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斤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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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绰暗自诧异王邵为何一口定下了百万,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难道自己多日来对这个年轻人的判断有误,难道王邵真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膏粱子弟?就在她心中生出些许鄙夷的瞬间,却忽然闪出一个念头,暗呼:不好.www.26dd.Cn

耶律隆绪根本没有意料到王邵的意思,他提出百万岁币也就是随口而已,没有人相信大宋能够给出这笔天价的欠款,当他意识到自己将得到一笔意外的好处之后,立即笑道:“那就好,既然……”

“既然侍制如此**,那就如何分配金帛比例,愿闻其详?”萧绰在耶律隆绪刚刚话的时候,立即接过了话把子,引的耶律隆绪愕然地看了看她。

“不过是百万钱而已,以区区万贯何须再用绢帛。”王邵见萧绰抢过了耶律隆绪的话把子,立即意识到萧绰把自己顺水推舟的心思给识破了,也就把话给挑明了。

“万贯——”耶律隆绪一怔,旋即明白了自己上了恶当,他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高正始冷眼瞥着王邵,口气不善地道:“王侍制真不愧为南朝榜眼,话中绵里藏针、带有三分不可理喻,大契丹皇帝陛下分明是在百万贯岁币,却没想到侍制竟然狡辩为百万钱。”

“高大人这是哪里话,狡辩二字在下实不敢当。”王邵的脸颊呈现出得意却又诙谐地笑,他无不调侃地道:“国主分明是在百万岁币,而在大宋百万就是百万钱,根本没有百万是百万贯一,若是想要百万那就得百万金才行。再外臣亦是担当过地方守臣,深知生民疾苦,百万金岁币对于生民来无异于苛捐猛虎,天子宁可再打上几年也不会让百姓承担百万金的岁币。”

耶律隆绪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后抢话的缘由,他不仅暗自惭愧,自己倒底是历练太少,没有识破王邵的阴招,万一自己把话了出去,契丹绝对会吃个大哑巴亏。想想自己还在惊愕、暗怪母后多言,不仅大为惭愧,有些急切地道:“既然侍制没有诚意,那还要谈什么,还不如同契丹人最擅长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面对耶律隆绪张扬的威胁,王邵心中不免冷笑,先不时下的军事、政治和经济形势越来越对契丹不利,就是在战术战役上宋军也开始取得较大的主动。在契丹上下普遍厌战,国内政治局势呈现交替前的不稳定情况下,耶律隆绪还强硬地叫嚷和宋军决战,虽然能够理解这是某种程度上的讹诈,但这种讹诈显得太不合适宜,强权是要建立在实力绝对优势的基础上,如此才能保证成功的几率和自身的生存,如果不具备绝对的实力和内外稳定的民心、盟约,到头来只能凄惨地收场。

“诚意是须要双方所共有的,而今大宋四方援军陆续到达,天下精兵汇集河朔,战场上的形势一目了然,孰强孰弱国主心中自然非常明白。天子本着仁德之心,不予契丹过分计较,断然否决执政灭契丹主力于河朔建策,真诚地想南北息兵修养,但国主却一味要价,令天子不堪重负,无法平抚天下士人悠悠之口,是非曲直理亏完全在契丹,怎能外臣没有诚意?”王邵丝毫不退让,因为他明白自己除了身处虎**危境和赵恒态度暧昧之外,在其他的方面他都有强大的后盾作为支撑,在一定程度上占据非常规的主动。

“别的不,侍制所处岁币数目过于单薄,太后和陛下亲自南下,十万金的岁币显然不足以显示南朝的诚意……”韩杞在进入大帐第一次话,他这个人虽然善于言论却又非常工于心计,当双方你来我往地讨价还价的最后阶段,他已经权衡利害得失,也逐渐摸清楚萧绰的意图,看来皇太后真的不愿再打下去了,而是正式地、非常有诚意地和南朝和谈,而且从萧绰把耶律隆绪推到前台,他断定这是契丹政权一次非同可的事件,在此之前如军国大事上,萧绰从来没有让耶律隆绪这么独立的处理过,看来自己应该站出来参与其中,为将来做些打算了。

姚东之附会地道:“正是,此次南下之后,南朝皇帝虽然对割地态度较为决然之外,对于金帛还是看的开的,侍制还是不要过于吝啬才是。”

王邵冷眼看了韩杞和姚东之一眼,略显疲倦地摇头道:“诚意是要靠双方实际行动来维持的,怎么能是用大宋的岁币来显示呢?在下实在不明白韩大人是何用意,难道契丹兵锋一到,大宋就要奉上如愿的金帛,才能算是对契丹的诚意?”

韩杞此时亦是理亏,暗付金帛的确不太好增减,何况他作为一个臣子的,也不能在太后和皇帝面前升降岁币数目。王邵的更是令他不能再计较,抛开形式不,但就盟约来是要双方遵守才能达成的,增岁币显示诚意和扯淡没什么两样。

姚东之不屑地笑道:“兵强马壮者立威于世,如南朝只能用金帛来显示自己的诚意,以免大契丹马队再度南下问罪……”

“姚大人好大的口气,太后和国主尚且未有坏盟的念头,大人不过是个监门将军,竟然口出狂言,当真不把太后和国主放在眼中。”王邵根本不容姚东之话,他也不和姚东之谈论岁币之事,而是反噬一口直接把姚东之推到了风浪口上。

姚东之大吃一惊,脸色顿时变的煞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急忙辩解道:“太后、太后,陛下……臣绝无此心,只是、只是王邵太过无礼……”

“好了、好了——”萧绰不满地瞪了姚东之一眼,再次开口道:“侍制机智、口才的确少见,但今日只商议岁币多少,不言他事,哀家亦非狂悖之人,明白南朝的难处,决不会令南朝赵官家过于为难。三十万、其中二十万匹绢帛、十万贯钱,少一分一寸,我大契丹将和南朝拼个鱼死网破。”

萧绰意气非常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耶律隆绪和在场的几位契丹大臣都明白这是太后在一锤定音,三十万的岁币,这是契丹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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