铝厂的厂房高度都在三十米以上，天吊在厂房十几米高度的厂房两侧的轨道上行走，并南北或东西移动，吊装厂房内的货物，天吊最大值是能吊装二十多吨货物随意移动。

厂房的南北有很多个大铁门，每扇门的高度都在六七米，宽度都在四米多，一般的运输车都能自由驶入驶出，设计这么多道门，每扇门又这么宽阔，就是为了货物的装卸。厂房空间超大，门又多，厂房内的暖气又不怎么热，所以在冬季在这个生产车间就特别冷。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在生产作业现场的地方，都会放置两个简易的大铁皮炉子，里面24小时燃烧着焦炭，有了这两个大火炉，工人在生产时就感觉不到寒冷了。

李国前和赵金的工作任务就是上面所说的那第八个人和第九个人所干的活。因为给天吊挂钩摘钩以及摞母线的活在母线铸造车间里是最简单最没有技术含量，只要手脚麻利，头脑机灵，反应快就可以。

李国前和赵金就是在厂房东面的作业现场，把铸造切割好的母线吊装到产房的西面，并码成摞，摆放整齐，但是厂房西面的场地很有限，所以场地在快摆放不下之前，要用运输车辆，把西面场地上的母线再运到厂房外更大的货场，但是这项工作是白班的人员从事，因为运输母线的运输车都是外雇，这些外雇的运输车晚上不chu台班。

这些邯郸来的外委人员实行的是两班倒，每班十二个小时，晚八点早八点，李国前和赵金上的第一个替班就是除夕的晚八点。

李国前因为去年在这里做过同样的工作，所以轻车熟路，并且随时指点着赵金，告诉赵金最主要的还是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每块母线都有几吨重，磕碰到血肉之躯，那后果是相当严重，所以要做到手脚眼脑都配合好，不能出现丝毫的闪失。

晚八点上班，吊装了一会之后，在市区的方向，有鞭炮声陆续响起，并渐渐地响声连成了一片，二踢脚冲上天空，发出震天的轰鸣，并炸出来一道道红光，烟花弹也腾空而起，迸裂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在天空上开出了朵朵重瓣的菊花。整个市区被笼罩在忽闪闪的霞光下，并伴随着阵阵浓烟滚滚而起。

爆竹声中辞旧岁，新的一年又开始了，倒铝包的那个人，在倒完一个铝包，下一个铝包还没来的空隙，在煤气罐的灶台上支上一口铁锅，锅里填满了水，在等待水开的过程中，在一个大方便袋子里，拿出老板为工人准备的年夜菜—-一个去掉骨头的一整个猪头肉。还有一大包萝卜咸菜，他把方便袋里的萝卜咸菜倒进一个小盆中，并在饭厨里拿出菜刀和菜板（因为平时倒班，午饭和晚饭都是在车间里现做现吃，所以炊具和餐具都齐全）把猪头肉放在菜板上，用菜刀把整个的猪头肉切成片，然后在饭厨里拿出一个铁盆，用水涮了一下后，把切成片的猪头肉放进了铁盆里。把刀和菜板用水简单冲洗一下后 ，把菜单和菜板放进了饭厨里。

这个时候煤气灶上的大铁锅里面的水咕嘟咕嘟地冒出了热气，锅里的水已经烧开，倒铝包的那个人在厨具旁的冰柜里拿出几包速冻饺子，撕开塑料袋包装，把速冻饺子一袋袋地倒进了沸腾了的开水中，用铁铲搅拌了几下之后，盖上了锅盖，不一会，锅内的水又沸腾了，并带动锅内的冻饺子也翻腾起来，他赶忙用水舀子舀了一些凉水倒进沸腾的铁锅内，并盖上了锅盖，又过了一小会，铁锅内又沸腾，他掀开锅盖，用铁铲把锅内的饺子翻腾了一下，又用水舀子给锅内添加一些凉水 然后又给铁锅盖上了锅盖。

如此反复，直到锅内的饺子完全鼓成圆鼓鼓的，并全部漂浮在大铁锅的开水表面上，这个时候，饺子就完全煮熟了，倒铝包的人把锅内煮熟的饺子，用漏勺捞起来，放到另一个大铝盆中。并招呼手上暂时没活的人赶紧拿碗，吃饺子和猪头肉以及萝卜咸菜组成的年夜饭。倒铝包的人刚把几个饺子盛进自己的碗中，还没来得及品尝饺子的味道，这个时候，拉铝包的运输车开进了车间，倒铝包的那个人赶紧放下碗，开始去忙碌他的工作。

此时手上暂时没有活忙的人都走到圆桌旁，用碗盛圆桌上大盆中煮好的水饺，并用筷子夹几片铁盆里的猪头肉，还有的再夹点萝卜咸菜一并放进碗中，端起碗拿着筷子，走到自己各自的工作岗位前，边吃着碗中的年夜饭，边随时放下碗进行工作。

李国前和赵金两个人同大伙一样，端着放了食物的碗，在胶带运输机旁，趁母线切割行进的间隙，在市区内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快速地把碗中的水饺、猪头肉和咸菜一起扒拉到嘴里，经过牙齿简单的切磨，就囫囵半片地咽进了肚子里。李国前共吃了十个饺子，七八片猪头肉还有一点萝卜咸菜，这些食物在囫囵吞枣的吃法下，也分了两批才吃完，因为中间有切割好的母线前行后，停在了指定的位置，如果不及时用天吊吊走，那么等下一块切割好的母线在行进到这里的时候，就没有了位置，所以要把切割好行进到终点停下来的母线及时吊起运走。

李国前在忙碌中吃完了年夜饭，并用吃完饺子的碗喝了一碗热水后，把碗和筷子用水简单冲洗了一下，把碗筷放在了饭厨里。赵金和李国前饭量差不多，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把年夜饭吃完后，就又专心地干活，两个人都没怎么熬过夜，所以在三点左右开始犯困的，但两个人都清楚，这个活具有危险性，绝对马虎不得，强忍着困意，打起十二分精神，实在困的难受，就用冷水洗脸，让自己的大脑时刻保持清醒。

熬过四点半之后，这个时候可能瞌睡虫自己睡着了，没有了闲心打扰两个人，李国前和赵金感觉没有原来那么困了，大脑清醒了很多，两个人为了赶走困意，开始边聊天边干活，这个办法明显又让困意减轻了很多。

度过了漫长的将近三个小时，天光大亮，太阳冉冉升起，白班接班的人走进了厂房，接替了夜班人的工作，站在了各自的岗位上。

李国前和赵金离开了胶带运输机，走出了厂房，走在厂区的道路上，瑟瑟的冬风毫不顾忌地抚摸着两个人的脸颊，揉搓着两个人露在在外面的耳朵，冰冷的手游走在两个人的脖颈。寒冷让两个人打起寒颤，困意全消，身体在寒风中发起抖来，两个人把棉袄拉链拉到顶端，把脖子裹紧衣领中，加快了行走的脚步，到了厂区的通勤车站点，有一辆通勤车等在站点，李国前和赵金上了通勤车，车上的人不多，两个人找到空座，两个人坐了上去，又等了有一会，司机启动了通勤车，车辆驶出厂区，顺着公路往市区开去。

到了市区，赵金先在离他住所最近的通勤站点下了车，下车之前，李国前和赵金约定好晚上坐通勤车的时间，赵金下车后，通勤车又经过两次停车下人，来到距离李国前租住的地方最近的通勤站点，车子停下后，李国前跳下车，首先在站点附近的小吃部买了两个豆沙包，一碗豆腐脑，一碟小咸菜。李国前把这些食物快速填进胃肠，付了钱之后，加快脚步，回到租住的房间，都没有经过洗漱，脱掉外衣就倒在了床上，把被子掀开盖在身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特别死，也特别香，可能因为熬夜太困了的原因，一觉醒来，到了下午六点钟。李国前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毛巾香皂牙具，来到卫生巾，开始细细地洗漱，这次洗漱花去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洗漱完之后，时间到了六点半 李国前赶快穿上厚厚的棉外衣，出了门，又去了早晨吃早餐的小饭店。因为是春节，几乎所有的小饭店都停止了营业，在家里打打麻将，看看电视，消遣着肆意时光。感谢上苍，还有这家没有停业，李国前还有可以吃饭的地方，李国前走进去要了一盘黄瓜炒肉片，一碗米饭，春节期间因为没有什么顾客，所以菜上的很快，七八分钟就上了桌，李国前也吃得很快，十分钟左右，饭菜被消灭的一干二净，算完饭钱，李国前来到通勤站点等车。这次等的时间挺久，二十多分钟，通勤车才驶进站点，李国前上了通勤车，又经过三个站点，赵金也上了通勤车，李国前和赵金两个人在场内下了车，走进铸造车间的工作现场时，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才到八点，李国前和赵金两个人替换下上白班的吊装母线的两个人，又开始重复昨晚的工作。

两个人共干了三个夜班两个白班后，那两个请假回老家过年的人返回来好力河，李国前和赵金完成了春节的替班任务，两个人上完最后那个白班之后，这个班的班长把这几天替班的工资，每个人一千六百五十元递给李国前和赵金。

李国前和赵金把钱揣进兜里，和一起工作了三夜两天的工友们告别后，坐通勤车返回了市区，李国前从晚上九点多钟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才起床，把这几天耽误的睡眠完全补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