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道：“一事一事的处理，你估计会死多少人？”

钱龙问道：“灾情正在延续，气象专家估计下一个台风很快到达，洪水很难退去，灾民生活和饮食无法保证，死亡人数会于日俱增……”

总统打断道：“所以让你估计，如果按你的方法赈灾下去，到事情结束，大约会死多少人？如果这是你的方法不行，我们必须全盘考虑！”

钱龙也有点不高兴，又不是我想来的：“总统能接受的死亡人数是多少？”

总统道：“我的顾问团告诉我，最好是在三五千以内。”

钱龙提高声音道：“我会努力把新闻和汇报数字控制在这个范围之内。但是……如果总统先生想听真话……”

“说！”

钱龙道：“我不担心灾民的死亡人数，我只努力切断灾民与非灾民之间的滚雪球效应。现在，因为灾民与灾民间，或者灾民与非灾民间的暴乱，死亡人数每天上千，接下来饿死与病死的发生率会越来越高，每天死亡上万马上会成为现实。所以，我估计，或者说我希望的死亡人数是在三十万到五十万之间，只有这么多人的死亡，才能彻底开解滚雪球效应，让非灾民好好的生活，同时，也能让救助下来的灾民，得到与受灾前相差无几的生活。”

总统深思了下，一个男顾问过来问道：“连心，你认为这么多人的死亡，不会引起暴乱吗？”

钱龙回答：“按我的方法就不会！只要受到求助的，立即形成组织和规模，而没受到救助的，让他们分散和等待，任何细微的违法违规，都格杀勿论。”

那边沉默了好长一会儿没声音。

画面又出现美女顾问的笑容：“小夫妻在哪里啊这是，啊，这半夜里在车上？还说很忙，我看你们在谈情说爱吧？”

钱龙一下子都转不过这么大弯来，刚刚紧张的与总统对话，讨论严肃的问题，决定几十万人的生存，突然话风转成这样了。

不知道那边有多少人，也不敢开玩笑，只好没好气道：“人手不足，只能把她也叫来了！”

顾问听他口气不善，忙端正态度道：“辛苦辛苦，承你的情，你得把我这事办好了！回来我给你们犒劳。连心，今晚的对话不存在！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

两边挂了电话，钱龙一边思索一边戴面具。

仁红早忍不住了，问道：“这真是总统么？这里救灾你一个负责？几十万人死亡，怎么可能啊？你们说真的假的啊？几十万啊？天，不会是真的吧！你们太狠心了，你们简直不是人……”

钱龙心不在焉一句没听清，开了车走人。

忽然仁红大叫一声：“停车！”

叫声太响，把钱龙吓一跳，忙停下，这里已到难民区，各种垃圾，还有烧过的东西乱扔，偶尔也有难民在远处休息。

“倒车倒车！”仁红着急。

钱龙不知道她发现什么，忙缓慢倒车。

车灯下看到一人正在上吊自杀，人已套圈里了，却把手指也套了进去，在那里挣扎。

死亡钱龙见多了，知道这样子上吊，几乎是死不了的。有统计显示，上吊的死亡率不高。换句话说，上吊自杀的人，都有过几次上吊的经验。

一般第一次上吊的人，都会手抓住圈子把头往里伸，手指卡在里面，半天死不了，如果绳结是个死结的话，还能轻易脱身。

这人就是这样，手指卡着，不过绳结是活的，时间长了会死，但这里周围不时有人，只要有人求助，这肯定死不了。

仁红哪里有这方面经验，看到立即冲下去救，见周围没有垫脚的东西，远一点黑乎乎看不清，竟然立即自己上去抱了那人的脚向往上送。

这人垂死挣扎的力量很大的，一脚就把她撂倒了，仁红还不罢休，爬起来又要上前，钱龙一把抓住了她，拔枪一枪打断绳索，那人躺地上不断咳嗽。

仁红匆匆给他解开绳结，又车上拿水给他。

钱龙看他操作，也不帮她。这小妮子一直想自杀，钱龙正想不出什么东西能够促动她放弃自杀的念头，也许，看看这些生命的生死离合，对她大有帮助。

那人喘匀了气，说了声：“谢谢！”

钱龙深感奇怪，一般自杀的人，是不会对救他的人说谢谢的。

我对生命没感觉，想死，你来救什么？

所以，一般救下后的表现，都是痴呆冷默的，甚至怨恨的，不会有感谢，好人难做啊！

钱龙奇怪也就仔细打量了下，是个老年人，眉清目秀的，应该是个有修养的人。好感顿生。

好感这东西就是这么奇怪，一转眼这样，一转眼那样，无法预测，无法判断。

当下低身道：“老人家，受灾这么些天了，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还有什么想不开！”

老人道：“谢谢两位，给你们添麻烦了。唉，死了安心，安心就好啊！”

仁红道：“死了就一定能安心吗？”

钱龙吓一跳，忙对老头道：“老人家，说说你的困难吧！想逢即有缘，说不定我能帮上你的小忙，度一下眼目间的劫难。”

老人竟然微微笑了笑，喝了口水道：“困难？也没什么困难！我快七十了，也到死的年纪了，看着那么多孩子们在死亡，怎么着也得轮到我了。”

仁红给了他饼干，老头也不客气，慢慢吃了点，看他并不狼吞虎咽，钱龙知道这人修为不错。

自己急着要去那边看看，耽搁不起时间，就对老头说：“老人家，你看这样行不行？那边救助点我带你过去，里面有吃有穿有肉汤还能洗澡，保证不让你饿着……”

没想到老人摇了头：“我想过去，早就过去了。那边要求放弃财产，唉，我们三代的积累下的这一点点东西，一下子放弃，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啊！”

钱龙一听无语：“老人家，你都到这境地了，还在考虑财产么？你这一死，财产对你还有什么用啊！现在这情况，财产是能吃能用还是能活命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财产什么的，不是可以再来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