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这大抵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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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拿着筷子的手一挥,像豪情万丈的绿林好汉般夸了句海口:“哪能呢,我自己借自己还,不用你们操心!”

我很想说我其实压根一点也不操心的,可是听她这么一说,我就隐隐担心了起来。话说我和陆承恩都不惦记老人家的钱,可她将来不会搞出什么外债来等着我和陆承恩填吧?

这事过后没两天,婆婆又开始偶尔旁敲侧击地在我耳边提两句让我不要去做试管婴儿,再多找几位老中医调理一下试试。我每每左耳进右耳出。

说实话,我这一辈子最听两种人的话,一种是老师,另一种是医生,很显然婆婆哪种都不是!

后来有一次婆婆说漏了嘴,说是听陆承霖说做试管婴儿要花大把大把的钱,还基本都不会成功,让我不要去受那个罪,先看中医治几个月,不行再去做试管。

她当时把话讲得挺圆和的,说什么:“你身体又不好,别去受那个罪了,多受累啊!”

我听完心里就更加不齿了。

我当时很想回答她说是不是您怕钱受累,但是我忍住了,我怂,我觉得自己现在身体有缺陷,总归是于心有愧的,便委实没胆子跟她说什么狠话。

但我也装不来笑脸,所以估计那时候我脸色挺不好看的。

婆婆当时也没说什么,就是有点悻悻然的,然后就是变本加厉地到处搜罗土方偏方,各种药补食补她全不放过,每天都变着花样逼着我尝试。

好在陆承恩还算识趣,每每帮我找借口推了,要不然就是在我扭身回屋时他端着汤药跟在我后面进了屋,然后自己仰头喝个精光才抹了抹嘴出去找婆婆交差。

我不想让陆承恩为难,我也明白婆婆并无恶意,所以我只能继续咬牙忍着。

许医生打电话来通知染色体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的前一天,婆婆简单的拎了个手提包,说要回老家一趟。她跟我说是家里有哪个亲戚家又有喜事了,她得回去送礼。

我自然知道这是个敷衍搪塞我的借口,不过我也懒得拆穿。

只是等她走了之后陆承恩才吱吱唔唔地告诉我,婆婆是听说哪个亲戚那有张生子偏方,特灵,她本来让人给她寄的,可人家不肯,她让人家拍照发彩信,又怎么也看不清楚上面的字,只得急冲冲的订了车票回去,生怕晚一秒钟就会被我和陆承恩的“造人大计”抢了先。

我当时正在洗菜,听完陆承恩的话只觉得特别无语,伸手揉了揉额头半晌没有说话。

陆承恩端详着我的脸色,沉吟片刻又迟疑不决地问我:“老婆,要不我们再去找中医看看吧?”

我洗菜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那时距离我们去检查完染色体已经有二十来天,而上一次的吵架也才刚过一个星期,陆承恩今天下午送完婆婆才抽空去医院复查了*,就等着明天一早结果出来,只要没问题,再等等染色体的检查结果,我们就能去许医生的老师的医院,开始正式签同意书,进入治疗方案。

所以我想也没想就否决了陆承恩的提议,还不忘笑着调侃他:“你妈是不是见缠我无效,缠你去了?”婆婆不在家,所以我说话时脸上嘲讽的笑意也就张扬了点。

我没少用这样类似调侃的语气和陆承恩说起婆婆,他向来对这样的言语置之无奈的一笑,大约是因为知道婆婆有时候委实烦人了些,又或者是他也看得见我素日的隐忍。

可这次陆承恩却突然把眼一瞪,猛的提高声音嚷了一句:“是啊,我妈我妈我妈,难道我妈就不是你妈吗!”

他这火起得莫名其妙,我自然是受不了的,怔了一下,立时就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同样提高音量朝他吼了一句:“你凶什么凶?有病吧你!有病上医院治去!”

我一直知道自己活得很矫情,人家常说死要面子活受罪,大概说的是我这种人,巧的是,陆承恩同我差不多,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他非但死要面子,还和我一样特别幼稚,一来气,什么伤人的话都敢往外扔,哪怕说出来的话,往往伤敌一千自伤八百。

他被我一吼,怔了一下,然后突然冷笑了一下,语带讽刺地说:“谁有病谁知道!”

像是被人踩住痛处一般,我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陆承恩,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倘若当时陆承恩肯过来哄哄我,我大抵是会伤心一会,然后跟他撒娇两声,这事儿就算过了。可他没有,他转身就回了卧室,脸上还带着余怒未消的不耐烦。

我被那样的表情再次刺激到,想也没想立刻跟了上去,很是嘲讽地说:“果然露出尾巴了吧?还说什么没关系,既然这么介意,又何必装得那么情真意切!”

陆承恩回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由愤怒转为失望最后化成嘴角一丝轻蔑的笑意,他一声不吭,动也不动。

面对他的沉默,我愈发怒极,在极度缺失安全感的惶恐里,我将所有不堪的猜测都化成尖锐的语言用来攻击他,最终换来他的一句:“既然这样,不如离婚!”

我其实压根想不起来自己在盛怒的时候冲陆承恩嚷了什么,可我到现在都还清晰记得陆承恩当时那个既轻蔑又鄙夷的表情,他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冷笑,丝毫不带感情的说:“既然这样,不如离婚!”

他那样儿戏的态度让我恨得心肝脾肺肾都颤抖,他居然敢在这种时候用那样的语气跟我提离婚!

我当时是怎么应他的?我真是气得狠了,怒极反笑地说:“陆承恩,你以为离婚这么轻易这么简单吗?想离婚,好啊,先算一算你准备给我多少赡养费!”

夫妻之间闹到提钱的地步,委实是已经极伤感情了,可我没办法,我忍不住!

从蓉说我是借着身体有问题就各种敏感求体谅,可我就是不明白,在我最需要理解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我的枕边人,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守护我一辈子的男人,他在我最需要关心呵护的时候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我的伤口上撒盐!

我痛得恨不得拉着他同死,脑袋里不停回旋着他那句带着讽刺的“谁有病谁知道!”早就把我们为了什么吵架抛到九宵云外!

是啊,我有病。我怀不了孕生不了孩子,我没办法给陆承恩传宗接代,而陆承恩是陆家的独苗!

婆婆殷切又带着期待的眼神在我脑袋里一晃而过,联想到她刚到J省时尚算客套的伪装和我检查出双侧输卵管不通后她态度的转变,再想想这三个多月来我的隐忍与憋屈、看看此刻摇摆不定的陆承恩,我心里如同被某种钝物一击而中,隐隐的疼痛,越来越强烈的在胸腔里扩散开来。

那天的争吵是以什么为结束的?哦,对,陆承恩听到我提赡养费,愣了一下,然后冷着脸问:“你想要多少?”

我别过脸看着窗外,反问他:“你觉得呢?”

我算准了他仍是在拿离婚这两个字当每回吵架时的必要插曲,也知道他一直没什么存款,他没法子一杆脾气跟我犟到底,我有恃无恐地想将他堵得哑口无言。

他也果然沉默了,半晌才冷哼了一声,说:“那就这样耗着吧,反正我无所谓!”

说完他就转身出了卧室,过了一会,就传来小房间的房门被摔得惊天动地的声音。

我既恼火又伤心,疲惫至极的在床沿上坐下,抬头傻傻地看着床头上的婚纱照,恨恨地抹了一把眼泪。

结果陆承恩又莫名其妙的跑了过来,他不屑一顾的站在门口,神色淡淡的说:“我可算想明白了,难怪你一点点小事都要发脾气,原来就是为了吵架为了逼我提离婚,好理直气壮的找我要钱!”

他脸上是没什么表情,语气却是满满的讥讽。

我想也没想地立刻冷笑着回答他:“是啊,那又怎样?”话虽如此,心里却是凄楚无比。

我真是不明白,到底我们是怎么走到互相往彼此身上扎刀子的地步的?难道婚姻真是爱情的坟墓?

陆承恩当时想必也是气极了,他抬脚踹了一下离门口不远的桌子,扔下一句:“舒可心,你可真让我恶心!”然后再次转身走了。

我连眼泪都顾不上擦,就又笑出声来。怎么能不好笑呢,他以前口口声声说:“可心,你就是我的心。”现在终于变成了“舒可心,你可真让我恶心!”

活了三十年,我真真切切的尝试了一回什么叫心如刀绞。

可我心里明白,这大抵是报应。

以前每回吵架,我都恨不得将所有最恶毒的揣测套在陆承恩身上,指责他是腻了我,又不想背个负心人的罪名,就一直在逼我跟他闹离婚。

如今,他终于也将这个招数学过去用来对付我了。

像谈恋爱时我耍性子挂他电话,久而久之,终于换成他不耐烦的挂我电话,还理直气壮的说:“你能挂我电话,为什么我不能挂你电话!”

噎得我哑口无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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