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株雪蓟,值得么?”少昊低头看着阿摇身上的伤,低声问道。
阿摇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只弯着嘴角,回答的干脆,“值得啊。”
少昊静默了片刻,伸出手替她将伤口一一愈合,而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接下来好几天,阿摇都没怎么见到少昊。
好不容易等到阿摇行动稍微有些自如的时候,她便端了碗自己亲手做的雪蓟清粥,给少昊送了去。
彼时夜色已深,少昊却就着凉亭内夜明珠的光亮,专心的研磨作画,阿摇将粥搁在石桌上,托着下巴眼也不眨的望着他。
这二人,皆是修行上万年的神,可缘何非要不战不休?
“司神纵容手下恶兽横行,且自己也是个心术不正的主儿,若放任他不管,这世间早晚会乱。”少昊顿了顿,继续道,“我跟他之间,定是要分个胜负出来的。”
似是不愿再多聊这个话题,少昊停下笔,走到她身旁,端起那碗粥吃了两口,“还不错。”
“那是自然,”阿摇听到他的称赞,眼睛亮了亮,笑的明媚和暖。
夜渐深,皎洁月色洒在阿摇光洁的小脸上,衬着她的面容,温柔且带着一种致命的蛊惑。
少昊移开目光,“过几日,我会去趟仙界,你在长留万不可胡闹。”
“我也要去!”阿摇鼓着腮嚷道。
“你去做什么?”少昊淡淡道,“我很快就回来了,你要听话。”
“不要不要,师父,你就让我跟着去吧,我至今还没出过远门呢!”
少昊垂眸想了想,最后终是点头应允了。
“好了,该去睡觉了。”
少昊说完便只身走掉了,阿摇看着他的身影,被月光拉长出一丝孤寂的意味。
阿摇心想,像师父那样清冷的人,怕是剑尖抵在心口上,都不会有一丝慌乱情绪吧。
晨曦未至,阿摇躺在软塌上睡的酣甜。
而坐在书房的少昊,却是闷声不响的喝下一杯又一杯烈酒,他的手边,放着一副摊开的画。
画中人,紫衣潋滟,绝色倾城,少昊喝的有些微熏了,唇齿不清的唤道,“瑶瑶。”
这一夜,漫长却也终于过去。
巫咸是突然找来的。
阿摇将一脸怒容的巫咸拉到后山,疑惑道,“你怎么找到这的?”
巫咸敲着她的脑袋,气道,“我不是让你等着我的吗?你倒好,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没了影儿。”
阿摇翻了个白眼,“我那不是一时仓促嘛。”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着嘴,过了好半天,阿摇边低头拽着地上的枯草,边说,“我过几日要随师父去仙界了。”
“你你你真拜他为师啊?”巫咸急道,“虽说他的实力在这四海八荒都是数一数二的,可他的性子,也是出了名的孤僻冷清。你跟着他,还不闷死?”
“要你管?”阿摇边说边扔给他一枚草戒。
巫咸看着那枚草戒,神色略有缓和,“算了,反正也只是拜师……以后我会常来找你的。”
“哦。”阿摇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
“等你从仙界回来,我带你出去玩吧。”
“那要先问过我师父。”阿摇说着就闭上了眼睛,躺在草地上,神色安静的仿若睡着了般。
再过几日就要见到那个跟她争师父的仙界太子了,哼,到时候有你好看!
是夜,清凉如水,寂然无声。
阿摇捏了法诀,一个人偷偷来了长留山内的明涧谷。
她近来总是觉得身体很是不适,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舒服。
不过这种情况,每百年都会出现一次,等过些日子,就会好了。
这明涧谷还是她某日跟角兽们一块嬉戏时发现的,谷里很是安静,她夜里颇喜欢在这个地方看月亮。
“呼~我有家了!”阿摇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圆月,笑的一脸满足,“没成想我这个灰扑扑的小鸟怪,还能拜到白帝门下,此生真是幸运。”
回想起过往。
她睁开眼的时候,就是只毛都没长齐的小鸟,品种不明,法力低微。
后来她努力的修炼,想早点化成人形,想有朝一日,能变成鸾凤,光照大地。可身体却像是被下了禁制一般,再努力,进步也是微乎其微。
好在,虽然现在术法依旧不精,可好歹也修得了人形。
只是不知自己这幅样貌,算是美还是丑。
待回到长留宫内时,便看见少昊又在研磨作画。
阿摇忽地起了兴致,“师父,你给我画幅像,好么?”
少昊有些惊诧的瞧着她,见她确是很想要的模样,也便点了点头。
流畅的线条自宣纸上游走,少昊认真的注视着站在花间的阿摇,眉眼清丽,嘴角含笑,当真是极美好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阿摇站的正有些累时,少昊也刚好画完,搁了笔,招手唤阿摇过来看看。
阿摇开心的跑了去,低头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头,指着画像上的自己,乐呵呵的对少昊道,“你看你这姑娘长的真好看。”
少昊习惯了她有事没事的自夸,当下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让她回房休息。
阿摇将画像卷好,放到少昊手里,表情故作认真道,“师父,以后就把我的画像挂在你房里吧,无聊的时候你可以跟她说说话。”
少昊嘴角难得的抽搐了下,他是有多无聊,会对着画像聊天,可一时间,竟也找不到一句话来应她。
“好啦,师父我回房了。”阿摇笑着说就蹦跳着跑来了。
去仙界的前一日,阿摇特地给巫咸打了招呼,“我明天就走了,师父说,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我出去寻一壶最好喝的酒,等你回来后,送给你喝。”巫咸这回难得的没有敲她的脑袋,取而代之的是揉乱了她的发。
“好啊。”阿摇笑的灿烂,“不许偷喝,要全留给我。”
“知道啦。”巫咸看着她开心的模样,一个没忍住,便又习惯性的敲上阿摇的脑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