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我大清早就接到闺女打来的电话，她说：“公布的转正的名单里没有我。”

她很着急的样子，我也很着急，问她；

“你在工作中有没有差错？有没有失误的地方啊？”

“没有啊。我连迟到早退都没有。还好几次受到了表扬。老爸，你是不是找人问问哪！”

“你先别着急。我就找人办这个事。你该怎么样干工作就怎么样干工作，不要在工作中带情绪，剩下的事你就别管了。”

我即刻找老板。

她正在办公室兼卧室里洗漱，她一听我说也急了，洗漱刚到一半就赶紧打电话。我也听见了，只有电话铃嘟嘟嘟的响，没人接。她干脆把电话给我，说：

“就这个号，你不断的按，接通了你把电话递给我。”老板继续刷牙洗脸。

还是没人接听。

老板不耐烦起来，说道：“这不可能。没谁也不可能没咱们那！走，回市里，找他去！真是的，猪怕吃糠、人怕见面。哪里出了问题了呢？吃完饭就走，预备好车。”

车走在半道上，老板又打了好几遍电话，还是没人接。

车也好、事也急，我风驰电掣般的进了这个有五六个穿制服的保安的停车场，我听老板说道：“我自己进去。你在这里先找车位，等着我。”她高跟鞋噔噔噔地响着就冲进了大楼，我真担心保安按照抢银行的嫌疑拦截她。

我找了一个车位，有点看不见楼门口，时刻警惕着有办完事走的车倒出来的车位，我往前挪车，便于看见楼口。真是心焦急只觉得时光太慢，我等等等等，等啊等。

老板终于让我等来了。我看见她离老远、脚步也不急了，迈着报幕员上台的自信的步态，拿手遮住太阳，往停车场里找我。我赶紧下车，恨不能迎着她飞过去，搂着她肩膀问：“怎么样？”

她来到车跟前，也不说话，没事人似的打开门，坐进了车。和刚上车还没坐稳的我说道：“咋不开空调？”

“费油。”

“我差那点油哇！”

我此时尽量别戗茬惹她，还指望她告诉消息呢吗，我又解释道：“长时间怠速，喷油嘴、排气门、进气门积碳。”

她“噗嗤”一声，没憋住笑，说道：“还能沉得住气哈！知道你闺女怎么地了吗？”她又自问自答，道：“直接上二楼啦！什么科我没记住，有空回家问你闺女去吧。反正是避人耳目，空中飞人，不在柜台上辛苦啦；我说什么来着，只要你归顺了我，你闺女的转正、提干、升迁、都是我的责任。这回你还有什么说的？还敢不敢不听话了？”

“我可没不听话啊！”

“没有？没有，为什么不交公粮？为什么不上税？”

“那你也没收啊……那。”

“那什么那！今儿晚上，该交的交上，该补的补上，还有罚的哪！”

“真狠。你直接把我剁巴剁巴包馅得了。”

“哎哎哎！往这边走！上公司啊。着急回家交公粮啊。呵呵呵。”老板又说道：“回来路过大白楼，想着，买点好吃的给你补一补身子。想吃什么？”老板又说道：“不能提这码事，一提就来水了，快快找卫生间那。”

老板从卫生间出来，上车，说道：“我现在最喜欢听见三种声音。你知道是哪三种声音吗？告诉你吧。一种是点钞机数钱的声音，那才是天籁之音。二一个是放炮的声音，炮声一响黄金万两，我能把轰隆轰隆的炮声演变成哗哗哗的点钞机的声音。三是你的声音，教我整的嗷嗷叫唤，跟杀猪似的，四蹄乱蹬，越叫唤我越来劲小刀磨的非非快，一刀一刀慢慢拽。”

我说：“我正好和你相反。我最不愿意听点钞机的声音，因为我的退休金根本用不着点钞机点，就那么二十几张，用手捻一捻就数得一清二楚了。我还害怕听你的叫声，我知道你那时候很舒服，我……。”

老板突然打断我的话，说道：“你看这栋楼，一楼。是这个角上的好？还是那个角上的好？”

我问道：“为什么？”

“开发商欠我的石头钱。他提出来用楼房抵债，我还没想好，没答应呢。那样我一立方石头。”我赶紧靠边停车，一边仔细的看那栋楼一边听老板又说道：“那样，比方说一立方号石二十五元钱，他拿楼房抵债，我算算，一立方号石就只值15元钱了。他赚了十块钱去。”

“你等等啊。”我好像是这工夫脑袋很好使，我一算，问老板：“你一立方石头在山上生产出来，拉到工地，生产加运费，都加在一起，合计是多少钱？”

“十五元钱。”

“这个一楼他顶账顶多少钱？”

“我计算过了。相当于我那十元钱的利润没了。平账。”

“你能不能要来钥匙，咱们俩进去看看内部结构。”

老板去找开发商要钥匙。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个戴安全帽的小姑娘，拿一大串钥匙，开了那个门。

我们仨就进了一楼，我一看，就说那个小姑娘，道：“我们自己看看，完了找你来锁门好不好。”

那个小姑娘大概怕热，也大概知道老板的身份，说：“阿姨，给你锁头吧，完了你锁上门就行了。”说完她走了。

我跟老板说道：“你不是要开个饭店吗。这不是绝好的饭店地场吗。”

老板兴奋起来。甚至于开始设计，哪里是厨房，哪里是几个包间，哪里是大堂，哪里几个桌子，一共几张桌。

我说：“就这个门头了。你仔细地计算一下，他一共多少平方，你一共是多少立方。抵债你按成本价，合不合适？”

老板说：“我都算过了，就是利润没有了。按成本价还是平账的。”

“那赶紧办抵债。你想啊，他欠你钱，即便是官司打赢了，他也拖着不给你钱。这样的开发商多了去了，当下连环债，谁也奈何不了他。不如剩一套大房子，我看，以后肯定还能增值。最起码，你拿石头换了个饭店，你还犹豫什么？”

老板说道：“咱俩上公司，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计算有好几篇，都在会计那里。咱俩仔细听听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