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奥柔拉却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肖莫迪。“你终于还是叫我奥柔拉了，自从见面之后，你都是叫我路西弗，那时候我常常想着，你要是能够一辈子叫我路西弗就好了。可是，终究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路西弗这样纯洁的女子，有的只是一个满身罪孽的奥柔拉而已。我的眼睛看惯了杀戮和血液，我的双手专门断送人的性命，我的灵魂沾染了和那些人相同的腐臭。路西弗是会有机会，但是奥柔拉却没有机会。”

奥柔拉侧着脸，看着再也没有生机的咯伊斯。在红白之间的咯伊斯，虽然苍白消瘦，但是却依然有种平静的美丽，如同画卷中走出的人物一样。“不过，我也不要那样的机会，和哥哥在一起，我怎样都好，怎样都会开心的。只是可惜了，要你陪着我，莫迪，那个时候，你要是听了法的话，就好了呢。”

“干嘛要说的这样绝望？！你听好了，不管是奥柔拉也好，路西弗也好，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肖莫迪用力地半跪在奥柔拉跟前，双腿只是碾碎了美丽的花瓣。之前曾经对面前这个女人是奥柔拉这个身份还是路西弗这个身份纠结不已，然后现在，肖莫迪心中却已经想的非常透彻，在他眼底，眼前这个女人和过去是一样的，外表虽然变了很多，但是她的内心是一样的。不过和过去一样单纯的心思，想要多一点开心，多一点幸福的生活而已。“奥柔拉，什么叫做没有机会了！奥柔拉，要是你没有了机会，我就给你。若是眼前没有办法给你，我就在未来给你创造。只要活着，才会有希望，才会有奇迹诞生。你不是轻易放弃的女人吧！”

“用这样的话来激我没有用，而且——”奥柔拉拉起了哥哥细瘦的手，然后自己的手和咯伊斯的手相护交叠着。“法的话，你难道没有听明白吗？一切都已经迟了。”

“怎么会迟，现在只是第九天，还没有到第十天，游戏没有结束，既然没有结束，怎么就会没有机会了。”肖莫迪这个时候能够想到的自然是奥柔拉最初定下的游戏规则。

“又提游戏规则？莫迪，忘记了吗，游戏规则是可以改变的。十天也可以，九天也可以。”奥柔拉倒是笑了起来，只是因为身体虚弱，所以笑到了一半，只是岔了气。

法心急，奔上前来，把一颗黄色的药丸递给了奥柔拉。一边盯着奥柔拉吃下了，一边拍着她的背，看到肖莫迪同样焦急的眼神，就解释道，“她有哮喘，不过不是很严重。”

“可以了。”奥柔拉有些生硬地推开了法，再转头对肖莫迪说，“反正是要一起下地狱了，还管那些事情干什么。莫迪，就像法之前说的，是你开启了地狱的门，一扇再也不可能被合上的门。还记得地道里面下落的两块钢板吗？那上面装了感应的，当它们落下的时候，金色大厅里面的地下甬道就会被打开，海水就会涌入了。然后，当海水将金色大厅灌满的时候，又会有另外一个机关被触动，就是我之前告诉过你的，能量巨大的核物质会就爆炸，整个小岛就会‘轰’地一声，完蛋了。然后，会怎样，你也应该能够料想得到吧？”

奥柔拉举起手臂，摸着肖莫迪变了表情的脸。“难道是开启了门，却没有胆量来承受开门之后的结果吗？想放走你，却又不甘心放你走，所以最后让你来替我作出决定。嘻嘻，对不起，又一次骗了你，利用了你。你瞧瞧，我就是那样坏的恶魔，这样，还能够扯谎，说路西弗就是奥柔拉吗？真希望，能够当一辈子路西弗呀，觉得如果那样的话，我就可以重生了。”

奥柔拉没有声响地突然地靠近对方，然后，就把冰冷的嘴唇贴在了肖莫迪的唇上，迟迟地不肯移开。“好暖，真想要永远的不再松开了。”

法看到这一幕，心里面想到了昔日她天真烂漫的笑容，想到了这十五年来她越来越冷漠的表情，这两张脸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法也忍不住了。“奥柔拉，既然想要回头，就回头吧，做到这个份上也够了，咯伊斯希望的可不是你这副痛苦的表情。”

奥柔拉松开了肖莫迪，表情凝重，眉头深锁，她摇头道，“我不想回头，也不能回头了。”

肖莫迪从口袋之中将一样东西递到了奥柔拉的跟前，翻开了，项链的银光投影到奥柔拉深邃的双眸之中。

照片之中，是奥柔拉和咯伊斯。奥柔拉眼底一派寂寞，嘴角却带着笑容。咯伊斯眼底一派沉静，嘴角也一样带着笑容。容貌是三五分的相似，但是笑容却让两个人看起来就如同是一个人一样的。

肖莫迪竖起了照片，强迫对方看着照片。“奥柔拉，放弃希望的人是不会这样微笑的，放弃希望的人也不会把这样的照片留在身边。”

“是，那时候，我没有放弃。”奥柔拉左右侧过视线，却终究还是拗不过肖莫迪的心意，最后，她只好自己把那个项链接了过来，然后指尖伸到夹扣里面，轻轻地一挑，就把和咯伊斯的合照拿到了手里面。奥柔拉的笑容忽然地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就犹如早晨没有散开的雾气一样，湿漉漉的，灰蒙蒙的。“可是哥哥死了，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是不会有希望的，而我和哥哥是一体的，自然也不会有希望了。”

说完话，她双手一用力，照片瞬间地在她手中被撕裂成无数片，法想要抢夺已经不及。

“奥柔拉，你这是何必？”法只来得及将地上撕碎的照片，想要拼凑起来，却怎么也无法整合。“奥柔拉，为什么要把你一直珍藏的东西都丢掉了。”

“珍藏着的是哥哥的心，是哥哥的梦想，而不是这样的死物。”

“你哥哥也并没有丢弃自己的梦想，丢弃自己爱你的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你也看到了吧，他留下了眼泪。”法记得和咯伊斯分别时最后的一幕，不单单落下了眼泪，僵硬的手指头也居然动了动。在他的手背上画了画，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圆圈，大圆圈套着小圆圈，法知道这对兄妹的儿时习惯，所以法知道大圆圈代表了咯伊斯，小圆圈代表了奥柔拉，套在了一起便是爱。多少年都没有任何反应的一个人，居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有这种反应，是舍不得奥柔拉，也是祝福着唯一的妹妹。“他是要给你自由，从此以后不再受任何人束缚的自由生命。”

不想，不等法说完，奥柔拉俯身，照着法的面门就是一挥，“你还说这些干什么，还要留着那些干什么？”

法没有抓牢，手中碎了的照片再次散于空中。如同小小地细碎的雪花一样，飘扬而下，而奥柔拉看着，只是一时被迷了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