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陆越淡淡点了下头：“你好。”
端着咖啡转进客厅。
轰隆隆！
雷声越来越响亮, 陆随趁着陆越听见，一下拽住裴易城手臂，拖他到鞋柜后面, 咬着牙问：“你来我家做什么？”
裴易城眨眨眼：“萧阿姨邀请的我。”
陆随愣住，萧兰英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瞧见裴易城, 她笑着打招呼：“小裴来了。”
视线有意无意扫过陆随抓着裴易城的手。
裴易城颔首：“萧阿姨。”
陆随立即抿紧唇，很是高兴的样子，他松开裴易城，快步走过萧兰英面前，低声说：“到我房间。”
蹬蹬蹬跑上楼了。
萧兰英笑容改，招待裴易城进客厅。
客厅里, 陆政弘在看新闻, 陆越站在落窗前，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 有一口没一口喝着咖啡。
裴易城先是和陆政弘打招呼：“陆叔。”
陆政弘对裴易城的到来很是意外, 他取下眼镜：“裴医生？”
萧兰英放下果盘笑着说：“小裴和小随是朋友，今过节，我请他到家里吃饭。”
陆政弘点头，冲裴易城笑了笑：“请坐。”
裴易城看了眼自始至终毫无反应的陆越，在陆政弘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了。
萧兰英又和裴易城聊了几句，上二楼找陆随了。
陆随房间的门开着，萧兰英一进去，陆随立即反锁好门，生气问她：“你凭什么喊裴易城来！”
萧兰英叹了口气，想要摸摸陆随的头，结果陆随先一步退后, 红着眼瞪着她。
萧兰英僵硬了一会儿，收手说：“他是你朋友，妈妈邀请他到家里吃饭难道应该吗？”
陆随气得跳脚：“他是我朋友！”
萧兰英说：“那怎么办？他来都来了。”
“让他走！”
萧兰英同意了：“你要真想看到他，妈现在去说。”
她转身，手落到门把手，她又说，“你哥在和小裴聊。”
陆随冲的火焰瞬间灭了。他懊恼盯着萧兰英的背，待萧兰英打开门，他情愿喊住她：“算了，你要说。”
萧兰英露出笑容，她头：“我儿子真懂事。”
陆随咬着牙根，别过头沉默语。
萧兰英满是宠爱看着他，突然说：“小随你要记住，世界最爱你，也永远会背叛你的只有妈妈。马上开饭了，准备好下楼吧。”
陆随愣了一下，随即哑着声音说：“你要是爱我，就会和爸结婚。你毁了我一生。”
他攥紧手。
陆随已记起来是从什么候开始，喜欢那什么都会的漂亮哥哥了。
从他懂事起就记得爸爸的模样，学校里的小朋友都骂他是没爸爸的孤儿，骂他是小野种，愿意和他玩。
可他丝毫难过，因为他有世界最好的陆越哥哥！
他最期待就是放学和周末，妈妈会带他去陆越哥哥家里。
陆越哥哥会他做题，会讲故事给他听，还会他骑脚踏车。
结果有一，他的名字从沈以奇变了陆随，和他的陆越哥哥在了一户口本。
他听班里的同学说过，一户口本，是能结婚的。
那晚上，他哭了一整夜，很想偷了户口本烧掉，那样他和陆越哥哥就在同一户口本，他可以为陆越哥哥的新娘。
然而他道户口本在哪里。更绝望的是，自那以后，陆越哥哥再对他笑，再他做题，讲故事给他听，也他骑脚踏车，他第一次学摩托车摔下来，流了好多的血，陆越也一眼没看过他。
他道，是妈妈，抢走了陆越的爸爸。
“我恨你。”陆随强调，“我一辈子都会原谅你！”
萧兰英却只是浅浅笑了笑：“傻孩子，说傻，一辈子很长呢。”
咔。
打开门，萧兰英离开了。
陆随目送她走远，嘴唇都被咬得流失了血色。
晚餐是陆家返聘的老厨师做的，菜色都是家常菜色，食材都很常见，却每一道都色香味俱佳，尤其有一道炖乌骨鸡汤，还在厨房就满室飘香。
等乌骨鸡汤上桌，陆随一看见乌色的鸡肉，马上满了：“怎么用的黑色的鸡！”
裴易城坐在陆随对面，笑道：“叫乌骨鸡，营养价值高。”
陆随当没听见。
老厨师解释说：“食材是陆夫人买的。”
陆随非常高兴，他捏着筷子，一眼没看萧兰英，埋头只吃米饭。
帮佣准备盛汤，萧兰英摆摆手，接过汤碗和老厨师说：“你们下去吃饭吧。”
老厨师便和几帮佣去小房间吃饭了。
萧兰英先给陆政弘舀了碗汤，第二碗给了坐她旁边的裴易城，她直接搁到裴易城面前，笑着说：“冷，先喝碗鸡汤暖胃再吃饭。”
裴易城道谢，用勺子盛汤喝了一口，鲜中带着微微的甜味，很清爽，他接连喝了好几口。
萧兰英又要给陆越盛汤，陆越面改色说：“我喝鸡汤。”
陆政弘皱眉问：“什么候养的坏毛病？”
陆越细嚼慢咽：“您道的候。”
陆政弘放下勺子，根本管还有裴易城在场，拉下脸问：“你偏要气死我才舒坦？”
萧兰英赶紧放下碗，拉住陆政弘的手，满脸写着懊恼：“好好一顿饭，都怪我粗心，应该让厨房煮牛肉汤。你别和小越置气。”
“他喝就算，难道还能让家人顺着他？”陆政弘冷声道。
陆越点头：“是，需要顺着我，你们慢慢喝，我吃菜。”
陆随立即担忧看向陆越：“哥……”
陆政弘气打一处来，猛一拍桌子，起身指着陆越说：“你到底有什么满意？家是谁对起你了？摆脸色给我看，说夹枪带棒，陆越，你翅膀硬了想飞了是是？”
萧兰英也赶紧起身，她拉过陆政弘，嗔说：“你看你，快坐下，医生说过你能再动气，你老是听，小越是意思，他就是喜欢喝鸡汤，谁能没点儿喜好了，以及人家小裴来做客，你凶神恶煞的，还让让人好好吃饭了？”
陆政弘眉峰拧得死紧，到底还是坐去了。而陆越程事关己，嚼着香酥鸭。
陆越其实喜欢重油食物，屈少司喜欢，他对香酥鸭也就很有兴趣。
裴易城弯唇：“陆叔萧姨用在意我，我也是外人。”
陆随闻言，很是爽瞪了他一眼，裴易城也冲着他挤了眼色。
两人的小动作陆政弘都看在眼里，他在意。
陆随在外的作风陆政弘一直有耳闻，他管，亦装作道。
他只管陆越，陆越是陆家九代单传，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许他走错一步路！
一想到屈少司，陆政弘冷“哼”一声，又没了好脸色。
“阿嚏！”
几十公里外，屈少司猛打了喷嚏，他揉揉脖子，看了眼窗外砸得噼里啪啦的雨：“看来今是走了了。”
姚棠在喂秦鸿儒吃黑米糕，笑着说：“屈先生今晚可以睡陆先生的房间。”
其实是很普通很正常的建议，屈少司却心虚着摸着脖子：“我、我干嘛要睡他房间？”
姚棠微微扭头：“客房没有陆先生房间舒适，秦老先生每都会守着阿姨打扫陆先生房间。”她想到什么，抿嘴乐得，“陆先生房间的玻璃每擦一遍，十多年还和新的一样，之前屋换窗户，就陆先生房间需要。”
轰隆轰隆！
外面接连几声巨响，屈少司眼皮跳了跳，他又看向窗外，莫名的，心跳得有点厉害。
他抬手看眼间，十点多了，陆越应该吃完晚饭了吧？
他掏出手机，起身走到窗边打电，应他的是——
【对起，您所拨打的电已关机。】
屈少司的眼皮，又跳了一次。
他盯着电闪雷鸣的外面，几分钟后，他转身到客厅，和姚棠说了声：“我先走了，外公要有事立马打电给我。”
等姚棠反应，他快步走到玄关，抓过大衣，拉开门冲进了暴雨中。
另一边，陆宅陷入了沉睡。
除萧兰英，每人都吃了加有迷药的米饭，睡得死沉。
萧兰英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同样加了十多包砂糖，她才搅拌着咖啡。
咔，咔，咔。
银勺碰着瓷杯，发出清脆的动静。
等砂糖都溶解，萧兰英抽出银勺，端起咖啡慢慢品尝。
甜腻得反胃。
她嫌弃蹙眉，起身走到沙发，上面躺着四人。
她踢了踢横躺着的陆政弘的脚，摇头：“自以为是的老男人。”
旁边是陆随，她搁下杯子，蹲下慈爱摸着陆随的脸：“妈妈的乖孩子。”
一只手横过来，是裴易城的手，正好搭在陆随的腹部，萧兰英顿勃然大怒，扬手给了裴易城一巴掌：“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肖想我儿子，过一……”她露出诡异的笑容，“杀人凶手。”
紧接着，她视线挪向沙发的最角落。
就算是中了迷药，毫无觉躺在那儿，陆越也依旧漂亮得过分，像他的母亲一样。
萧兰英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秦茵茵，是在陆越的家长会。
秦茵茵一进室，顿把她比得黯淡无光。
“你很像你的母亲。”萧兰英勾起嘴角，“一样，那么令人憎恶。”
说完，萧兰英出声道：“搬陆越上车。”
本来安静无比的客厅，悄无声息冒出一人影，男人低着头：“是。”
萧兰英“嗯”了声，她打了哈欠，有些困了：“事情办漂亮点，少了你好处。”
男人又点点头，扶起陆越朝外走。
萧兰英跟到门口，亲眼见证男人把陆越塞进裴易城那辆被动了手脚的车。
哐。
男人关上门，在暴雨里向着萧兰英微微躬身，绕到主驾驶坐了进去。
打开车灯，驶进茫茫雨夜里。
萧兰英收视线，
到屋内，她只把陆随扶了楼上的房间睡觉，还细心给陆随擦了脸和手脚。
过程中萧兰英哈欠连，到把陆随收拾得干干净净，她眼皮几乎都睁开了。
她掖好陆随的被子，走到门边关上灯，打开门悄悄离开了。
到房间，萧兰英甚至连洗漱都忘了，躺到床上秒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她似乎听到了脚步声。
萧兰英翻着身，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她唰睁眼。
窗外雨色依旧，大雨滂沱，黑得像是一无底洞，花板上倒映着几缕荡漾的水波。
萧兰英猛转头看向卧室门。
紧紧关着，没有人。
唯独脚步声依旧。
萧兰英掀开被子下床，她走到门边，伸手打开门。
走廊的廊光淡淡投影在毯上，萧兰英往外抬头，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萧兰英刚松了口气，吱呀，走廊的尽头，一扇门缓缓打开。
那是，陆越的房间。
萧兰英眼睛都看直了，她受控制抓紧门把手，捏得咔咔作响。
可能……陆越分明已……
然而陆越屋内的灯光透出来，一人影倒映在毯上，慢慢走了出来。
萧兰英呼吸几乎都停止了两三秒，她死死盯着走廊尽头。
哒，哒，哒。
是拖鞋踩着木板的声音。
下一瞬，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陆越端着咖啡，缓缓转头，黑眸偏倚看向萧兰英。
他开口：“萧姨么晚还睡？”
萧兰英差点叫出口，她捂着抖停的嘴巴，很快意识到对劲：“你在儿，那车里的是……”
陆越本来面无表情，听到萧兰英的，他忽然笑得很开心，甚至还冲萧兰英狡黠眨眨眼。
薄唇微笑着吐出两字：“您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