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艰难寻夫
服谷洋子在得知吕敏走了以后，心里一下子就空落落的！上班时，尽管她十分地克制，但是仍然提不起精神！她心里无时无刻都在想那个英俊的青年，想他的容貌、想他的声音，当然也会想跟他在一起时那些亲密的举动；特别是窝在他的怀里的那种温馨、幸福的感觉！洋子是孤儿，尽管养父母对她疼爱有加，但是，她仍然在潜意识里渴望另一种爱，恰恰这个青年激发了她的这种潜意识，给了她最需要、最想要的爱！
上班时，洋子有几次将客人的菜送错桌位，受到了店长严厉的批评！她也只能低着头一再哈伊承认错误。现在，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去济南给他当小妾吗？不仅养父母不会同意，她也是很不甘心的！但是，不去当小妾又怎么办呢？自己都已经是人家的人了！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辗转难眠！
当天晚上，洋子从食客的言谈中得知几名军医、护士的死亡，包括料理店的常客中野景浩。她马上就明白这是自己的那位爱人所为！不过，除了自己的养父母，她对日本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也就谈不上什么憎恨、惋惜的感觉。她只是担心那个英俊的年青人的安全。
次日上午，洋子突然看到有特高课的人来到料理店。他们对店内所有的人就行调查。询问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人接触到那个少佐和中野景浩，并且每个人都要明确告诉特高课的调查员，自己这几天的行踪。
洋子看到特高课那几个调查员十分凶狠的样子，她的那颗小心肝顿时扑通扑通地乱跳！她连忙用自己的小手将胸口捂着，生怕那颗活蹦乱跳的心肝跳出体外来。同时，她尽量克制着，不希望让特高课的人看出自己面部的变化。
很快就轮到洋子了，对于一般的问话她都能应付；调查人员问：“你最近几天都有什么活动？去过哪里？”
洋子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她低着头，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回答：“我这几天哪里也没去，只是在店里上班，要么就回到家里。”不过，洋子从回答中体味到自己的声音多少有些颤抖。
调查员又问：“你这几天晚上住在哪里？”
洋子最担心的问题来了，她几乎要晕倒了，好在是跪坐在地板上，不容易倒下，她说：“这几天都是住在家里的！”
调查员用不经意的口吻问：“你几点离开料理店，几点回到家里？”
洋子这时反而镇静了，因为谎话已经说出去了，反正也不能收回来了，自己就顺着谎话往前说吧！她就根据下班的时间告诉了调查员。
调查员又问：“你以前晚上也是一直回家里睡觉吗？”他是知道这里有宿舍的，所以他要问清楚。
洋子仍然是低着头，说：“不是！有时工作太晚了，会在料理店宿舍里睡觉。”
调查员又问了其他一些问题，就开始询问下一个服务员了。洋子离开调查员以后，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直到下午，那些调查员才将整个料理店的店长、员工询问完毕，然后离开了。
洋子在心里打鼓！她有几天晚上没有回家，要是他们到家里去求证，那自己不就露馅了吗？并且，自己还没有办法敷衍，自己在青岛可是没有什么朋友的！她开始焦急起来，必须回家跟父母打招呼，千万不能让自己暴露了！想到这里，她借口身体不舒服向店长请假。
在店长批准后，洋子换上自己的学生装，上身是白底蓝边的海魂衫衬衫，背上搭着一个蓝白条纹的海军披肩，领口上系着海军飘带；下身穿着蓝色的裙子，脚下穿着一双皮鞋；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拎着一个小包裹就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
洋子在快到家门口时，她看到特高课调查员乘坐的三轮车正停在自家的大门口。完了！这是她在大脑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想法。她急忙躲在一边，她要确认来人是不是那几个调查员！过了一会，她看到走出来的正是那几个询问自己的人时，她的大脑中“嗡”地一声炸了！她看到那些人已经上了摩托车，她立即闪到一边，她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两腿发软，慢慢地溜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洋子虽然经历坎坷，从小就比同龄人懂事的多，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面对自己陷于杀了数人这么重大的案情之中，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在地上坐了十分钟，她能想到的就是逃走！可是，逃到那里去呢？她马上就想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的人！对！就到济南去找他。想到了这个，她马上浑身是劲！她没有回家，立即掉头朝青岛外走去。
洋子除了跟养父母回过两趟日本以外，她没有出过远门，就连济南也没有去过！她也不知道济南有多远。不过，洋子在料理店工作一年了，在那里接受了很多经验，她明白自己是绝不能坐火车、也不能走大路的，那些调查员一定会在这些地方拦截自己。那样的话，就会将心爱的人杀人的事暴露出来，那么，他就有可能被判处死刑！那是自己绝不能接受的。她决定从小路到济南去。
在从小巷子摸索出青岛时，天已经快黑下来了。洋子想雇一辆马车带着她撇开大路去济南。她在城郊找啊找！在天黑下来时，总算在一个破旧的小院里找到了一辆马车。洋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小院子，她大声地问：“有人吗？”
这时，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问：“你找谁？”
洋子勉强挤出一点在料理店培养出来的职业的微笑，说：“大叔，我想雇你的马车，可以吗？”
赶得十分地巧！这个马车夫确是救国军在青岛的联络员，前几天刘扬飞他们就是住在这里的，他们是前天夜里才离开的。最近救国军在这一带活动很频繁，他不敢离开联络点的太久，他问：“这位姑娘，你要去哪里？”
洋子思考了一下，觉得告诉他也没有什么问题，她说：“你能送我到济南去吗？”
联络员朝她仔细看看，这分明是一个洋学生娃，她为什么要雇马车去济南呢？他摇摇头，说：“俺家里最近有事，不能出远门！这位姑娘，你要是去济南可以去坐车呀！怎么跑来雇马车呢？又贵又慢！”联络员对这些非正常的事一般都会保持一定的警惕，毕竟稍有不慎就会害了自己甚至家人的性命。
洋子在内心里激烈地斗争着：要不要跟这个大叔说实话？说了实话后会造成什么后果？她看到这个马车夫的态度很坚决，不愿意出远门，她就说：“那你能将我带多远呢？”
联络员说：“我不管去哪里，明天中午我必须回到这里。”山里要是有人过来，一般也是下午才能到达。
洋子想想，决定先离开这一带再说，只要不被特高课抓住，自己慢慢往济南赶总是可以的，她说：“那你先带着我往济南方向走吧，走到哪里是哪里。好吗？”
联络员点点头，说：“那也可以，不过，你得回答俺，你为什么不坐火车去呢。”小心无大错，联络员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很大的责任。
“老头子，快进来吃饭！”这时从屋内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她看到洋子站在院子里，她从头到脚把洋子看了一遍，说：“这位闺女，你来这里干什么呀？”
洋子看到是一位慈祥的中年女性，就想起了自己的养母，她心里也就放松了很多，她对那中年妇女甜甜的一笑，说：“大婶，我是路过的，想请大叔帮我跑一趟。”
那妇人看到洋子大大的眼睛，挺挺的小鼻梁，小嘴巴是自然红，圆圆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剪了一个学生发型，脸上白嫩白嫩的；她从内心里喜欢这个小姑娘，她关切地问：“你一个小姑娘这么晚了去哪里呀？还没吃饭吧，快进屋先吃一点吧！”说着，就上来拉着洋子进了屋。
洋子看到这房子里实在是很简陋，不过，还算是干净！在炕上的矮桌上摆放着一篓子热气腾腾的玉米窝窝头。那妇人将她拉到炕上坐了下来，又用手拿一个窝窝头递给她。她在料理店习惯了洗手吃饭，但她还没有洗手，一下子接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看到那妇人热切的目光，再说肚子也饿了；她只好双手将窝窝头接过来，怯生生地吃了起来。
那妇人左看右看，热看越喜欢，她对联络员说：“老头子，要是俺们的儿子不被鬼子抓走了，这个闺女你看……，该多好啊！”
“咳咳！”联络员看到老婆当着这个完全陌生的闺女的面说这些，觉得有些尴尬，他连忙用咳嗽来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那妇人看到老头子这个样子很生气，说：“你咳啥呀？俺不就是说说嘛！俺看到这闺女，俺喜欢，就想起自己的儿子了！俺们的儿子也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要是孩儿在家，说不定这个闺女会喜欢呢！”
联络员看到老婆越说越不像话，就说：“人家闺女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俺们是什么家庭？你也不怕人家笑话你！”说完，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为了转移注意力，联络员问：“闺女，你这是为什么要连夜赶路啊？”
洋子知道，要是不说实话，恐怕这个大叔是不会带她走的，她说：“我被皇军……哦，不，被鬼子追赶，要是不连夜走，被他们抓住了，他们就会把我卖到部队的窑子里去。”
联络员猜也能猜个大概，现在听到她这样说，心里也就放心多了！他说：“你在济南有亲戚吗？你一个小女孩去那么远的地方，家里人放心啊？”他要继续试探她。
洋子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养育自己十几年的养父母，眼睛马上就红了，她强忍着内心里的担忧、彷徨，说：“我不走不行啊！不过，我未婚夫在济南。还请大叔帮帮我吧！我这里有钱。”说着，她就将自己积攒的一些工资拿出来放在矮桌上。
联络员一看，都是日币！他看看洋子身穿的衣服，连忙问：“孩子，你是日本人吗？”
洋子眨巴眨巴眼睛，说：“不是！我是在日本人的学校里读书的。”
联络员拿起日币说：“你这钱是日币！在俺们这里没人要，用不掉。俺们这里用袁大头和法币。”
洋子一听一下子就急了！她身上就是这些钱，她没出过门，当然不知道这些日币只是在特定的区域中中国老百姓才会收下。她两眼又马上红了，泪珠一下子就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那妇人一看这闺女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马上就软了！她连忙将洋子搂在怀里，说：“闺女，别急！就算是没有钱，你要是想去哪里，俺也会让老头子将你送去的。”
洋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说：“谢谢大婶！要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要是到了夫家，拿到钱以后，我会让他给你们送钱来的。”
那妇人对联络员说：“老头子，你先出去！”说着，就从箱子里拿出一套衣服，说：“闺女，钱不钱都不是要紧的事，你穿成这样，一个人出去会惹麻烦的。来！你把我儿子这套衣服换上，打扮成小子，在路上要方便一些。”说罢，就帮洋子换衣服。
洋子看到她像自己的妈妈一般，也就随着她将那套男人的衣服换上。那妇人又跑到厨房里抹了一把锅灰，也不管洋子愿意不愿意，上来就朝她脸上摸了两把，洋子吓得直让。那妇人说：“闺女，别嫌难看，先保命再说！你这细皮嫩肉的，在路上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呢！”说着，她又在洋子脸上抹了抹，一直将洋子的脸抹得黝黑才作罢。
洋子很感动！她将身上的钱都放在桌子上，说：“大婶，这里在青岛边上，这些钱你可能还用得着。”
那妇人连忙将钱拿着往洋子身上揣，洋子说：“大婶，我离开青岛后，这些钱在我身上就没用了。你还是拿着吧！”
那妇人想想也是，就说：“好吧！我就拿着吧！你在路上带着这个还会招来危险。走吧！闺女，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洋子看着这个淳朴的大婶，跟她依依惜别！坐上联络员的车，就朝山里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