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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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的一年,在鞭炮的声声响之中度过,旧的朝代也随着旧年一般,一去不复返。

大年初一,楼韧登基,国号昊。第一道圣旨,便是册封萧氏女缘书为皇后,赐号长乐,次日行大婚之礼。因其平西夷,收湘鄂,立有显赫战功,特赐见君王免参拜的殊荣。

第二道圣旨,便是关于前朝皇族的处置问题。因前朝安定郡王立有大功,特封为逍遥郡王,免朝拜,可四海走动。其余前朝皇族皆送于西北之地,命人圈养。

楼韧不杀前朝皇族之举,博得仁君之名,更有文人写诗写赋,歌颂其为千古一帝!

当日晚上,萧缘书便按照和萧允的约定,到了安定郡王府。

本来,按照礼制,皇帝大婚六礼不可废,可萧缘书一来怕麻烦,二来没有族人,也没有生辰,便也无法完成六礼。楼韧索性给了道旨,免去一切可免的繁文缛节。

刚过午夜,萧缘书睡得正酣,便被李妈唤醒。

一群宫奴上前侍候她宽衣、沐浴,沐浴之后,又围着她,反复地用有股绿豆子味的东西、还有据说是塞外的香料,给她揉面、擦身,无数双手,在她脸上齐招呼,简直就是将她当做面来捏!

即便如此,她还是能迷迷糊糊的睡,任由别人折腾她。直到两个宫奴拿了两条细线,在她脸上绞她的汗毛,她疼得一激灵,瞌睡猛然跑掉。

她恶狠狠的看着宫奴,两个宫奴被她的目光骇住,胆怯的缩了缩脖子,如蚊吟般解释:“皇后娘娘,这是给您开脸,开脸……都会疼的,还请您忍耐一些!”

萧缘书看对方胆怯的模样,心一软,气也消了,瞌睡也没了,当即扮成木头人,任由她们折腾。

开脸完成之后,宫奴小心的用蜂蜜、玫瑰花瓣制成的膏脂为她涂面,涂完之后轻轻拍打,又用十分珍贵的纸膜慢慢擦拭掉她脸上的膏脂。然后再涂面,再拍打,周而复始!反反复复下来,萧缘书觉得她已经不是自己了!身上那股子香味,简直就是到了花丛之中。

弄完这些,便是化妆。幸亏她的眉毛长得不错,不然也要如开脸一般,拔掉一些。

忙到了大天亮,一切总算完成,萧缘书记得,就光只是衣服,也够人折腾,里里外外便是十六层。据说这是荣耀,唯有皇后才能穿十六层衣。

她不禁感叹,好在现下是冬天,若是夏天她非得热死不可,不过这样裹着其实也很难受。

她看向镜子,头上戴着一顶压得脖颈僵硬的凤冠,凤冠之重,堪比几个头盔!好在早已不兴红盖头,不然非憋死她不可!

再往身上看去,穿着的是件大红色五彩龙凤袍,腰间系的是明黄色血玉带,下面一双厚底的金边皂靴,靴子的边沿处还绣有龙凤呈祥的图案。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自己的脸上,这妆化得浓且艳,衬得她唇红齿白,双颊飞红云,好像让她一下变的成熟起来,也妩媚许多。

李妈怕她出错,趁着她照镜子之际,又絮絮叨叨的将规矩大致说了一遍,说得萧缘书耳朵嗡嗡作响,先前的喜悦不见,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大婚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忙了这许久,她早就饿了,十分想吃东西。李妈却不让,说这也是规矩,到洞房之前,她都不能吃东西。

她郁结,咬牙切齿,士可杀不可饿,为什么要空着肚子忙一天?正欲发怒,忽听到外间宫奴禀报:“皇后娘娘,安定郡王求见!”

她将所有的怨气吞到肚子里,十分无奈,对外间说:“让他进来吧!”

萧允走了进来,见到她的样子,微微一笑,说:“缘书,这样很好看!”

萧缘书当即乐了,饿肚子的感觉稍微好了点,她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别人夸奖她!

萧允不着痕迹的看了看李妈,道:“缘书,我可否和你单独说说话?”

萧缘书颔首,李妈会意,带着宫奴退了出去。

萧允见门已关上,方才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道:“缘书,这个是德沛公主号令暗卫所用的令牌。她的暗卫便是黑衣军,原是京城的皇家暗卫,后来只听令于她。你出嫁,我没有什么可送的,这个给你,算是你的陪嫁!毕竟,你身为皇后,没有娘家,在京城有一点自己的势力,将来也有保障!”

说着,萧允将东西交到萧缘书的手上,萧缘书推拒不要,道:“萧允,你拿着吧,你拿着它说不定能派上什么用场,我在宫里很安全,你不要担心!”

萧允叹气说:“我如今要做闲王,若是被人知道了手里握着将近一万人的暗卫,你觉得我还能活吗?就当是为了我,收下吧!”

萧缘书动了动嘴角,明明他此举是为了她,只要他不说,又有几人知道这暗卫的存在呢?不过,她终是没有说话,沉默着将令牌接过去,放到怀里。这是他给的嫁妆,她便要好生保留着!

见她收下,萧允开始叮嘱:“缘书,你记住,京城西侧的范记茶庄,东侧的柳红楼,还有荷西米庄,这几家店的老板便是暗卫的三个头领,你若要掌管暗卫,可从此下手!”

萧缘书颔首,问:“你……今天就要走?”

“嗯!我留下,本来只是为了给你送嫁!”

“我……”

门外,响起了李妈的声音,将萧缘书想说的话打断,道:“皇后娘娘,吉时就要到了,迎亲的队伍已经在门外等候!请皇后娘娘出门!”

萧允笑笑,牵了她的手,将她牵到房门口,道:“缘书,你一定要幸福!”

“嗯,你也是!”

萧允颔首,而后转身背对着她,在她面前站定,弯腰,示意她上去。

萧缘书双手提了裙袍,趴在他的背上。他的背,真的好瘦,瘦得即便她穿了这么多层的衣服,也能感到他的干干的骨头。

萧允背着她,身体微微颤动,眼中有氤氲的水汽。暗暗说:缘书,只能这样了,我能做的,便是到这里!我不能把你迎进来,便只能把你送出门,以后的路,我不能再和你走了!

从房间到王府大门,几百步的距离,萧允走得异常的慎重。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便一直这样走下去,再累他也不怕!

只是,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更何况,他和她的路并不长!

眼见着到了王府大门,一排迎亲队伍等在门外,萧允轻轻将她放下。

身穿一身明黄龙凤呈祥图案的楼韧见到萧缘书出来,忙走了上去。

他出现在此,大家都很惊讶!古来皇帝大婚,虽然是叫亲迎,却并不是自己迎娶,皆是指定重臣到皇后家门口迎接。

他,居然亲自跑来了!

见他来,萧允笑,笑得落寞,他对缘书是如此重视,自己也该放心了!思及此,萧允对萧缘书说道:“缘书,你是有福之人!”

萧缘书微微有些伤感,不及她说话,旁边已经有人催促说吉时快到。

楼韧忙将她抱起,向着轿子走去,她从楼韧的腰侧回首看萧允,只见他双眼垂泪,却又满脸笑意,直直的看着她。

她立时灿烂一笑,以口型告诉他:‘萧允,你要好好的!’

萧允会意,缓缓点头,只是,此时的她已经被楼韧抱进轿中,无法看到。

她坐的轿子,没有按照礼制中的十六抬大轿,而是楼韧下旨特许的三十二抬,是帝王才能有的尊荣。初时礼部上书反对,楼韧却以她功勋卓著为由,驳回了进言的奏折。

见萧缘书坐入凤舆之中,司仪唱道:“吉时到!”

立时,銮仪卫校尉抬起凤舆,有侍卫在前引导,太监左右扶舆,内大臣侍卫在后乘骑护从。

而皇帝,这个历代大婚皆不曾亲迎的角色,应该骑马立在哪里,诸人有些迷茫!

在前?不好,堂堂九五之尊难道还要给众人引路?在后?也不好,堂堂九五之尊难道要尾随众人?在凤舆左右?那不是太监的位置吗?

好在楼韧心情不错,无视大家的迷茫,自觉地策马在凤舆左右,不时看看轿子里的萧缘书。

凤舆的轿帘开得较大,为的是环城之时百姓可以瞻仰萧缘书的凤仪。路边旁观者数以万计,人人皆赞长乐皇后冠绝天下,赞陛下和皇后是天作之合。楼韧听得美滋滋,路上笑容不断!

凤舆绕城一周,而后从正门入宫中,代表萧缘书从此后,便与楼韧同尊共重!

一堆繁文缛节下来,总算是进了新房。

新房门口,早早有人架着一口小锅,见到楼韧和萧缘书过来,几个宫奴行了礼,便有人从锅里捞出一碗水饺,用筷子夹了一个递到萧缘书的嘴边。

萧缘书下意识的一愣,旁边的宫奴,道:“请皇后娘娘吃水饺!”

萧缘书会意,张嘴,把水饺一整个含进嘴里。

宫奴看得目瞪口呆,皇后娘娘好生豪迈,这可是……生的呀!别的新娘,哪个不是象征性的咬上一小口!她,居然整个一口!

萧缘书一嚼,微微蹙眉,宫奴是做什么的?为什么煮个饺子也没有煮熟?不过,她看着大家都在关注她,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还是不要找别人的不痛快了。她一闭气,索性连咀嚼都免了,直接将饺子吞下肚去!

宫奴显然有些呆滞,从未见过如此的新娘!可,到底正事要紧,忙回神问道:“请问皇后娘娘生不生?”

李妈虽然跟萧缘书把规矩说了很多遍,却独独没有告诉她,吃水饺是图个吉利,别人问生不生,要答生,意寓多子多孙!

水饺是生的,有谁会说是熟的?这个道理太简单,所以李妈都不屑提及!

可是,李妈没有想到,萧缘书生性宽厚,加之因为没有母亲教导,也没有女性长辈,对这些风俗根本不懂。

她看了看满脸期待的宫奴,心想着,宫中规矩甚多,只要犯错,动辄便是一条人命。这大喜的日子,她不想让宫奴挨打,更不想见人丢命!

她轻启嘴唇,避重就轻的说:“还是……还是很好吃的。”

呃?所有人,都震惊了!

楼韧闷闷笑,知道她是误会了,只得点醒她说:“缘书,要说实话,讨个吉利!”

萧缘书愣愣的看向楼韧,见他眼里全是笑意,又看向其他宫奴和太监,全都是圆睁双眼看着她。

她脸一红,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了弥补刚才的错误,当即又大喊道:“生的,生的,生的,这个水饺是生的!”

她这一喊,大伙又都乐了。生便生吧,怎么没有点女人的矜持,喊得如此响亮和急迫?

李妈笑得合不拢嘴,到底还是顾及萧缘书的脸面,赶紧说道:“祝皇上和皇后娘娘多子多孙!”

她这一说,其他宫奴和太监皆齐道:“祝皇上和皇后娘娘多子多孙!”

楼韧颔首,握住萧缘书的手,将她往洞房里领,在她的耳旁低低调笑道:“刚才我可是听见缘书说了很多个生呢!娘子的壮志雄心,实在令为夫佩服,竟然要生如此多的孩子!”

萧缘书思及刚才的出糗,微微有些别扭,脸一红,狠狠瞪了楼韧一眼。

进到洞房里,萧缘书看见放在里面的千工床,呵呵一笑,道:“夫子,这床你是从王府搬来的?”

楼韧道:“嗯,本来就是为你造的,当然要搬过来!”

萧缘书笑得更加欢快,伸手欲解了凤冠作势往床上面躺去,楼韧赶紧拦住她,道:“娘子,如此急切入洞房?竟比为夫还急!只是,现下还不可以,我们的大礼还未成,要到晚上!”

她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外间等候的宫奴还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一下从脚红到了头顶,又恶狠狠的瞪着楼韧。

楼韧摸了摸鼻子,柔声说:“知道你累了,快起来吧,我们的礼还没有成呢!”

萧缘书不情不愿的起身,和楼韧一同坐到坐塌上。

李妈领了几个执事尚宫进来,其中一人对着他们屈膝微微拜服,而后走到他们中间,伸手将两人的头发顺了一缕,打了个结,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话毕,便从旁边的宫奴手里拿出一把剪子,将他们打结的头发剪去,放在一个金黄色的盒内,小心盖好。

随即,又有执事尚宫上前,递了两杯酒,道:“请陛下和皇后娘娘行合卺礼!”

楼韧伸手取了一杯递给萧缘书,随即又自己拿了一杯,道:“缘书喝了这杯酒,你我便是夫妻,从此后,同饮共食,不离不弃!”

萧缘书闻言,很是激动,这是她盼望已久的,结为夫妻,不离不弃!她先前因大婚繁琐而生起的怨气顿时消失不见,当即应了他:“嗯!不离不弃!”

说着,仰头,悉数将酒灌入嘴里。

大家看得一愣一愣的,这酒,谁不是浅尝辄止呀,怎么……皇后娘娘一口干了,比吃饺子时还要豪迈!

楼韧眼中柔情和笑意并存,缘书这个性子,真是永远不变!真得,让世人自惭形秽!

他也跟着她仰起头,一饮而尽。

萧缘书喝完这酒,才感觉有些上头,且身体燥热,不舒服的扭了扭身体。

楼韧见她的样,笑意加深,行合卺礼用的酒为了洞房情趣,往往加了些催情的东西,比如人参之类的。她偏生不会喝酒,也不懂风俗,一口全喝光,能好受吗?

李妈看了看时辰,道:“请陛下和皇后娘娘移驾,行祭神之礼!”

楼韧看向萧缘书有些迷离的眼神,她的脸上还挂着呵呵的傻笑,无奈道:“祭神改在明日吧!”

李妈有点作难,道:“陛下,这与规矩不合!”

楼韧脸一冷,沉声说:“明日朕便命礼部改礼制,祭神之礼改到大婚第二日举行!”

李妈闻言不再说话,忙率了一干人等退了下去,并轻轻将门关上。

见人都走了,楼韧方才伸手将萧缘书头上的凤冠除去,又将手放在她已经僵硬的脖颈上轻轻揉捏,道:“好受些吗?”

萧缘书眯着眼,往他身上靠,回答:“嗯,好受了!”答完又说:“夫子,我好开心,终于可以和你成婚了,我都等了那么久,终于和你成婚了!”

楼韧低头看她,见她眼中神态娇憨,忍不住低头将唇覆在她的唇上,低喃:“我也开心,我也等了很久呢!”

“真的?有我开心吗?”

楼韧扶额,看样子她是醉得不轻,竟问这么孩子气的问题。不过,他到底还是耐心回道:“很开心,和你一样开心!”

“呵呵,夫子,我跟你说,我好喜欢你!”

“缘书,我也好喜欢你!”

“我们要不离不弃!”

“好!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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