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陆倚被他噎得心里一堵。只听盯着屏幕波动数据的医师说道：“没有体液交换，一般来讲不会异化，尽管放心。但按照规定，在规模性变异事件中受伤的，还是要即刻去医院做全套检查走流程。”
燕陆倚向他道了一句谢谢，心烦意乱。虞年喊了一声：“陆陆。”
她看起来像是有什么话要告诉她的样子。燕陆倚便问：“怎么了？”
虞年拉着她跳下了车，向没人的地方走。燕陆倚跟着走过去，哪想虞年放开了她，却又不说话了。
燕陆倚不禁奇怪：“哎？”
虞年道：“我记得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燕陆倚道：“你说？”
虞年愁眉苦脸：“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燕陆倚懵掉了，于是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虞年被她关爱着也很委屈，双手把自己的头发抓挠得乱糟糟：“唉呀，唉呀！~这怎么就想学不起来了呀。好像……好像是卜冉……他……他和莫黎？他俩吵架了来着！”
燕陆倚道：“啊？这俩人吵架……正常操作正常操作。”她皱了皱眉，正打算说随便他们吵我才不要去劝架，却见虞年突然又把脑门一拍：“啊！不是。”
燕陆倚问：“什么不是？”
虞年道：“不是这件事。我想给你说的是件挺重要的事，你回去告诉郭队，或者那个狗比。唉呀呀呀呀到底什么事啊什么事啊！”
她急得跺脚。倒是把燕陆倚给看笑了，便说：“没事啦，不急，你慢慢想，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再告诉我。”
虞年唉声叹气：“行吧。我给你说件别的事情。那个人，被击毙的半异人，他叫齐江。”
燕陆倚道：“齐江？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听说过。”
虞年道：“咱们特战组重组之后出的第一次任务……”
燕陆倚道：“是他？”
虞年点头：“还记得吗，他自己上传的变异警讯，一直在大喊大叫，让保护好他老婆。明明是很不错的人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她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是难过。
装着变异者的箱子被抬进了医疗车，打算带着莫黎一并驶往华协医院。燕陆倚虽然被他态度弄得生气，但还是忍不住又上去看了他一眼：“莫黎。”
莫黎没接腔，用目光等着她说下去。
燕陆倚道：“我们应该是还在冷战中，但我必须告诉你，今天的事情你搞得我很担心。”
莫黎道：“谢谢。”
燕陆倚道：“虽说让一个好人死于善行实在是莫大的讽刺，不过农夫与蛇的故事也不新鲜，不可否认圣母病是一项相当常见的致死原因。变异者的攻击欲不是能凭主观意志控制的，因为变异者与半异人的界限便在于，变异者已经没有什么意志了。组里的培训说得明明白白，对于不确定是否保留自我意志的变异者应当保持一定距离，准备好防护措施，用拘束器限制住它的行动，完全控制之后再与之交流，确认意识，进行安抚。我说话有点重，下次再见这种事求你带点脑子，行吗？”
莫黎安静听着她这一大篇话说完，缓缓摇了摇头。
燕陆倚登时急了：“你这摇头是几个意思？”
莫黎道：“我又不是个傻子。如果我感觉得到危险性，我自然会远离她。但刚开始时她的情况明明没有那么糟。我能控制她的，我确定。”
燕陆倚用看傻子的眼神打量着他：“就是许多东西完全无法预料，变异事件才这么可怕好吧？”
莫黎又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当时的情况……那种感觉……一言两语说不清楚。”他叹了一口气，“你觉得我傻那就是我傻吧。”
最后这半句话语气又是不大中听，燕陆倚皱了皱眉，转身便往外走。将走到车门口，莫黎突然又说道：“等一下。”
燕陆倚回过头来：“怎么？”
莫黎道：“我有些事情要给你说。”
燕陆倚道：“什么事？”
莫黎却没有立刻开口，眉间紧锁，在思考着些什么。
燕陆倚看他很严肃的样子，便又走了回去，站到他身边：“怎么了？”
莫黎的表情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转为尴尬：“啊……我……话到口边，不知道为什么就忘了。”
燕陆倚不禁一愣。
莫黎努力思索。燕陆倚便等他。这时几个工作人员已经把装着变异者的箱子在后厢安置好了，不时不耐烦地往这边看一眼，显然是催燕陆倚赶紧下去。
莫黎很不好意思：“要不……回头想起来再给你说吧。”
燕陆倚嗯了一声：“回头如果你想起了些什么，请务必告诉我。”
她从医疗车下来，琢磨了一下，向卜冉走了过去：“打扰一下。”
卜冉立刻说道：“当时群众情绪十分惊慌，为了避免过分混乱出现危险，疏散工作是不可或缺的。”
燕陆倚不明白：“啊？你在说什么？”
卜冉略显尴尬：“我以为你为了这个找我，所以解释一下。”
燕陆倚一脸嫌弃，差不多猜出来了他为什么要说这个。不过她不是虞年，二来也见多了严越遇到危险拨腿就跑，所以倒也不觉得卜冉临阵脱逃算是什么大事，嫌弃归嫌弃，倒也没说什么，道：“我只是想问……刚才有发生了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吗？”
卜冉道：“当然有。被击毙的半异人叫齐江。你记不记得，前些天……”
燕陆倚道：“这个我知道，年年刚说过。”
卜冉道：“齐江能够自由行动，说明华协医院鉴定过他的危险程度，当时他必然没有传染性。但是今天他咬伤了苏和公益的主讲人，主讲人立刻开始变异，这就相当值得在意。”
燕陆倚仔细琢磨了一下他说的话：“半异人有二次变异的可能，有些原本没有传染性的人，可能会因为二次变异而产生传染性。”
卜冉道：“没错。二次变异，他的身体各项数据肯定会发生极大的变化。这些变化为什么没有被检测出来？为什么没有重新评估他的威胁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