养前记得多排查几遍那人的品性。”

岑孟牵强地笑了下,没有回答。

陆自声脸色已经白了,他看着言悦,怒声吼道:“你想跟我离婚?想跟我撇清关系?我告诉你,不许离婚!不许解除夫夫关系,你是我的!生死都是——”

这些东西不是第一次听,更不是第一次感受,无论心理还是身体。

言悦身体轻颤,不自觉地靠身边的言传旬更近,他抬手轻轻拉住了言传旬的衣袖,攥得指节发白,像个刚面世的小朋友,正在寻求父母的庇佑。

“多大人了,还哭。”言传旬褪下一只制服白手套,用那只修长微凉的指背把言悦脸上的湿润抹去,低声教训,“我教过你这么软弱?……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点心。”

“没出息,憋回去。”

谁知道这话更是让眼泪开了闸,言悦哭得根本停不下来。他抓住言传旬的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哽咽低喊:“爸……”

言传旬便轻轻揉了揉言悦的头发,应:“嗯。”他音色温和下来,忍住尾音的轻颤道,“别怕。不用怕。”

十分钟后,言传旬让陆自声眼睁睁看着联盟系统解除了他和言悦的夫夫关系。

自此以后,言悦只是言悦。

法庭解散,言传旬牵着言悦的手往外走,外面天光大亮,有些刺眼,但言悦却不畏不惧地直视太阳,眼角还染着泪。

“爸爸——”小陆执从不远处跑过来,大声喊道。

他手里还握着令一个小孩儿的手腕,等到了身边,小池矜献也立马喊:“言爸爸。”

陆自声被从特殊通道带走,并不会经过正门,小朋友们不会看见他。

“爸爸,你怎么哭了?”陆执仰着脸,抓住了言悦的手。

言悦蹲下来,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笑着说道:“太阳太刺眼啦,有点疼。”

“那我给言爸爸吹吹,”池矜献立马上前,轻摸了一下他的眼尾,小嘴嘟起给他吹风,“还痛嘛?”

言悦摇头,也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道:“不痛啦。”

“这……”言传旬低头看见两个白白嫩嫩的团子,方才还因为自己儿子受了伤害而有些心疼的表情眨眼间就变得有些迷茫,他仔细地把陆执和池矜献的脸进行对比,后看向言悦,说,“双胞胎?……长得也不太像啊。”

矮一点儿的更可爱,没多少表情的那个有点儿惹人嫌,一看就知道是陆自声他儿子,没感受过父爱。

“啊?”言悦愣住,蹲在地上傻傻地抬头看言传旬,片刻后他笑起来,说,“不是的爸,这个是我朋友的孩子。”

池矜献抬头看着言传旬,眨巴着大眼睛,喊:“爷爷好。”

言传旬:“……”

“言悦。”原斯白跟池绥和刚才帮忙照看两个孩子的人说了几句话,此时走了过来。

“这个宝宝是他们的。”言悦当即介绍,说,“他们帮了我很多很多。”

言传旬和二人颔首招呼,表达谢意。

“小执,”言悦捧着陆执的小脸,柔声对他介绍言传旬,说道,“这是我的爸爸,你知道该叫什么吗?”

陆执点头,看着言传旬,开口喊:“外公。”

头顶的阳光还是有些大了,也确实有些刺眼,言传旬只觉得眼睛不能长时间的睁着,泛酸发热。

年级是真大了。他竟然开始想,这小破孩儿看起来还挺好,反正好看是真的。

而且,他是言悦的儿子,只是言悦的儿子。

言传旬控制着表情,严肃回应:“嗯。”

太严肃了,严肃到陆执害怕地移开视线,拉紧言悦的手,小声说:“爸爸,外公好凶。”

言传旬:“……”

“啊!那我刚刚不是喊错了嘛?”小池矜献突然说,改正自己方才的错误,“我不应该喊爷爷的,重新喊叭——外公好!”

这小孩儿倒是热情,热情的让第一天真切当上外公的言传旬无所适从。

他不适地和两个小朋友的大眼睛对视,最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便又“嗯”了一声,而后直接上手捏住了他们的嘴巴,一手捏一个,防止他们再开口吓到自己。

池矜献:“唔……唔?”

陆执:“……”

言悦在一边错眼不眨,新奇地盯着言传旬。

盯的时间过久,言传旬慢半拍地意识到,终于面无表情、默默地收回了手。

冷淡道:“我走了。”

言悦在这里有专属于他的心理医生,两个人已经接触了三个月,他已经在逐渐敞开牢牢包裹住自己的障碍,言传旬不会让他重新尝试对陌生人建立信任,那是害言悦,不是救他。

因此言传旬并没有说让言悦一定跟他回帝国,而且陆执从小就在这里,适应新环境也需要时间。

最重要的是,言悦好像很喜欢他身边的原先生、池先生两位朋友,他有在乎的人或物,便能再多一分力量。

但言传旬有条件:“两个月回家一次……看你妈妈。”

“嗯,”言悦点头,眼睛红红的,哽咽道,“我以后一个月就会回去一次,跟阿守带着小执一起。”

言传旬收回视线,将手套戴好,说道:“谁稀罕你。”

说完打算走之前,他又无比认真地,用警告的语气说:“言悦,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果你有事再不说,就这样瞒着,老子真会打死你,你爱滚哪儿滚哪儿去。”

言悦又哭了,答应得很迅速很坚决:“嗯。不会了……不会了爸。”

联盟边界的机甲军队还在等着消息,虽然已经让人去通知按兵不动了,但涉及军政,言传旬向来要亲力亲为。

他不能再在这儿消耗太久,真的要走了。走前他垂首看了眼陆执,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他正经严肃地说:“再喊一句外公。”

陆执:“……”

“……外公。”陆执躲在言悦身后,露出个小脸,小声喊了一句。话落,眼前的男人眉眼似乎柔和了些,陆执便又小声地说道,“外公再见。我会和爸爸去看……外婆的。”

言传旬轻哼着笑了声,转身离去。他逆着光出现,迎着光离开。

心理医生刚开始是一周见一次,在三个月的进度里,言悦的状态在逐渐好转。

到后面就是一个月才去一次医院会面了,就这样又过了大半年,言悦终于听到他的医生告诉他:“言先生,以后你就不用再过来了,恭喜。”

他伸出手等着言悦相握,在人听到这句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而傻傻地抬手时,医生轻笑,祝福:“愿以后你我再不相见,未来快乐无忧,坦荡明亮。”

“……谢谢。”言悦极轻地回应,笑了。

隔壁的别墅早就已经装修完毕,言悦将陆执接回家,和方守生活在一起。

原斯白家里三个人,他们也是。

两个家的院子里经常能见到三个小孩儿你追我赶,时常出去时干干净净,回来时便滚得一身土。

之所以是三个,是因为池远绅的四儿子也经常在这里住,还天天和陆执打架。

“陆执——陆执!你给我站住!”刚过了六岁生日的戚随亦摔得前襟衣服沾上了好多草屑,小短腿跑得非常快,“你把安安给我的玩偶还给我!”

陆执在他前边跑得双腿像装了风火轮,飞快:“不给。”

“哎小叔,小叔——”池矜献就在身后追着他们两个,边追边喊,“我再、再送你一个新的好不好嘛。你别撵我哥了,他害怕……”

“他害怕?!”戚随亦不可思议地一下子刹车,小手指着已经把他甩开更多距离的陆执,小脸上满是大人的严肃,“这熊孩子害怕什么?!他害怕还抢我玩具?我是长辈!!”

这时,陆执瞬时拐弯跑到池矜献身边,抱着毛绒玩偶躲在他身后,露出比池矜献高了半个头的脑袋,面无表情:“小池,小玫瑰,他打我。害怕。”

戚随亦:“……”

“小叔。”池矜献软糯着嗓音,喊道。

戚随亦:“……”

“不许撒娇。”陆执上手捏住池矜献的脸,眼睛里满是不开心。

戚随亦气得嘴巴一撇,大眼睛里霎那间充满泪水,他往地上一坐,大哭:“两个熊孩子……我要告诉三哥原哥,我要告诉言哥,我要告诉我爸!”

言悦一回来就见他们三个又打在一起了,这次好像还是戚随亦哭。

他忙走过去把戚随亦从地上抱起来,把他身上的土拍干净,都不用问怎么了,言悦便直接朝陆执招了招手,等后者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他就把陆执怀里的玩偶拿过来递给戚随亦,道:“不哭了啊小随,我一会儿帮你教训小执好不好?”

在玩具回到手里的那一刻,戚随亦便表演戏法似的,顷刻收了眼泪。

在言悦看不见的地方,他还朝陆执做了个鬼脸。

陆执:“……”

陆执转身面对池矜献,满脸委屈与生气:“你为什么又送他礼物,不送我?”

“我送了呀!”控诉来得太快让人发懵,池矜献忙掰着手指头,跟他说,“我前天晚上给了哥哥三个……”

话音戛然而止,戚随亦撅着嘴看着池矜献,后者闭上嘴巴,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

三人之间的战争,每天都是风起云涌。

原斯白从隔壁别墅出来,见了这副场面早已习以为常,没丝毫惊讶,言悦抬头看见他,无奈轻笑,默默扶额。

而后他走到原斯白身边,看着三个小孩儿,由衷问:“他们三个不会打到大吧?”

“那应该是一定了。”原斯白笑说。

“斯白,咱们家安安好像每天都在为难。”言悦说道,“我觉得小执在欺负他。”

而后他开玩笑地说:“订个娃娃亲吧。”

原斯白轻笑出声,回:“行啊。”

这一年,池矜献在即将七岁时,在学校门口碰到了一个怪异的叔叔。

今天下午原斯白暂且有点事情,没有准时出现在校门口。

穿着不算邋遢,但也不算干净整洁的中年男性半蹲在学校对面的马路牙子上。

他抽着烟,在见到一个带着小黄鸭帽的小男孩儿从门口出来时,便最后猛吸了一口烟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灭,朝池矜献走了过去。

池矜献跟在陆执身边,去抓他的手,喊:“哥哥。”

陆执瞬时将手递给他:“不要被其他小朋友冲散了。”

“哥哥我跟你说,今天我在班里……”如毒蛇一般的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池矜献似是感受到了冷,话音猛然一顿。

陆执察觉回头看他,池矜献微仰着脑袋,抓紧了陆执的手,靠他更近,小声说:“哥哥,我突然好害怕……”

“怎么了?”陆执一下子停下脚步,身体前倾,用自己的额头碰了池矜献的额头,问,“你哪里不舒服呀?”

池矜献摇头:“没有难受,就是……”

“小矜献。”怪异的男人走到了池矜献面前,弯下腰轻声喊道。

池矜献瞬时抬头,怯怯地后退了一步。

他认识这个叔叔,他来过自己家找爸爸,池矜献平常喊他乔叔叔。

可他此时的样子和往常找爸爸时不一样,有点可怕。

乔鸣微笑着,他没有废话,直接便上手去抓池矜献胳膊,池矜献吓得抱住陆执,大喊:“哥哥!”

陆执反手抱住池矜献,张嘴就狠狠咬了一口乔鸣的手背。

乔鸣吃痛“嘶”了一声,猛地把手缩回来,脸色难看。

但眼前把池矜献护在身后的陆执就像完全不会怕似的,他冷静道:“不要碰他。”

“呵,混小子你……”

“你想干什么?”忽而,清润温和的音色严肃地询问出声,乔鸣一惊,转头去看。

“言爸爸!”

言悦身边跟着方守,他快速地到了地方,将陆执和池矜献拉进怀里,警惕地看着乔鸣,对旁边说:“阿守,报警。”

方守:“好。”

“我做什么了?!”乔鸣睁着眼睛怒视,有些慌张。

“如果你是好人,法律绝不会冤枉你,”言悦道,“不会错杀,更不会放过。”

“我认识你,你去池家找过池绥。他的合作伙伴?”

他确实是池绥的其中之一位合作伙伴。

主要是池绥为投资者,而乔鸣是研究者。

精进抑制剂已经上市,可乔鸣研发出了名为“第二性别”的残次品药物,并致力于将这种东西推向市场。

池绥发觉及时喊停,和他终止了合作。

没有资金,就什么都进行不下去。

不觉中,乔鸣就心存了恶念——他要改变池绥亲生儿子的第二性别。

“原原……原原,事情没有发生,没有发生,别怕。”夜晚的客厅里,池绥拥住呼吸不匀、脸色发白的原斯白,说,“不要害怕,安安好好的,好好的。”

原斯白只想想就觉得心有余悸,吓得手脚冰凉:“我就是今天有一些事,没有……池绥,如果言悦没有去,他没有在,事情会该怎么样啊?那我往后要怎么办啊?”

“不会,不会,别瞎想,我来处理,好吗?”池绥吻了他的发,嗓音也有些沙哑,“我会处理得干干净净,别害怕。”

乔鸣彻底踩了池绥的逆鳞,无论是动了池矜献,还是让原斯白担惊受怕。

他几天不眠不休地把所有精力放在这上面,让人去查乔鸣最近半年私底下都在干什么,最后发现他已经在用人做实验了,而那些实验品——无一存活。

听到这个结果时,池绥只觉得呼吸都被人桎梏住了,在原斯白面前他必须冷静,可一个人时他才体会出了这股后怕来得有多汹涌。

半个月后,乔鸣入狱,一个月后,法庭开庭,经过漫长的庭审,最终判处乔鸣死刑。

关于第二性别禁药禁止研发的相关法律,被一条又一条地列举、执行。

法律即日生效。

一切尘埃落定,池绥这才觉得一块大石落了地。

终于长长呼了口气。

“睡了吗?”原斯白轻手轻脚地从池矜献的房间出来,在走廊外的池绥问道。

原斯白点头,轻声说:“睡了。”

“原原,他们俩老这么一起睡也不是事儿啊,”池绥和原斯白一起回房间,说,“小安怎么一直拉着陆执一起睡?”

“总不能长大了还住一个房间吧?”

从言悦搬进隔壁别墅住下之后,池矜献和陆执在两个家所待的时间分工就很明确。

这一周住池家,下一周住言家。明明两家出了门就相当于迈进了对方的院子,可两个小孩儿就是不愿意分开住。

而且怕对几位爸爸的关心不够,防止他们觉得偏心,池矜献与陆执把这一周那一周的时间分得特别清楚。

可无论住在哪里,陆执和池矜献都是绝不分开。

池绥感觉匪夷所思,又问了一遍:“他们长大了也这样?”

“小孩子懂什么啊,而且两个男孩子,只是哥哥弟弟的,有什么关系。”原斯白回身关上卧室门,说道,“……真有什么,等他们稍微大一些自己也知道避嫌,就会分开住了。”

“说得也是。”关了房门的卧室里传来池绥分享趣事一样的音色,“原原,老四前几天听说小安差点遇到危险,吓得直闹着老爷子要跳级,说要保护他……你说就他那智商,跳了级以后会不会经常考0分?”

原斯白笑骂了他一句:“哪有你这样说自家弟弟的。”

“实话嘛。”

……

时间飞速流逝,眨眼而过,两座别墅花园里都种着同样的火红玫瑰。

玻璃花廊被初阳照着,有一些反光,让人不敢直视玻璃,只能模糊看见里面大片大片的花卉盛开出如火一般的颜色。

艳丽得灼人。

“别……哥……”床上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的少年紧闭着眼睛,呓语般地说着梦话。

腔调里含着些难以启齿的不好意思,以及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双腿无意识地曲起,绞紧被子,最后耐不住了一般,慌张地躲避什么翻了个身,而后只听一声“扑通”巨响,池矜献一下连人带被子从床上翻了下去。

“啊……”池矜献猛地睁开双眼,苦着脸无辜地揉脑袋,似是还没从某些梦里回过神。

“小池——!”陆执在另一边“腾”的一下坐起来,迅速地转头去看旁边,空的。

再往地上看,就见池矜献扒住床沿半坐起身体,头发乱得犹如鸡窝。

“怎么摔下去了?”陆执忙跳下床,紧张地看着池矜献,问道,“摔到哪里没有?”

说着他还直接上手去扒裹在池矜献身上的被子,池矜献本来还在被摔的迷茫中,被子即将被扒开的那一刻,他霎时清醒,睁大眼睛连滚带爬地滚上床,大声喊:“哥,哥!我没事,没事!没有摔到!你别动我!!”

陆执蹙眉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闻言抬眸,问:“为什么不给看?”

说完他抿唇,直勾勾地盯着池矜献的脸,静默,又问:“小池,你脸怎么这么红?”

话音落地,池矜献眨了好几下眼睛。

片刻后不止脸,他耳朵、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像个任人宰割的大闸蟹。

“我没、没没没没啊……”池矜献颤颤巍巍地披着被子下床穿鞋,把自己裹得更紧了,极其快速道,“哥,你先去洗洗洗洗漱吧,还要上课呢,都高中了,要好好学习,我一会儿就下去吃吃吃吃饭。”

当即,陆执眉头蹙得更紧,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而后,他伸开双手:“先抱一下。”

这是他们每天的仪式感,早上醒来要抱一下,晚上睡觉也要抱一下。

可今天池矜献眼巴巴地看着陆执的怀抱,最后忍痛似的小声拒绝:“今天不抱了吧……晚上再抱,晚上。”

陆执面色凉了下来,同时已经在心里计划好了要怎么对付戚随亦。

反正他们那么多年都针对彼此习惯了,池矜献有问题,肯定是戚随亦搞得鬼。

随即,一句废话也没有,在池矜献火速想去洗手间时,陆执就已经站起来笔直地挡在了池矜献面前。

接着不等人反应,他便直接伸手把池矜献拥在了怀里。

池矜献吓死了,忙挣扎着往外撤身子,同时大声喊:“哥!哥!陆执——!”

到怀里的人还能跑出去?绝对不能。

陆执一手环住池矜献后背,一手强硬地扣在他腰际,把人往自己身上一带,二人顿时相触。

夏天的蝉声有些聒噪,哪怕是早上刚七点,在初阳露出面容的那一刻,它们便已经在窗外的树上孜孜不倦地奏起了乐声。

在外面无法忽视的蝉鸣里,陆执沉默了。

池矜献脸色爆红,几乎要冒烟。

他闭上眼睛,丢脸、羞耻、甚至是绝望地把额头抵在陆执的肩窝。不敢抬头。

“……小池,”陆执声音很低,嗓音有些许沙哑,能蛊惑人心一般,“小小池有了异样,你感受到了吗?”

他好奇地问:“自然反应?做了什么梦?还是是做了什么梦所以有了自然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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