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方文皓的目光突然定在了一个方向，旋即大踏步走了过去。

燕陆倚与严渊忙跟上他。

“看错了吧？”严渊翻腕查看自己的通讯终端：“我们什么都没有探测到啊？哎——我去！探测到了探测到了！还真有蛇哎！”

他挥舞着长柄拘束器要冲上前去。燕陆倚在旁边一把拽住了：“不作不死，我看你是想回去挨你哥一顿社会主义毒打。”

严渊把头一甩：“哼，我哥才不会打我，他又打不过我。”

燕陆倚道：“灵姐肯定打得过，等她回来我就告状。”

严渊小声骂了一句“凶婆娘”，立刻就老实了。

三人放慢了脚步，小心地接近黑沉沉的一丛矮灌木。走得近了，白底圆斑的蛇躯便显得异样显眼。

它的鳞纹在这里无法形成保护色，是藏不住的。

方文皓是叶繁夏的下属。虽然从没有出过手，但在燕陆倚眼中，他的存在就类似于严越身边的孟泽天或者风寄灵。有大佬在前，作为小虾米完全没必要班门弄斧，于是她拉着严渊在几步外站住，让方文皓一个人走上了前去。

那蛇没动。看起来确实是不爱动的样子，哪怕方文皓走到了它身前，仍旧是弯曲曲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方文皓的拘束器缓慢前探。

它仍然没动——“哇果然是肥宅，这也太懒了吧？”严渊一脸嫌弃。

直到被拘束器一下掐在颈中，那蛇才猛地弹动起来。蛇尾拍打地面，疯狂翻扭挣扎。

“这蛇好胖，”方文皓试探着把拘束器向上提了一提：“如果直接拎起来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坠断脖子。帮忙在蛇身上再叉它一下。”

严渊答应了一声，袖子一捋就过去了，举着拘束器，在厄尔加蝰身体中段又叉了一道。

两人把蛇举了起来，蛇身悬在半空扑甩挣扎。

方文皓抬手抚向拘束器柄的一个按钮。啪地一声，蛇身猛地一僵，便不动了。

严渊问：“死了吗？”

方文皓道：“没有。昏过去了。”

燕陆倚在旁边地上打开了一个黑色的样本箱，两个人举着蛇，小心翼翼地把它塞进箱子里。蛇确实已经昏迷，一动不动地很老实，燕陆倚便伸手把它垂在箱外的尾尖儿挑了进去。

箱盖阖上，锁好。方文皓从背包里取出无人机，把样本箱与机身固定到了一起。

黑色的箱匣，黑色的机身，黑色的旋翼。无人机缓缓升空，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严渊问：“这蛇昏过去要多久会醒？”

方文皓道：“需要它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便会醒。”

严渊还是很担心：“郭久哥不会被它干一口吧？”

方文皓道：“我觉得蛇更需要担心。”他笑了再来：“他可是老毒物了。”

“哦！”严渊点了点头，高兴起来，“对了对了，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个问题。”

方文皓道：“什么？”

严渊举手：“这蛇好吃吗？你看它肥肥的，圆圆的，肉很多的样子啊……”

“那这蛇多半完了。”方文皓作了一个悲悯的表情：“你都这么想了，我家的小少爷他……咳咳咳。”

燕陆倚也激动起来：“那咱们假装搜一圈儿，就赶紧回去吧，我也想喝蛇汤。”郭久接住从阳台飞进的无人机，拆下样本箱，提箱走进了地下实验室。

他先穿上防护服，随后在实验台开箱取蛇。

蛇还在昏迷态，他给它推了一小针药剂下去。蛇躯有弹动，显然是即将醒来。

他用黏胶束缚带在实验台固定了一下蛇躯。随后掐着蛇颈将它拿稳，取过了旁边早已备好的取毒容器。

蛇脱离了昏迷态。从它挣动的模样上来看，显得有些笨拙，但终究还是醒了。

毒牙只剩了一颗，这使他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但终究毒液还是取到，晶亮的金黄色，厚厚地铺满了玻璃瓶底。

拆掉了蛇身的束缚带，将它还丢进了样本箱。把箱盖随便扣了一下，把蛇毒放进了构造精密如天衣无缝的一台分析仪。

他从置物架上取下平板电脑，站在一旁，详细地记录下由柯肯文字写就的数据变化。

脚步声响。

叶繁夏的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过来：“怎么样？有戏吗？”

郭久道：“还行。不过我也不太敢确定。如果实在找不到血清的话，也就只剩下这一个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

叶繁夏走进了实验间：“蛇呢蛇呢，我瞅瞅，刚才看照片，这小别致长得还挺东西的。”

郭久向放在地上的样本箱指了一指。

叶繁夏便蹲下来，喀嗒一声打开了箱盖。

像是一条缀了红点花样的白练，那蛇猛地弹窜出来，蛇吻瞬间张合，咬在了他探出去开箱的右手。

“哎呀。”叶繁夏甩手，蛇咬得很牢靠，几下都没能甩下来，于是他便笑了，“兄弟，硌牙不？”

蛇牙与手套的纹理挂擦着，发出喀喀嚓嚓的微响，是蛇牙开始松了。

纤细的纹理中有金色的流光闪过，蛇身猛一蜷缩，摔回了箱子，又一次不动了，舌头吐出来，嘴边挂出白色的细密泡沫。

郭久回看了一眼：“短时间被伽玛超波击晕两次，这蛇受不了，可能会被折腾死的。”

叶繁夏道：“这没法呀，不击晕一会儿再咬到人怎么办。”他抚抚手站起身：“那孩子也太惨了点，半边身子水肿，一只手全黑。新闻上这么一播，全联邦的人都看着，事闹太大了。上面已经下了令，必须找到这蛇。警察署那边也接了任务，让查彻这条蛇的来源，李警官已经着手开办了。”

郭久道：“估计是个养异宠的要倒霉。”

叶繁夏阖上箱盖，把箱子抱了起来：“你先忙着，我把蛇还寄回去，让大家好交差。”

郭久嗯了一声：“注意隐蔽。”

叶繁夏道：“放心。”

抱着箱子走到门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嗨呀。真是可惜了。长这么漂亮一条蛇，圆圆鼓鼓的，一看就味道不错。口味蛇盐焗蛇香辣蛇……哎呀真是想念，啥时候咱们再穿越一次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