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大狗留下
周佳谨、穆金枝等人来到帽儿山下一看，拾级而上的山道，在顶部已经被鬼子完全炸毁了，一般人根本无法上去。
王志武安排几名会武功的侦察员攀爬了上去。不一会，侦察员打着手势，说上面没有敌情。并且，垂下几根粗大的绳索，方便大家爬上去。
周佳谨、穆金枝、赵轩刚、胡杨、李治伟等独立营的干部首先上到了山顶。周佳谨一看到处是战士们的遗体，她当时便浑身颤抖！要不是穆金枝将其扶着，她也许就倒下了。
周佳谨首先看到了党福证的遗体！他已经身首分离，因为没什么血迹，她知道这是在党福证死后被鬼子砍下的头颅。因此，她对鬼子的愤恨又增加了一层。
接着，周佳谨来到了碉堡的门口，看到了里面那凄惨的情景简直惨不忍睹。眼泪不自不觉地挂在了她长长的睫毛上。
赵轩刚马上看出了战士们的死因，他说：“营长，战士们是被鬼子毒气害死的！”
这时，萦绕在大家心中的疑问才被揭开！鬼子就是用这样惨无人道的、被国际上禁止的武器杀害了独立二营二百多名战士，攻破了数百年来从来没有被攻破过的帽儿山。
大家继续往前走，胡杨突然看到了并排躺在地上的卞雨阳和蝮蛇的遗体！他一下子便冲上前，扑在他俩的遗体上。尽管他在心里已经有了预期，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大声地痛哭：“二哥、三哥！你们死的好惨啦！俺当初要求留下，你俩说要给俺们老帽儿山的兄弟们留几个种子。现在，帽儿山老山寨的一百多人已经只剩下几个人了。俺留下来有什么用啊！俺不如陪着你们一起到下面去见大哥啊！”
李治伟看到这样一幅惨景，内心里也是特别地悲痛。他上前将胡杨搂起来，说：“胡连长，人死不能复生！俺们都节哀顺变吧！现在，战士们都看着俺们呢！你是俺们独立二营的老人，也是主力连的连长。千万不能倒下啊！”
胡杨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他知道眼前最重要的是善后处理，并且，独立二营需要尽快地恢复元气！他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便说：“二哥、三哥，俺会将你俩对鬼子的仇恨深深地埋在心中。俺只有在今后多杀鬼子才能为你俩报仇！才能解恨！俺要至少杀死二十个鬼子给你俩陪葬！”
周佳谨这时走了过来！她已经出离悲痛了，看到情同手足的卞雨阳和蝮蛇的遗体，她几乎已经流干了的泪水还是湿润了她的眼框。她强忍着悲痛，说：“卞副营长、蝮蛇连长和党副连长是为了打鬼子而牺牲的，是俺们帽儿山培养出来的民族英雄！俺们要给他们单独安葬，要立碑，要让后人永远记得他们。我们独立二营从今以后要刻苦训练，多杀鬼子，以报今日之仇！”
在坑道口，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穆金枝也不禁浑身颤抖！那里就是修罗场，战士们横七竖八地叠加着躺在那里。绝大部分都是被毒气害死的，身上并没有枪伤。
三连在帽儿山下警戒，二连的战士们都攀爬上来了。大家默默地将战士们的遗容整理干净，然后并排排在坑道里，就地掩埋了。
战士们将卞雨阳、蝮蛇、党福证等十一名副排以上的军官单独掩埋，并立下了墓碑。
在一块空地上，穆金枝对周佳谨、赵轩刚等几名军官说：“鬼子这次用毒气弹攻破了帽儿山，这是对俺们整个救国军一次巨大的威胁！俺们一团、二团的各部都是据险驻扎。但是，俺们那些险峻跟帽儿山相比并没有任何优势。并且，这么多山寨，除了十八盘山寨以外，没有一个山寨有退路。也就是说，鬼子如果再用毒气攻击的话，就能很轻易地全部消灭俺们救国军各部。是全部！俺要立即报告给周司令和敏儿。这给俺们救国军高层提出了一个新的难题。”
经过穆金枝这么一说，大家顿时浑身一惊！姜还是老的辣呀！在大家沉浸于悲痛之中时，她发现了关键的问题！
周佳谨突然醒悟，说：“穆团长，你的意思是我们今后必须要改变救国军驻扎的习惯方式？”那就是说，我们独立二营也不能在这帽儿山驻扎了？也好，不驻扎在这里，也免得引起大家对这些悲痛的回忆。
赵轩刚接着说：“这帽儿山确实不易驻扎了。上山的道路被炸毁，要想修复也不是简单的事。再说，鬼子已经攻破了一次。在战士们的心中，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还是另外选择新的地点驻扎更好一些。”
穆金枝点点头，说：“欣儿已经给俺们探索出另一种驻扎模式。俺马上给周司令汇报，请求他亲自也来羊流镇考察。最后，俺们要集体拿一个驻扎新模式的章程。”
穆金枝立即安排给司令部发了一封电报，然后安排五营、六营在两天后撤回原驻地。对于刚刚赶到的猛虎营，穆金枝多安排了一天的修整时间，命令其于三日后撤回十八盘山寨。随后，她给穆可欣发报，令独立三营在羊流镇做好相关接待工作。
帽儿山失守的具体情况很快便传到了救国军司令部里。针对穆金枝的分析，周振兴司令和大家也同时大吃一惊！面对鬼子的毒气，在大家心目中十分安全、险峻的山寨现在已经成了没有封顶的坟墓。原来山寨据险的优势荡然无存！反而是山寨的劣势---被围后无法转移，被进一步放大了！
周振兴和大家都认识到摆在面前的严峻形势。他决定等吕健撤回后，带领大家去羊流镇考察独立三营新的军队驻扎模式。
周振兴随后给穆金枝发报，同意她的方案，他本人将于三日后带领救国军部分高级军官前往羊流镇。穆金枝可以直接去羊流镇考察。
部队在帽儿山待了两夜一天，周佳谨和独立二营将善后工作处理完毕。穆金枝带着卫队，于第三日清晨随着独立二营的队伍，赶往羊流镇。
山口恭右带着队伍于当天夜里抵达曲阜城。大竹间内狠狠地忙碌了一阵，才将各个部队安置下来。片山大队还是回到原来的军营里继续等待日本本土调过来的补充兵进行整补。不过，这次又向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电告了新的整补的数目。临时抽调过来的三个中队，被安置在曲阜城内。包括便衣队的驻地都住满了鬼子。
大竹间内还给山口恭右和片山野光办了一桌庆功宴。他下了个狠心，将小红袄带过来按照日本人的礼节给他们斟酒、陪喝。他本来是想讨好山口恭右的，结果山口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那个跟土匪差不多的片山野光一脸的兴奋。想到片山野光在曲阜前后损失了四百多个部下，最后，大竹间内只好忍痛割爱。酒后，按照日本小样装扮的小红袄被片山野光粗野地拉到了房间内……
喝完酒后，大竹间内虽然心里惦记着小红袄，但是，他不得不陪着笑脸当起了山口的小跟班。他知道，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这个美男子中佐的手里。
看到大竹那肉疼的样子，山口恭右在内心里有些鄙视。他眯了一下眼睛，说：“大竹君，一个女人而已！只要片山在这里玩得开心。对我们没有坏处！”
大竹间内被说中了心事，老脸上竟然一红，他说：“一切都听从中佐阁下的吩咐！”他知道，张运才这次把皇军害得不浅！以前害害我也就算了，这次竟然骗到了山口恭右的头上！为了缓解自己的压力，也只有将小红袄送出去了。
山口恭右想到了那个告密者，便问：“那个大狗呢？让他来见我。”
大竹间内看到山口恭右喝了不少，便低声问：“中佐阁下，今日已经很晚，是不是明天召见……”
山口恭右摆着右手，将手腕差点晃断了，嘴里说：“不！不！现在召见最好！”
大竹间内哪里敢违背山口的意志，便立即安排人将大狗带来。
大狗被带进来后，看到一个英俊的鬼子坐在中央，而大竹却坐在一旁，他虽然看不懂军衔，但是他明白坐在中央得这个鬼子的官肯定更大一些。他立即上前向大竹和山口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然后后退一步站在那里。
山口恭右两眼盯着大狗看：是个典型的山东大汉，黑皮肤，身高不超过一米七五，但是长得很粗壮。关键是他看出大狗眼里有一丝野性。
山口恭右不说话，大竹间内当然不敢张嘴。室内就这样沉默了一两分钟，山口看到大狗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他知道这肯定不是热的。他觉得自己给大狗施加的压力已经够了，便说：“大狗！你原来就是帽儿山的当家的？”
大狗听了吓得一跳，吓他的不是山口问话的内容，而是这个鬼子怎么能说一口地地道道的山东话！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俺不是帽儿山当家的。俺只是二当家的卞雨阳的一个跟班。”
“嗯！我知道你已经提前离开了帽儿山。你是怎么得到周佳谨已经离开帽儿山的消息的？”山口当然不是草包，他问的问题很关键。
大狗又将跟大竹说的那些重复了一遍。
山口点点头，他比较满意大狗的表现和眼里的野性。便说：“这次卞雨阳等几个土匪头子已经被皇军击毙了！”他停下来观察大狗的表情。
大狗这次真的大吃一惊！尽管他已经得知鬼子都撤回来了，自己也有相应的判断。但真的听到山口恭右说了，他的眼神里还是闪过一丝异样。他牢记卞二哥的话：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必须按照自己在大竹面前说过的话做，自己必须相信自己！如果能将张运才干掉，你可以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
大狗傻笑地咧咧嘴，说：“俺对卞雨阳还是有感情的。不过，既然他跟皇军作对，那也就逃脱不掉这个下场。死了也就是解脱了。”
山口恭右对大狗回答的话很有好感！第一，说明他是个讲感情的人；山口恭右也算是江湖人士，对于不讲义气的人是没有好感的。第二，说明他识时务、识大局。
山口恭右不会被别人的言语左右谈话的先手，他接着自己的话头继续说：“不过，周佳谨确实是不在帽儿山。我还需要你继续想办法找到周佳谨的踪迹。你有什么要求吗？”
在帽儿山下，卞雨阳曾经交给他第三个任务，就是一旦得知张运才死了，如果有可能打进敌人内部，那就顺其自然。他首先要得到张运才的具体消息，便用有些害怕的口吻说：“张队长他……”
山口恭右举起右手打断了他，说：“张运才是个奸细！已经亡命天涯！你不用担心他！”
大狗心里基本明白了，便借梯子下坎子，说：“俺一切听从太君的安排！”
山口恭右很开心，便说：“大竹君，从现在起重建便衣队。这个大狗……你姓什么？”他马上想到大狗只是诨名，便看着大狗问。
大狗本姓张，但是因为张运才的原因，他现在不愿意姓张了。在卞雨阳牺牲后，他决定紧跟周佳谨，便说：“俺姓周！”
山口恭右将大手一挥，说：“周大狗从现在起，担任便衣队的副队长。队长嘛，由这一位担任！”说着，便转身指着身后站着的一个人。
武藏义男不愿意在这里担任什么便衣队长，他是负责大少爷安全的。他马上露出了很为难的表情。
山口恭右哪里会不知道武藏的想法，他鼓励说：“我回到济南就将你的档案列于特务机关中，再给你上报一个大尉的军衔。你就安心在这里当队长吧！你俩的任务就是要刺杀掉周佳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