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车被老板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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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老板的大奔借出去了,借两天。也就是我也被老板随带着借出去了,两天。这两天很热闹,汇报如下:

借去给谁?与我无关。反正是我们开出租车的司机都习惯了,谁上车都是客,客人不问出处,只问去处。

去给一个体面人家的老太爷送殡,人家丧主(包括经管、办事的人,我们这里叫“落忙的”、“支事”,这种人形成了一个围绕着真正丧家的势力范围,下同)非要讲究这个有Q人家才办得到的排场,一律非用黑色的大奔办丧事不可;庄重,气派,有范。丧主认为只有年轻人办喜事才用那些花里胡哨的“豪车”坐一屁股,显摆,招摇,过市。

这些黑车(对不起老太爷说错了)黑色的车的主要用途,包括:

A)迎送贵宾。为前来吊唁的客人迎来送往(自然是丧主的平辈以上的暂时没有私家车的客人,例如他七大姑八大姨,叔伯舅舅)。

B)摆着看。摆在门前大街上,一大长溜,站街、创堆。给同仁中势利眼看,给街坊邻居刷存在感,给故友新交以震撼。

C)满足感。其实都是捧臭脚的人的主意。他们不怕热闹大,(划重点)你要是坑领导你就帮他装修。你要是坑老板你就帮他办婚丧嫁娶。你要是坑自己你就找小三。你要是坑老婆你就给她买小半号的漂亮的绝版鞋穿。你要是坑孩子你就让他看手机。

我们这些车都距道牙子一尺,前后半个车长,标准的排着长队,编着号,车头顶着白花,的确庄严肃穆;有一个头上系一条白布带、黑字写着“車”的人调度我们,像出租车在大宾馆门口似的一个顶一个的往前挪车,派活。我因为在山上离着远,来得晚,已经是7号了。

世界就是这么小,我在这老长的车队里看见了我在出租车公司的同事小巴。他比我年纪小很多,他在台阶上站着,抽烟。我走过去,我们司机见面,不论是多长时间没有见面,一般不握手。笑笑,算是打招呼。他递给我一支烟,笑道:“给谁开车呢?”

我说:“大我两岁的女老板。我都戒烟两年了。你给谁开车呢?”

“明星,她奈谁是谁,跟我没关系。我就管开好她的车。”他说“她倒是想不用我了,自己开。我说,有多少自己开车的大腕,进沟、上树、跳桥、撞车,开追悼会的好几个了;你也不差我这俩工钱,你那个水平还是省省吧。她不听啊!你怨谁?嘣。和人家怼上了,保险公司不赔,她酒驾。你说你喝了酒、作什么妖!显摆有车、有钱、有技术吗。修车花了好几万,交了学费,她才明白了我的话了,打电话又把我找回来。车好几回也没弄利索,跑舵,还吃带。我先干着,有合适的主,想着我呀王师傅。”

我不相信他这么好的司机没车开。我笑笑,摆摆手,算是记住这码事了。他也心领神会,摆手致意。我俩都上车,往前挪车。

其实,还有两个大面包车,相继回来,停在一边。一个车拉一个乐队。一个头上系一个白布条、黑字写着“乐”的人摆布他们。我见过丧事吹喇叭的,没见过有管弦乐队的,心想这下他们两个不同的种类,不同的风格的乐队碰一块了。看他们怎么演?这下有热闹看了。

看那个头顶“乐”字的人把他们都集中在一起,开始训话?离着远,听不见。又看见他们把乐器统一放下,着人看着,其余的人都跟那个@乐字的人走了;上车,拉他们出去;一会又拉他们回来,就见他们卸下来的都是桌椅板凳了,大概是从哪个单位食堂借的,虽然油脂麻花,却也不旧。他们的人像老太爷去世兄弟分家一样,争先下手,各自往各自的堆里抢着拿桌椅板凳。@乐字的人将他们在门口各分东西,以柏油路面为界;一拨人是吹喇叭的,一拨人是管弦乐。他们都按照自己认为牛的姿势各自坐好,拿出来盒子里的宝贝,调音。弄得吱哩哇啦响了一阵。

我们司机往前又挪车。在倒车镜里都留神他们的动静。

@乐字的人来来去去的在柏油路上有两三个来回,大概是将两拨人都协调妥了,最后他站在柏油路的中间线上,指挥!头一首曲子,都是两个乐队每一样乐器都能演奏的曲子《送别》。

一曲终了,那个@乐字的人向他们交代了几句话。走了。

他们乐队才各自分别开始。吹喇叭一拨的吹一个曲子;管弦乐的一拨人再演奏一个曲子。你一曲我一曲,唱上了对台戏,弄的大门口好不热闹。走路的、骑车的、老的、少的、男男女女无不驻足观看。

正看得热闹,该轮到我的班出车了,上来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他说:“芦苇荡。”我知道是新开业的娱乐场所。可是我一听他这么样跟我说话我就烦了,我说道:“你跟我说话要先叫‘师傅’。你即便是打车也要有礼貌是吧?”他明显的感觉自己错了。笑道:“是是。师傅请你送我到芦苇荡去。”

我一想,别跟这种人置气了,这不是我的管教范围。他明知道不好,却偏偏这样做,这是风气问题,不归我管。

那小伙子打电话,电话声音很大我能听见,他说:“哎。妈。我好像坐的是你的车呀?”

“是吗。你把电话递给开车的师傅说两句话。”

那小伙子就把电话戳到了我耳朵旁边。我一把推开,拒绝了。想:没有这么样没礼貌没教养的人嘞。听他又说:“哎妈。再给我打点钱呗,又没钱了。”“不是。一个同学的爷爷没了。随礼了。”“人家都随礼这么多,少了不好看。多打点啊。”

到了芦苇荡。远远地我就停了车,告诉他,“前边就是。”

他一甩车门子,也没说一个谢字,扬长而去。我这样的人见的多了,叫啃老族,不值当跟他废话,我开车就走。

我急急忙忙回走,去看他们两个乐队的热闹去要紧呢!

很快我将车停在别的车后边,还故意把前边让出来三个车位,这样,别的车知道我肯定是不愿意继续跟进了,就能加在我前边了。

我下车,站在道牙子上观看。旁边,一个大嫂领个小孩子,也和一些人看热闹。她说:“这个喇叭吹的好!”

“真的假的啊?”和我站在一块的人都说。

大嫂说道:“我早先就是干这个哭丧活的。我比你们明白。你们不懂。”

只见一个喇叭匠,拿起来一个喇叭口有电饭锅盖那么大的喇叭,长里也有手臂那么长。众人问那个大嫂:“这是什么?叫低音喇叭?大喇叭?”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吹《大出殡》就非它不可。看看,要吹啦。还有,吹《哭荒天》《哭别离》《哭五更》都最好用它。

这位大嫂可能是想起来悲伤的往事,十分投入的说这一曲果然是《大出殡》。我听那个喇叭匠吹得哭腔果然是哀哀怨怨,似乎有一条街的人在哀嚎。

我看得正在兴头上。那个@头上有车的人横着过来,厉声问道:“这是谁的车?”

“我的。”我答应着。

他说道:“正好。你上机场一趟吧。去接飞机,舅老爷到了。”

“来之前没加油。跑机场油不够了。”我寻思:小样,跟我来这一套?不就是想让我往前挪挪车吗。发难啊?我就不!

“那你也得往前动一动。”他说。

“好说。”我还不动。

我看见他前前后后走了两趟。我就不动。还是看热闹。

他过到我跟前来,商量我:“师傅喂。我服了你了。往前走两步吧,要不然让东家看着我实在是难为情。帮帮忙。”

我说:“你早跟我这么说,我早就排队去了。你记住了,开车这行人不是任人呼来唤去的。”

“是是是。”他连声说:“帮帮忙。帮帮忙。”

我坐在方向盘后边,跟着前边的挪车。没事看见了之前丧主派发的香烟,抽一个?就拿出一根点着了火。这是我在老板的车上头一回抽烟。我的确戒了两年的烟,在车上抽烟我也烦;再说老板对这个车也十分爱惜,擦车都上固定的洗车行,有一回,我自己擦了一回车,老板都不满意。有一回老板问我:“我看见他们向我推销鹿皮,那玩意干啥用的?”我告诉她:“擦车。不起划痕。一般的好车都拿鹿皮擦。”她很快买了两大块鹿皮。

我想起来鹿皮让我放在后备箱里了。我下车用钥匙打开后备箱查看。随手把钥匙就搁在了后备箱里。我找出来鹿皮,它已经干成一个卷了,我想用矿泉水阴湿了再展开,车里就有丧主派发的两瓶没打开的水。我嘭的关上了后备箱。到车门跟前一开车门,已经锁上了。一找钥匙,方才想起来,钥匙让我随手放在后备箱里。

我如五雷轰顶。就一把钥匙还让我锁在后备箱里,车门也锁住了。玻璃关的严严的。我一股火上来,几乎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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