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默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处于其他三人的世界之外。虽然心里好奇在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柏默也是个聪明人，他记得自己被陈海咬的过程。陈海之所以咬他，无非为了让自己不能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既然陈海不希望他听到这段谈话，那么自己现在问的再多也没有意义。

陈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些古香古色的家具好看是好看，但是做时间久了就没有那么舒服了。”说着陈海使劲的伸了一下懒腰。全身的骨头都开始啪啪啪的响起来。陈海像是给自己的孩子讲睡前故事的父亲，除了一点点疲倦，在陈海的脸上再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内容。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陈海讲述的故事，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大。他们还保持着自己的姿势，表情有些木讷的回味着。

正在这个时候，陈海起身向外面走，陈凡看到自己的父亲连招呼也没打一声就直接要转身离开，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坐在地上的柏默看了看在自己身旁的师傅，幼纹一直揉着他的鼻梁似乎想让自己的意识变得清醒一些，并没有对陈凡父子的离去做出任何反应。既然自己的师傅都没有阻拦陈凡父子的离去，柏默自然也不会主动生事。

另一边离开了乌鸦旅社的陈凡虽然跟着自己的父亲但是却一直沉默不语，父子间的气氛还是那么的尴尬。

终于，在经过了三条街，陈海走到了陈凡的母校门口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把发生在你身上的那些事情告诉爸爸。”纠结了一路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陈凡万万没想到，在经历了上次的事件之后，竟然会是父亲和自己主动说的第一句话。

“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长久以来，我都想你能够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茁长的成长，五十年前，我也曾在这个大都市里面生活。那个时候我经常会路过这个学校。”父亲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在了陈凡的肩膀上拍了拍“那个时候我看着这个学校里的学生每一个都露出自信的笑容，那种笑容充满力量。好像正在表达这些人有多么优秀，他们从不担心自己的明天，他们的眼睛里面永远充满期待，充满希望的光芒。”

说道这里陈海看了看已经比自己高一头的自己的儿子，微笑的说道：“从那个时候我就非常的希望以后我自己的孩子也能在这个学校读书学习，过上那从充满希望，光芒万丈的生活。”

“对不起，爸爸。”陈凡很少和自己的父亲有过太多交流，以至于虽然父子俩相依为命了二十多年陈凡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了解自己的父亲。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一直是我的骄傲，我一直不想让你被卷入我们那个纷繁又肮脏的世界，可是你无论干什么都十分有天赋，那种天赋总有一天会把你领入爸爸逃离的那个世界。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是我在自欺欺人而已。”

陈凡不敢看父亲的那张脸，虽然父亲拥有着岁月无法摧残的面容，可是从父亲那复杂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岁月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给他，漫长的年华里，陈海经历过的那些苦难早已把他击倒，现在的他只是用自己那副被岁月遗忘的皮囊做着掩饰罢了。

学校的门口有一家花店，平日里只是在情人节的时候会有活动，那个时候从学校里面出来的情侣都会在那里驻足逗留。除了那一天，这家花店一般都没有什么生意，那家花店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插花师，比较富裕，开这家花店，完全使他为了满足自己的兴趣。花店的前面有一个荧光板，每当有活动的时候都会写上今日活动。

现在那个荧光板上面写的是“父亲节快乐。”

不知道花店里面有没有什么活动，总之今天的广告版上面就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也许父亲节和这种花店总是多少有些格格不入。对爱人的爱总是像玫瑰，对母亲的爱总是充满温馨的香味。但是对于父亲的感情，更多是无言。

这么多年的父亲节，陈凡从来没有向自己的爸爸道过一声节日快乐，他知道自己对父亲的牵挂，当然也知道父亲对自己的担心。只是两个人都不是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

“爸，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是我一直还把你当个孩子，如果我能早点告诉你我的过去，可能我们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了。”

“……嗯……”一直以来，一件事情一直困扰着陈凡，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但是，想了许久还是如鲠在喉，现在也算是一个机会了，陈凡只能硬着头皮说出来了。

“之前在家里的时候我发现了家里的密室，在密室里……我是不是……杀了一个人。”

陈海苦笑了一下，沉默着。虽然陈海没有直接回答陈凡的问题，不过着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那掩饰不住的苦涩证明那段记忆并不是陈凡的妄想。自己真的在意识不清的时候杀死了父亲的属下。

“那个女人是蝰蛇帮的人吗？”

“不是……醍醐……她是我的一个念想，是一段记忆，是我初次见到你妈妈时，她的模样。”

陈海的一番话让陈凡大吃一惊，陈海简单的像陈凡解释了一下，自从二十年前他失去了陈凡的母亲醍醐，这么多年他对她的四年一直都没有减少半分。正是因为这份沉重的思念，让斗图术水平登峰造极的陈海创造出了那个少女般的醍醐。

“那天，你把她打的魂飞魄散，对我来说并不是灾难，反倒像是解脱。很多时候看到她，我都会忘记醍醐已经离我们而去了，这个我自己创造出来的醍醐更像是一个梦魇。而你让我终于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