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一口茶，对马三得笑了笑说道：“呵呵，我哪有什么奋斗史，那时候的环保局，本来就是一个不受重视而且并没有什么实权的部门，我那时候在里面只是一个办事员，其实就如现在一些单位里面的杂工一样，啥事儿都要干的那种。至于我为什么不干公务员了，这倒是有些故事，主要是和后来新来的领导不是那么融洽吧。”

来了来了，不知他不融洽的领导是哪一位，照时间算，应该是刁一德无疑，他们又有些什么龌龊事呢？最好他们有过很多龌龊事，那样的话，这只大馅饼就真的太好了。

“竹总，我再猜一个怎样？我想我应该猜得到了你和哪一个领导不融洽。”马三得要直奔主题，那有功夫真的听他讲故事。

“哦？你难道还对十多年前富阳的官员有过研究？我倒是不信了，你且说说看。”地中海被他勾起了兴趣，反正过来富阳，主要是走走看看，采购那点儿东西，只是小事一桩。

马三得装模作样的沉默了片刻说道：“十多年前富阳环保局变动的领导，算来算去，也就是局长一人，而当时到任的新局长应该是刁一德。刁一德为人表面圆滑，实里刻薄，会让竹总这种良善之人产生恶感的，我想非他莫属了。”

啪啪啪，地中海拍了拍巴掌笑道：“哈哈，马总果然厉害，不止推算的合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你居然对十多年前富阳的官场竟然有了解，甚至清楚那些官员的性格，真是难得啊。”转头又对陈丽华她们说，“我时常说，成功无偶然，一切都源自努力。你们看看，马总这么年轻就成为这么有名的企业家，成功真的不是偶然得来的，这和他平时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马三得听他这样夸自己，倒是不好意思了。他妈的努力个狗屁，对刁一德了解，是因为这王八蛋惹上了老子罢了，其它的人，老子一概不知，就是十多年前的县长是谁，老子都说不出来，更别说其它的事了。

“呵呵，竹总太抬举了，我只是凑巧猜中罢了。不知道竹总当年和这个刁大局长又因什么事儿搞的上下不欢，最后还被逼离开公务员队伍。”这就是马三得的说话技巧，他刚才听竹力升说和领导不融洽才离开环保局，且不管事实是他不妥领导还是领导不喜欢他，但从他的神情上看，他对这事到现在还是愤然的。所以，他用被逼这两字来询问，表是他是站在他的一边的。

“还能为啥，还不是为富阳全县唯一的企业富阳水泥么。这个县城现在有这么优美的环境喝喝茶聊聊天，那是因为水泥厂搬迁了，若是在十多年前，只有在梦里才会有这样的环境。事实上，富阳贫困县的帽子一直摘不掉，和这个水泥厂不无关系。你想啊，一年到晚天天都云雾缭绕，遮天蔽日的，谁愿意来这里投资？没有外来的投资，靠本地经济，这里有什么玩儿能值钱的？石头？但要石头增大附加值，还是需要投资。”地中海男说起这些事来，倒是口若县河，滔滔不绝。

马三得听的甚认真，这次可不是装的，是真听。

竹力升见马三得听的十分认真，又接着说道：“拿你老家磨石村为例，为什么一直就那么穷？不是以前的人脑子不好使，而是好使也没用。这一次，如果不是他们遇到有你这么一个有能力找到投资的人，即使有了政策，有了政府支持，一样成不了事，这种地方，想找外来的投资？太难。人文环境，营商环境，宜居环境，没有一样吸引人的，怎么让别人投资？而这一切，害根，就是那个破水泥厂。”

“但是，水泥厂却是本县的纳税大户，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相关的部门才一直容忍？”马三得这是明知故问，他是想听听这个曾在相关部门工作过的人说说看法。

“屁，跟这个纳税大户搭不上关系，是一帮狗抢食后的结果。”一直表现的斯文淡定的竹力升突然爆粗口，还有些许激动，他接着说：“这个水泥厂，在建厂初期，算是先进的企业，赚了不少钱。但是，赚到的钱，全部被那些人瓜分了，导致后来设备跟不上，技术跟不上都没有钱去更新换代，为什么一个一直赚大钱的企业，居然会没有钱去更新设备呢？这个问题，只要用脑子想问题的人都会想的到。”

“嗯，我明白了。后为水泥厂曾停工过一段时间，但是刁一德来了又复产了，我想，竹总应该是在这个问题上和刁一德产生了矛盾，最后被逼离开的吧。”竹力升说的，马三得虽然知道或推想得到，但现在由当年参与在其中的政府人员说出来，还是不一样的，他听着也有点气愤。

“你说的没错，我虽然喜欢钱，但做不到他们那么冷血，为了自己能多捞，让整个县城的人生活在那粉尘满天的环境下。我敢打赌，若去仔细调查统计，富阳县肺病、肺癌的人，肯定比全国平均数高得多。这都是因为那些王八蛋的贪念造成的。”马三得突觉得，这个几十岁了还愤愤不平的地中海竹力升形象无比的高大，能有多少人会像他那样因为别人的生存而丢掉了公职？

“唉，这真是一个祸害，现在不祸害县城百姓了，却去祸害我们镇子了。看来，这个厂子还真得取缔掉才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马三得凝重的说道。

“其实，也不一定要取缔，只要更新设备和技术就可以了，哪个地方没有水泥厂？为什么别人的厂不会这样？事实上，他们不懂算数，看着投资新设备的钱要一大笔，但是他没想想，现在高标水泥和这些普通的水泥单价差多少，富阳以前是名牌，现在只能生间那些最低标号的水泥，也只是勉强合格。只要建筑行来稍微低迷一点点，他们就不会再有订单，可恨的是，这些年，建筑业一直兴旺。”竹力升似乎很气恼，为什么建筑业不低迷一点，让这个水泥厂倒掉呢？

有时候，人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会寄望一些很矛盾的想法上。

“竹总晚上有安排吗？我想请您吃晚饭，不知有没有空。”马三得看了一眼时间后，突然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