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陆倚道：“你总是救我。”
严越说：“那是因为关爱智障人人有责。”
燕陆倚愣了一下：“啊？”
这时候都不忘嘲讽她一句。
不过燕陆倚这会儿当然没空去在意这些。严越将那柄枪从她手里收回来。燕陆倚问：“你哪来的枪？”
严越笑：“问小魏借的呗。”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事搞大了。我消失一段时间，照顾好自己。”
燕陆倚想要拉着他不放。但她手上用不上力，手指被严越一根根掰开。
于是她只能在地上撑身坐着，看着他到卫生间将那盛放药粉的纸包团成小团，扔进了排水管道。
一切收拾停当。他的下一步动作，居然是走到门口，转动钥匙，将门打开。
门外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在等着他。
燕陆倚喊了一声：“你干什么？”
她这会儿心里的惊惶无以复加，闭上眼睛，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严越脸上神色却是波澜不惊，十分乖巧地举起了双手，道：“我投降我投降。”
没有枪响。
燕陆倚这时才敢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他被一群人拿枪指着，从这房间里面逼了出去；随后又有人进来，拖走了地上的那具尸体。
那个蓝眼睛的医生指挥着人把她搬到了床上，过来处理了她双手手指被瓷片割出的道道伤口，重新将那锁链拷在她手腕上。
燕陆倚躺着一动不动。
她觉得自己指尖依然残余着扣动扳击的触感，耳畔仍然回响着子弹击发、人体倒地的声音。
从尸体下方漫出的大片鲜血不时地闪幻在她眼前。
是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她就着被那医生摆放的姿势睡了过去。
桌子上的菜肴精致而丰盛，满屋子弥漫着诱人香气。但她却没心情动筷子，甚至还把座椅也转到了另一边去。
郭久的表情有些担心，试探着喊了一声：“阿紫？吃饭了。”
她摇头：“不吃。”
郭久有点儿委屈的声音：“你变了，你不爱我了，我忙了两个小时零三十五分钟做出来的菜你也不愿意吃了。”
明摆着是情侣之间开玩笑。但是她却没有这份儿心情。把面前碟子一推，呼地一声站起：“我怎么可能有心情吃东西？我现在眼前还来回晃着那个男人死在我手里时候的样子。”
她说着转身走。后面郭久也放下了餐具，起身跟上。
房子空间相当大。上了楼梯，转了两转，两个人站到了阳台上。扶着冷白色的栏杆，看着天边云朵慢悠悠地一点一点飘过去。
她说：“我现在不仅吃不下饭，晚上估计也别想睡了。”
他仍旧是温和笑着：“那我给你配点儿安眠药。”
她猛地一回身：“滚！”
他被她突然间的火气吓得向后微微退了一退：“好了，阿紫，别闹……”
她打断：“别跟我说话！你不觉得你做事很过分吗？我其实已经不想见你了，你非要缠着我做什么？”
她说着下楼，向玄关方向走：“我现在就回家去。和你在一起让我害怕。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人，完完全全的没有一点儿良心。”
郭久没再跟上来。背后响起他的声音：“既然在我身边让你害怕，那么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这话说得真好听。”她气得要笑了：“分手吧。”
郭久的声音：“好的。”
答应得倒是爽快。但她即将摸到门把，却又被他给拦住了：“等一等。”
她伸手把他推开：“做什么？”
他的表情很平淡，语气也仍旧是一贯平静的：“既然确定分手，我们需要来谈一谈分手之后相互之间关系处理的系列问题，视情况而定，也许需要拟一份儿合同。重点在于阐释明白，你之前所谓与我共同承担一切的言论作废，日后禁止插手我们调查世界真相的探险行为。”
她不再向外走了，停步和他理论：“我为什么就不可以插手了？我们两个都是特殊的人，我难道就不能好奇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郭久道：“你其实一点儿都不在意。你之前说那些话，只是出于对我的关心，怕我孤身犯险突然死掉，所以找个理由好陪在我身边而已。现在既然分手，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做的必要了，对不对？”
她摇头：“不对！我就是纯粹好奇空间的秘密，这事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少在这里自作多情，滚。”
郭久看着她，突然间又笑出来。
她在气头上，看着他笑容，心里更增恼火：“你笑什么笑？”
“笑你。”
“我怎么了？”
“幼稚得像是个小宝宝。”
“……滚！”
他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我们简单地谈一谈吧，阿紫。和分不分手没有关系，和世界的真相大有关系。既然你说你是真正好奇，那么想来是有耐心坐下来听一听的了？”
她走到他对面坐下来，看着他：“讲。”
他说：“严越的计划正在逐步启动。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布局潜入兰特公司里去。”
她点头：“然后呢？”
他说：“我们这边要前往接应。具体要做的工作比严越少上许多，所以你也许会把事情想得简单，比如像在车站接人一样，先联一个通讯，‘歪，你到了吗？’‘我到了呀。’‘在哪在哪。’‘哇我看见你啦，我去找你我去找你’，然后一路小跑奔过去……”
她听得要一头黑线了：“闭嘴，我有那么智障吗？”
郭久的语气认真起来：“兰特公司将他作为‘钥匙’，通过操纵外来文明的遗留科技，来打开空间通道。到时候我们双方所在的两个世界，将有实质方式两相联通。这是不亚于开天辟地的大事件，这应该很容易想象吧。”
她说：“你讲过。倘若空间通道存在的秘密得以公之于世，那么两个空间由于有趋同的资源需求，极有可能会引发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