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掌柜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李季也没戳破。
“你这小本生意, 我也不打算难为你，你开价吧, 合理的话我不会难为人的。”
这才是真的难为人，掌柜的皱着眉头心里直打鼓, 这开价多少合适？高了吧不赚银子，没有赔本赚吆喝的道理，可少了吧李季转身走了去卖给县太爷，要是多嘴提那么一嘴……
所以还不如李季开价给个痛快呢。
掌柜的说不出来，李季作势又要收拾东西，掌柜的忙伸手拦住了李季：“爷着什么急啊，我这纯粹是估个价, 这么的吧, 兔子皮我给你五钱银子咋样？太高了我这也出不起了，您考虑考虑？”
高猎户给的是四钱银子，这个价钱已经很高了。李季也不难为人家，当即点头道：“掌柜的是个爽快人, 以后我有皮子也会往这里送。不过也就是兔子皮一类的, 以后再有值钱的皮子您这也收不起，我去找县太爷就是了。”
掌柜的再一次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这些兔子皮什么值钱，可值得也是小钱，那皮的上白狐狸皮那样动辄二十两银子的大钱比？
这嘴是怎么了？平时能说会道的，今儿怎么就把大生意这么白白送走了呢。
将皮子当面清点了，狍子皮鹿皮也都给了价格，点好了数量李季的腰包又鼓了, 都是沉甸甸的银子。
二十张兔子皮就是十两银子，家里的兔子还在繁殖，再不用一年，家里的银子都会跟流水似的财源广进。
哪怕李季想要掩饰，也掩盖不住那满脸的喜气，从前让高猎户买兔子皮，给高猎户抽两成，两成就是一钱银子。报价四钱银子到手也就三钱，现在足足多了两钱银子！
这多赚了多少银子啊！
鼓着腰包出了皮货店，要不是街上有人，李季真想狠狠亲二狗子一口。
虽说兔子是俩人一起养的，也种兔是二狗子抓来的。
“去吃牛肉面？”二狗子眼睛发亮道。
“看看，要是有更好的店咱就吃更好的去，咱把以前没吃过的都吃个便，左右咱有钱，多吃点！”
二狗子用力点头，二人肩并肩笑容灿烂的去了另一条街，路上瞧见什么点心都买点正好看到街边有一家新开业的酒馆，那酒馆看着比旁边的都气派，牌匾也大一些。
上面些什么李季不认得，不过那酒楼里面的酒香飘出来好远，一看就是个好去处。
李季跟二狗子对视一眼：“咱进去看看？”
二狗子点头。
俩乡巴佬直接进去见世面去了。
进了门口就有伙计迎了上来，满面笑容道：“爷您来了，打尖儿还是住店？咱们店里别的不管说，肯定是咱们县里最好的一家，包您满意。”
二人不缺银子，所以也有几件好衣服穿，就这么打眼一看除了气质差了点，光从穿着上看像是有钱的主。
李季抄着手弓着腰四处张望，道：“你这都有啥好吃的都给爷报报，有肉的最好，我这……我这兄弟能吃肉。”
刚要脱口而出大侄子，可是一想俩人现在的关系，说是叔侄李季还真怕天打雷劈。
“那爷您是要包间还是喜欢宽敞就在这厅里寻个位置？”伙计说的好听，包间的费用不菲，大部分人都舍不得花只能在大厅里面用餐，因为大厅的桌椅都不收费。
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吃的，没必要花那个大头钱，李季道：“这里挑个安静点地方就行。”
伙计引着二人道角落里面坐下，给李季报了菜名，李季问了下价格。到底是这县城穷乡僻壤的有钱人不多，价格高了没人来，所以菜价虽然比别的饭馆贵一些，可也没到离谱的地步，二人吃得起。
点了一大桌子的酒肉，二狗子看着发愣。平日在家里两三个菜就不少了，就是过年的时候做一桌子的菜也没让全吃，今天这一大桌子上来，这是过年了？
李季看出了二狗子的想法，笑道：“吃吧，多吃点！咱不差钱，你要是喜欢，下回来咱们还在这里吃！”
李季夹起一个酿丸子吃嘴里，他没吃过这么精致像样的菜，眼睛享受的眯起来：“贵是贵了点，可是好吃啊，这味道值这个价！”
二狗子也夹了一个丸子吃，二人相视一笑。
店里的价格偏高，平日的生意就少了，座椅大厅里面就两三桌客人在用餐，伙计没事的时候倚着前台站着，目光忍不住往李季这边飘。
就俩人点了那么多的菜，就算都打包带走也是浪费了。
很快伙计就不这么想了，因为饭桌上的饭菜正以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二狗子就不用说了，这是饕餮转世的主。李季人十九了，也正是能吃的时候，二人还都不挑嘴，一会儿的功夫饭桌上的饭菜少了大半，李季吃饱了一抹嘴，二狗子做见李季撩筷子了，也把筷子放下了。
李季打了个饱嗝，叫来了伙计算账：“把剩的菜都给我打包带走了，你这味道不错，下回有空还到你这边来。”
饭太好吃了，都没来得及叫酒，挺着肚子出门李季忍不住想，下回来肯定要尝尝这里的酒咋样。
二人皮子卖了饭也吃了，这会儿还是上午，家里旁的都不缺，点心想买的也都买了，想着家里就一条狗怕它寂寞，二人干脆直接去粮油店买米粮直接回家。
二人刚出了店门走出去，那酒楼二楼包间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往下瞅看的入神。
“大人那您这是……”那人旁边差不多年龄的男人开口问了句。
“没事，可能是看错了吧。”那人叹口气，“来这一年多了，一点音讯也没有，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
“大人要找的人当然吉人自有天相。”
李季和二狗子现在就是典型的行走的财神爷，走到哪里人看着都是眉开眼笑的。
粮油店的伙计见他俩比见着亲爹都高兴，又是上茶又是上点心的，知道这两位一来就代表大生意来了。
“这回还是按照上回来吧，有什么新鲜的再看看，还得麻烦你们送我俩回去。”
“瞧您说的，您买了东西我们送您回家是应当的，我这边就按上回您要的东西搬了，您再仔细想想有什么东西想要多要点的，这都好弄。”
李季嗅着茶香，喝了一年的茶，多少能分辨出来点茶叶了，能闻出这是好茶，心情好了些：“看着来吧，左右啥东西到我家都不糟践。”
李季低头吃茶，突然身子一激灵，茶水泼出来些洒在衣服上，李季自己都是一愣，那伙计先着急了。
“哎呦！爷您先别动。”过来跪蹲地上直接用袖子去擦李季身上的茶渍。
李季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吓一跳，忙将茶杯放下站起来，道：“没事，是我没端稳。”
这种事其实是很正常的，大客户是财神爷，也就是饭碗。一般出来给别人做工的不外呼混一口饭吃，那就是将客人当主子来伺候的。
李季一直生活在底端，穷苦长大的，不知道被人伺候是什么滋味，所以被伙计的动作吓一跳也是正常。
伙计还用袖子掸李季身上的茶水，嘴上还没停：“肯定是茶水太烫了，怪我怪我，这茶水就该提前给爷备着，也不至于爷喝茶烫了洒衣服上。”
李季笑的尴尬，心底有些不安，又说不准，只是道：“我是想事情入了神了，哪能怪你，你忙你的吧，装好了我就回去了。”
李季也不明白自己刚刚是怎么的了，又被伙计的动作吸引开了目光，现在李季就想尽早回去。
距离粮油店一条街的某处，有个家丁模样的人跑到了一个中年人身边，那中年人不是旁人，正式李季上回见过的负责采买的官家。
“爷！我今儿好像瞧见老爷给画的那枚玉佩了，是一个挺壮实的男人带的，我不太确定，特意过来问您一声。”
“问我干啥，咋不知道把人拦下来！”那采买管家敲了家丁头一下，“上回我都挨骂了你忘了？宁找错也不能错过了你知不知道！快去叫人！在哪儿见过的赶快去！人要是找不着你就等着吧！”
那家丁急急忙忙去找，最后采买管家带着几个人起到了说见到人的那条街去，那里有人影？拉着路人问谁都没注意，干脆一家店一家店的找过去，一条街往里找了好多人家。
忙了半天一直没有收获，再往里走都快出街了，家丁们都累了，一开始说瞧见人的那个喘着气道：“也许是我瞧错了，就算那时候真瞧见了，这会儿人也早走了，是我的错，我给您陪个不是，要不今儿就先到这里？”
采买管家抬头看，前面就一家粮油店，店门口有几个伙计正忙着往驴车上搬粮食。
都这时候了，像家丁说的，人真来过这会儿也走了，再找下去恐怕耽搁了别的事。
采买管家点点头：“算了，就是没那个命，今儿这事就别跟老爷说了。”
一行人刚转头，李季和二狗子就从粮油店出来了，说笑着坐上垫了垫子的驴车，赶车人鞭子一挥，驴车朝回家的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