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男人出去锻炼了?还没来得及吃早饭?看男人那小身板,和年轻的看不出年龄的外貌,不锻炼说不定都拿不起画笔了。
洛宁阳又去男人的卧房看了看,没人。
他又去昨天全是画房间找了找人。房门并没有锁,推开门走进里面,洛宁阳只发现了一副墨迹干涸的水墨画,想来是昨天男人把自己关房里
的画作了。
洛宁阳看着画,他也不懂欣赏,只觉得画给人的感觉很是大气洒脱,就好像随便的画了几笔就成了这幅图案。他直觉能画出这样洒脱线条的
人应该不会是杀人凶手,洛宁阳看着长桌上的水墨画,决定给吴浪打一个电话。
但是电话那边并没有响起铃声,而是机器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rry……
看起来男人出门并没有带手机,出门怎么也不和他说一声呢。洛宁阳想着,却也觉得对方没必要和自己说一声,况且以男人那独断专行的作
风,也不大会和他交代什么。洛宁阳长这么大,头一次对别人的性格感到困扰。偏偏不放在心上还不行,毕竟事关重大。
“咕——”一声空鸣声自洛宁阳的腹部响起,他面色有些尴尬。还好身边没别人,他起的晚,昨天又没什么胃口吃的少,本来就是成年男人
,饭量大容易饿,此刻肚子就发生抗议了。
洛宁阳路过卧室,看到了躺在男人卧房地面的手机,弯下腰将他捡起来放在床头。好端端的,这手机怎么放在地上?
他没有多想,又看了一眼卧室,从卧室的窗户往下看,也是五楼太高,从上面看底下就是一个个黑点,谁能看清楚具体人长什么样,谁是谁
啊。
叹了一口气,洛宁阳摸了摸肚子。走到厨房顿了顿,决定先去画室看看,如果男人还不在,他就先做点饭垫垫肚子,然后等男人回来在给他
热一口。这都快中午了。在不吃饭等着一起吃中午饭吗?
洛宁阳走到大厅推开大门,怕内外压强不一致导致门自己关上,还特地开了二层锁,这样门吐出一块铁卡在那就关不上了。
对面的画室大门是个铁门,洛宁阳敲了敲两下门,抬头发现右上角有个红色按钮。
似乎是门铃。
……我敲这么半天的门敲的手都疼了是因为什么?洛宁阳按了两下门铃,等了一会,铁门还是没有丝毫动静,洛宁阳把耳朵贴在铁门上,除
了门铃响的声音沉寂下来后,里面就没有传出来任何声音了,看来男人也不在画室。
“啧。”洛宁阳无法,只能回到了男人居住的房子里。
大厅的窗子和卧室的窗子都是关着的,但是奇异的是屋子里的空气并不让人感到憋闷,洛宁阳打开大厅的两扇窗户后,就来到了厨房。
因为昨天看到了男人做饭,所以他大概知道一些厨房的用具摆设。他先淘米准备煮点粥,煮两个鸡蛋,米就在厨房里面,而蛋得在冰箱里面
找。
洛宁阳淘好米,等电饭锅就差放蛋就能插电了才打开冰箱的第一层的保鲜层的门,然而打开门的洛宁阳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唰的关上了冰箱的门,发出“砰”的一声,血红色的液体似乎因为温度不够而和冰箱中原本的水渍融合在一起,连带着鲜红血色的液体从
冰箱合紧的冰箱门之中流淌而出,潺潺的而缓慢的,染红了厨房白而无暇的瓷砖。
“滴答…嘀嗒……”一下又一下的,洛宁阳不自主身子向后退开,看着方才因为他打开那一下冰箱门而流淌出来的液体,脸上扯出了一抹牵
强的微笑。
……我这是饿出幻觉了,昨晚没睡好。
然而当他颤抖的手再一次打开冰箱门,看到的仍旧是……
那是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血粼粼的被硬塞进了狭隘的保鲜层的透明框的里面,就好像是从血水里浸泡过一样,那颗头颅的面部非常的污秽
,像是凝了一层厚厚的血脂,露出的黑色眼睛此刻无神,漆黑的眼瞳仿佛透过透明的罩子直直的注视着洛宁阳胸口的部位。乌黑的发丝和凝
固了的血块交杂在一起。
黑色,红色,白色,三种颜色交织在一起。
红色并不是鲜艳的红,而是凝固后几近深黑的颜色,装在保鲜层最低面的框中,血色染红了框,而上面却是各种可食用的食材。
就好像他误入了一个食人族的家中,放在冰箱中的这一切都是等待着调制烹饪的食材!这一个认识让洛宁阳瞬间毛骨悚然。
他眼睛紧紧的盯着冰箱中那颗头颅,脖子的部分被完好的一刀切断,对方用力很大,切的非常的工整,一点血管筋骨都没有吐出来,是个非
常完美的,能放到任何平面上的圆低,而血液早已凝固,一股血腥的味道和冷气扑鼻而来。
新鲜的血液。
人的血液。
不同于以往解剖动物还带着动物身上腥臊味道,是非常纯净的血液的味道。那颗头颅看上去有点熟悉,黑发看的出是微卷的,被血渍染脏了
的面孔有着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就像是,昨天见过一样。
是谁呢?
洛宁阳心中一瞬间就已经有了答案,他啪的又一下关上了冰箱的门,就像身后有猛兽追赶一样,他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找,最后走到了男人
的卧室。
他看着之前放在地板被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和叠的十分工整的被子,和一瞬间进入卧室奇怪的味道,他的视线落到了卧室开着的一侧门
上,那扇门连着浴室,他似乎隐隐有了答案,对于这些诡异的地方。
洛宁阳手臂微微颤抖的打开了浴室的门,入目的是一个鲜红的血色池子。
池子中的血水交融,池子的表面凝固住了一层血皮,然而透过那薄薄的血皮所看到的,能让人感觉到里面是怎样晶莹剔透的液体。
很美。
浴室带着厚厚的雾气,除了那被犯罪凶手保留的血池子,其他地方就像经过高压热水冲洗过,封闭了整个空间一样,腥咸的味道久久不散去
,甚至因为热度格外鲜明。
几欲让人窒息。
洛宁阳踏着地上还带着淡淡粉红的水渍上,凶手似乎只是大致冲洗了一遍,他卷起衣服的右手伸入满满的血池子中,一股令人泛呕的触感,
那一层薄薄的血皮瞬间包裹上了他的手臂。
他摸索着,拉开了浴室的水栓。
瞬间池水疯狂的像底部的黑洞涌去,形成一个小型的漩涡。然而水池很快就被堵住,洛宁阳放着洗漱池的冷水冲洗着手臂上令人作呕的血色
,打着香皂。他的手湿哒哒的,却不敢拿房间中的任何一件事物擦干。
他非常清楚自己此刻面临的境地,并且苦苦的忍耐着。
凶手在夜晚的时候潜入对男人行凶,却不知为什么没有伤害他,而杀死了明日要告诉他真相的吴浪。
毫无疑问的,这是杀人灭口,为了阻碍他找到最后的杀人凶手。杀手不太可能是女人,碎尸这种手段太过残忍和血腥,没有几个女人能够如
此残忍的对待一个和她没有仇怨的人。除非她是天生的心理变态。
但洛宁阳从未看到过有如此疯狂的犯罪新闻,所以犯人很大可能性是一个男人。是凶手,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在阻碍他。
凶手费尽心思阻碍他,而时间又这样巧合的,在他刚刚到老人家中就下手。那么,凶手其实一直就在他身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他的
面前?洛宁阳只觉得浑身一阵不自在,他走到池子边,看着大半的,波光潋滟的鲜红色池水。
就宛如顽劣的孩童将染料撒到了浴缸中,然而这件憋闷的屋子中浓厚的血腥味却无法让洛宁阳单纯的自欺欺人。
他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太巧合了,他来找吴浪,吴浪第二天就死亡了。这种可能性简直就是在指着洛宁阳说,你就是杀人凶手。
他并不对乡下的警察抱有什么希望,在经历过火灾那件事情之后。
就像指鹿为马的赵高,他们会随便的抓一个人,强硬的逼迫他承认自己的犯罪,几乎不用证据,这是五楼,屋主死了,你却完好无损,并且
当时还在睡觉?凶手那么大动静你听不到?那么凶手你一定是你。不用狡辩了。
就像放羊的孩子,失去的信任不可能在找回来,已经形成的猜疑很难被磨灭。
他撩起衣服的,刚刚洗过还滴着水的手腕又一次深入了水池中。池水给人的感觉并不黏腻,也并不冰冷,因为封闭的室内热气久久没有散去
,还是温热的感觉,就像人血脉中潺潺流淌着的血液一样。
这并不是纯净的血液,而是被血液染红了的池水,血液放置十分钟就会凝固。
然而看着这摊池水,洛宁阳却忍不住想。
人的血液有多少呢,为什么他的眼前一片猩红,仿佛充满了粘稠的血色将他紧紧地捆绑住,捆绑的令人窒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