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张合同拍在桌上，震得桌子都动了动。

“把协议签了，从今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方煜城冰冷的话语响彻整个大厅。

苏然腿一软，大睁着眼睛抬了头，半晌才愣愣道：“煜城，你……”

她缓缓伸手，将桌上的那张纸拿了起来，“离婚协议”四个字顿时映入眼帘。

苏然不敢相信地摇头，勉强扯起自己的嘴角，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几分的笑容，低声道：“别开这样的玩笑……”

“开玩笑？”方煜城抬眼，冷冽的眼神在苏然脸上刮过，漠然的五官还是一如既往地无可挑剔，只是上扬的凤眼中，再也没有笑意，反而扎根着另一种深刻的情绪。

他在压抑。

苏然动了动唇角，心也凉了半截，抓着协议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声音也失去了力气：“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们结婚这么久，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我现在还有了你的孩子，这时候……”

想到孩子，她伸手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左胸膛更像被刀剜过一般刺痛着。

三年了……他们结婚三年了。她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维持着这段轻易就可以破碎的感情，生怕哪里惹到方煜城不痛快。他只要皱皱眉头，自己就能担忧一整天。

即使是这样把心揉碎了碰出来的爱情，他也不想要了吗？

“为什么？你有脸问为什么？”方煜城冷笑一声，唇角的笑容从讥诮渐渐转到愤怒，眉眼骤然冷却，突然伸手，将手边放着的纸团猛地朝她脸上扔去：“你自己好好看看！”

纸团在她脸上一砸，苏然颤了颤，伸手接住了。

她好不容易止住了自己颤抖的双手，将纸团摊开，突然一愣。

亲子鉴定？

目光一晃，看见了名字和结果，苏然不可置信地抬了头。

“怎么，还演？”方煜城的眼里泛起了铺天盖地的怒意，咬着牙，青筋在额头暴起跳动着，一字一句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能耐，不去当演员可惜了！到现在还有脸拿着孩子说事，苏然，你真以为大着个肚子，就能在顾家横着走了？真以为凭着自己那点伎俩，就能骗我一辈子？！”

“煜城！这不可能！”苏然慌了，伸手将方煜城拽住，“肯定是出错了，不可能……我们再去做一次，好不好？现在就去！”

“滚！”方煜城伸手一挥。

苏然被巨大的冲力推向衣柜，后腰一撞，痛意从腰部一直渗透到了小腹，好久才缓过来。

她惊恐地将报告一看再看，视线模糊起来。

“苏然！”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叫喊，声音十分熟悉。

苏然麻木地转头，眼神突然一亮，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朝着前方走了两步。

是染玉……她一定可以帮着自己说服煜城的！

“染玉，染玉你看看……”苏然止不住地流泪，匆匆擦了一把脸，声线只剩下惊慌的抖动，“你看看这里，这上面说宝宝不是煜城的……这怎么可能！医院的机器也有可能出错的对吧？是不是？你告诉煜城是不是？”

方煜城冷眼看着，怒意依旧在整张脸上萦绕着。

秦染玉的眼神突然闪了闪，略带妖媚的脸庞抬起，看了方煜城一眼，迅速低头，伸手将苏然给抱住了，半晌才低声开口道：“苏然，都到这个地步了……算了吧，别瞒他了。”

苏然瞬间松了手，转头看着秦染玉，“你说……什么？”

她什么意思？瞒着什么？瞒着谁？

秦染玉上前两步，伸手将她抱得更紧了，哭腔哽咽在自己的喉间：“我知道你是一时糊涂，知错就改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去求求方总，说不定还能留下孩子的命……”

“秦染玉！”苏然一把将她推开了，站起身来，脚步虚浮，怎么也想不明白。

秦染玉是她最好的朋友，从结婚之后就一直亲如姐妹一般，她所有的事情都会和秦染玉分享，包括她对方煜城的爱，还有对这个孩子的期待……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苏然再也忍不住，转身就给方煜城跪下了，力量冲撞之后，肚子又疼了几分，“煜城，煜城……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你别误会……这孩子真的是你的！我对天发誓！我如果有做对不起的你的事，苏然这辈子都不得好死！”

方煜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咬牙切齿道：“把协议签了，我会让律师处理之后的事情。”他说着，站了起来。

“煜城!”苏然扯着他的裤腿，一个踉跄，哭声渐渐凄凉起来，开始语无伦次：“孩子是你的！真的是……你别走……煜城你相信我！”

“我相信过你，苏然。”方煜城的目光冷冷扫过她的脸，“像你这种荡妇，我居然能容忍两年。苏然，从今天开始，一刀两断。”

“煜城！”她伸手，什么也没有抓到，反而往地上一摔，眼睁睁看着方煜城的黑色的西装裤腿消失在了楼梯的处。

秦染玉低眼，勾唇看了看地上的人，轻声道：“起来吧，人都走了。”

“为什么？”苏然的小腹开始阵痛，泪光已经湿润了自己的整张脸，她想质问，张嘴的话却硬生生被秦染玉脸上的笑容给逼退了。

好陌生……一切都好陌生。

“没有为什么。”秦染玉伸手捡起地上的亲子鉴定，低声笑了笑，伸出手，缓缓将苏然额头的碎发整理了一下，轻柔的嗓音充斥着阴毒的气息，“我这么辛苦，总算是有了结果，从今天开始，我会代替你待在他的身边，好好照顾他的，你放心。”

笑声灵动地响起，直到秦染玉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楼梯口，苏然才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她！是她……原来是她！一起都是秦染玉亲手策划的！

苏然愤怒地闭了眼，满腔的情绪无处发泄，腹痛难耐，只能勉强起身。

“你……站住……”她伸手扶着栏杆，一步一步下楼，想要追上秦染玉的步伐，身子却突然一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