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死亡，怎样面对死亡。这是钱龙曾经受到过的最严格的训练。但训练终归是训练，心里有底气，现在，没有。

随着眼部剧烈的疼痛感和脑部发出翁翁的共鸣声，钱龙知道，自己的生命真在快速消耗。而他自己能做的，就是放弃抵抗，不抵抗才是最好的抵抗，减少自己内在的消耗，把生命支撑下去。

不知多少时间，钱龙已慢慢感觉不到疼痛了，而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终于，听到了一处声音。

这声音充满调笑与把玩：“啊呀，快看你们把这兵王搞的，这可是全军比武的亚军啊，来来，快给亚军凉快一下，他都热死了。”

灯被移开，脚底下放了一个脸盆，盆里是冰块，一种坚硬而激烈的痛感迅速传遍全身，最后集中在心口，钱龙禁不住颤抖起来。

“看看看看，我们的亚军舒服了。来来来，再给他弄点水。”

一股水流从头发向后淋去，由于刚被烤过，淋到的地方如伤口加酒精般的痛彻，冰块激起了人的神经，水流刺激神经的柔度，这人是审讯的老手。

钱龙努力用意识控制疼痛，只有让疼痛敏感，才能调动肌肉，他努力摔了下头发，把头发上的水朝前一点，迅速伸出舌头，果然添到了一两滴水。

有一滴水就能延长自己的生命，这个钱龙非常清楚。

由于自己的动作，又挨了几拳，但那点痛，已不在话下。

钱龙集中精力，努力吐字，但嘴巴与喉咙干涩难动，他必须减少字量，用劲清楚发出：“我招，我招！”

那声音哈哈笑道：“我还没问呢，你就要招，你想招什么啊？这也太不轴了，你是谁啊？你是兵王，怎么也得尝尝我们这里三百多种手法才能招啊！”

钱龙定了定神，脚已麻，寒颤难忍，尽量让自己口音清楚：“兄弟，各为其主，大家混口饭吃，何必为难兄弟，你咋说我咋应就是了！”

“看看，觉悟就是高吧，兵王就是兵王，这就好办了吗！来来来，给兵王看座。”

脚下的脸盆被撤了，冰也差不多化了，钱龙用力跺了跺了脚，让脚的痛感回来，痛比不痛要好很多。

钱龙努力挤出一丝苦笑道：“兄弟，给口水喝，我一定配合。”

“好说好说，水管够，咱们先来预习一次。”

钱龙明白，为了现在审讯有录像，只能先预习，等说的一字不差了，才开了录像录下来，让后来检查录像的人看上去无一丝破绽。

“你卖闻军用无人飞机给菲国，给我国南疆造成巨大威胁，你是奉命而为，有意为之吧？”

钱龙道：“给点水喝！”

那人示意，有人扑了一杯水到钱龙脸上，钱龙飞速用舌头去舔。

“快说！”

钱龙明白，第一个抛出来的问题，绝不会是关键问题，这次把自己整这么惨，绝对是有一个重大的事项他们要问，这个，自己只能等待，所以苦笑道：“兄弟想让我怎么说？”

“聪明！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就说考虑不周全，不小心把飞机卖给了他们，怎么样，这样容易多了吧！？”

钱龙虽然现在思维很慢，但也听明白了其中的道道，说他故意卖国，怕是没人信，说他不小心，工作考虑不周，而做出了害国的事，这样就让别人可信多了。

但飞机这事钱龙清楚，虽然不知道审讯他的是什么部门，也不敢自讨没趣去问一下，如果飞机这事，真闹大了，不会是这些非专业的人来问，所以随便应付过去再说，他们怎么说就怎么来。

“我考虑不周，改装民用无人机成军用，原本想着没战斗力，没想到还是给南疆带来了麻烦，是我的责任。”

“聪明，这样合作就好，但责任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是奉命行事，想想，是谁让你做的？”

想害人？找我垫背？钱龙心道看你们害谁：“兄弟给个提示啊，我接触的人太杂没有重点啊！”

那人笑道：“不急，你慢慢想，想到一个说一个。”

钱龙明白，很多审讯的人都是虐待狂，看着别人受苦是他们最好的享受。

人总是会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中自找乐趣，这些人的工作环境决定了他们，其它乐趣不多，虐待他人就成了他们唯一的乐趣。

看来他们对自己还是有顾虑的，要不然，他们的项目会上的更多。

他们准备对付谁呢？钱龙思索着，一边讨价：“兄弟，给点吃的，我一定想出来。”

从自己的肌体反应来看，钱龙觉得应该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这点扛饿能力钱龙当然不在话下，这是他谈判的价码。

显然那人也是高手：“还是想到了再吃吧，我们不急，有的是时间。”

他还故意跟另一个人说：“对了，晚上电影是几点啊？不要错了时间，让你女朋友骂！”

钱龙知道拖时间的麻烦：“秦敏是我现在的领导，就是你们抓我时的女领导！“

“秦敏？说说！“

钱龙知道，说破天秦敏跟飞机的事也不搭界，所以就介绍了秦敏的职务，她做的一些工作等等。

那人找出了秦敏的照片让钱龙确认，钱龙点头。

那人道：“这小妞相貌不错啊，床上功夫如何？你试过没有？“

你找死，钱龙心里骂着，嘴上不动声色：“我们这样当兵的，哪里敢得罪领导，吩咐什么就做什么，都不敢正眼多看一眼。“

那人道：“你没上，说不定你们大领导上了，这么漂亮这么年青，混到主任级，你说会没点道道？”

我们是拚命干出来的，哪像你们坐办公室整天想着怎么害人。钱龙心里骂着，嘴上笑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不然你也叫来问问？”

军队里男女不同，所以要审秦敏，他是没资格的。钱龙这么说是想试探下，他们到底是针对自己个人，还是对自己的体系。

那人没有兴趣：“再往上想，这人级别不够。大胆的想，胆子大一些，往最高的想。”

最高的？想害谁？钱龙惊觉起来，这帮人胆子这么大。

军队里钱龙他们私下，一直把上面的人分两派，私下里叫拚命派和娱乐派。

拚命派上过战场，有军功，靠实干出来。

而娱乐派则靠关系，靠后勤，靠吃喝玩乐出来。

两派人物各有千秋，有时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钱龙当然是完全的拚命派，当然，他只是一个兵，只能站站队。但军人的荣誉感，让他成为一个尖子。

两派的斗争激烈，钱龙自己就是个牺牲品，不得不退伍。但看来，现在战火延烧，自己还是不能事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