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桌正喝水的女孩子, 口水全喷在了她男朋友的脸上。
小学弟神情呆滞，周洛然更夸张，刚才是勺子掉了, 此刻整个人快从椅子上掉下去了！
“男朋友？！”他惊呼出声。
本来宁沏说的声音小，也就只有周遭竖着耳朵的几个人听得见，经过周洛然这‘好心’宣传，半个食堂瞬间安静。
紧接着, 是阵阵的抽和脱口而出的‘感叹词’, 然后部分人极有默契地掏出手机，噼啪啦敲打起屏幕来。
宁沏头疼，身边的某个家伙却像是满意这个场似的，嘴角含笑, 懒洋洋地拄着下巴看他。
游绮在k大学生眼是出了名的高贵冷艳，在学校几乎没人见他笑过, 此刻他突然露出笑脸, 直接就杀倒了大片颜狗, 个别浮夸的，已经瘫在同伴身上掐人中了！
只有拥有这个男朋友的宁沏本人麻木张脸，专注埋头吃饭，看没看他眼。
有什么稀奇的？
天天笑，笑就没好事, 把他笑出阴影了。
游绮问：“下午在哪上课？”
宁沏筷子顿，忍不住咬牙：“...你下午没事吗？”
“没事, 等你下课。”游绮笑容透着危险，好像在警告他再不情愿试试。
周洛然等人读不出这层含义，还沉浸在‘和平时不样’的游绮，宁沏嘴角微抽, 默念好几遍‘谈恋爱谈恋爱’，蔫头耷脑地哦了声。
他继续埋头吃饭，游绮也达到了要的效，看了他会儿，视线落向对的周洛然和小学弟。
重点是小学弟。
“你也是他室友？上次那个呢。”
游绮记下什么人，但上次互穿时，周洛然和刘文留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敢不遗余力骂他渣男没眼光的实在没几个。
他刻意提刘文，也是因为起这事，睚眦必报到看刘文惊掉下巴的表情，纯属闲得没事的恶趣味。
说白了，就是小心眼。
此刻，对某段时间的梦中情颜，做了心虚事的周洛然冷汗刷刷直冒，脑子懵，竟答非所问不打自招：“不是，他、他就是学弟，我、我真不知道你俩谈恋爱了！就是简单吃个饭...”
说到半，周洛然短路的脑袋才连上线，脸色大变，瞬间噤声。
而游绮已经敏锐捕捉到关键词。
学弟。
起什么，他微眯起眼，望向脸色早已红转白，怅然若失的小学弟。
“大二，艺术系，系草学弟？”
宁沏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却耳朵竖，本能感觉到危机。
他在桌子下拍了拍游绮的腿，游绮头也没低，却精准抓住了他的手。
“别乱摸。”
声音不大不小，周围好些人听到了。
宁沏先是懵，发现不人瞄向了他被按在游绮腿上的手，张脸快涨得绯红。
不是害羞，纯粹就是的！
游绮根本没管他，双幽深的桃花眼仍落在程子诺脸上，看得程子诺有些坐立难安。
因为头次在宁沏脸上看到这种羞恼又憋闷的表情，程子诺就像发现什么大陆，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游绮抓着宁沏的手紧，声音瞬间冰冷：“我在问你。”
程子诺这才回神，语慌乱：“呃...嗯！游学长，我是艺术系大二的学生，怎、怎么了吗？”
游绮偏了偏头，又看了他两眼，突然皮笑肉不笑地弯起嘴角：“见钟情？”
上次互穿时，周洛然和刘文可没介绍小学弟，可惜宁沏没听到，听到的是他。
别人不懂游绮突然说的是什么意思，同桌的三个人却齐变了脸色。
宁沏也顾不得恼火了，倏地站起身，二不说就要拉他走，游绮却老神在在，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谈恋爱就谈恋爱，他可不拖他人下水！
即便周围这么多双眼睛在看，宁沏暗中咬牙跺脚，还是当机立断，俯身凑到游绮耳边小声哀求：“别说了，求你，咱们快点走吧。”
他说用的音，温细的流打在耳廓，又麻又痒。
游绮身体僵了瞬，眼神凌厉地看向他，片刻后，竟真的站起了身。
这会儿反而是宁沏有些怔愣，跟在他身后走的。
不是因为游绮如此干脆，而是因为刚才那只，他说时，几乎是肉眼可见变红了的耳朵。
.........
下午的课游绮最终没去凑热闹，据他所说是突然困了，要在车补觉。
宁沏以为逃过劫，没到他平时温温柔柔好说的人设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旦身边没了游绮这个‘大煞星’，班上的同学顿时群起而攻之，围着他追问到底什么情况。
这节课，心理系的教室直接爆满，来了不知道多听到消息跑来围观的学生，老师进门时，特意退出去开了眼门牌，还以为进错了教室。
在室友不遗余力的保护下，宁沏好不容易上完下午的课，坐上游绮等在校门口的车子时，整个人早已精疲力尽。
就是此刻，学校门口聚集了好些人在围观。
宁沏软软瘫在副驾驶，像条霜打的茄子，声不吭的生闷。
游绮打着哈欠看了眼，伸手戳了下他的脸颊：“转过来。”
宁沏还是憋，却也憋得转了过来，游绮直把他比成兔子，这会儿又觉得这张脸更像河豚。
“别跟我甩脸子。”游绮淡淡说，发动车子，“保密，你以为是和顾彦明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呢，你跟他怎么不敢甩脸子。”
游绮句问到点子上，问得宁沏愣了半晌。
是啊，他为什么总和游绮生？
虽然游绮的确人，但他只要开点，好像也没必要生，个月千万，有什么可生的，亲亲抱抱他不在意，还在意这种小事？
从小到大，除了父母，他向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尤是不相干的人，怎么还越来越不开了呢。
宁沏自我反思许久，勉强找到个理：“见光了我平时上课麻烦，学校有多你的...粉丝。”
“粉丝？”
游绮失笑，冷不丁又起什么，笑意骤然转冷：“不说我忘了，又他妈冒出个学弟，可以啊，第天就背着我出轨？”
宁沏：“...”
如往常的不讲理，宁沏根本不搭理他。
他扭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窗外的风景有些陌生，不是回公寓的道路，也不像是去游家的。
“你要开去哪？”
游绮睨了他眼：“转移题？”
宁沏：“......”
宁沏扶额：“我是第次知道这个学弟，出什么轨啊。”
说着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诡异望向游绮：“我是刚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次轮到游绮沉默了。
如只是因为帮宁沏上课时听周洛然等人提过，并拿他和小学弟对比，就记得这么清楚，那好像确实有点小题大做。
实际上，对比的内容游绮早忘了，他也意外自怎么记住的程子诺。
不用他说，结合切可能性，宁沏快猜出是上次互换发生的事，表情顿时有点言难尽。
车子内沉默了半晌，响起宁沏犹疑的声线：“游绮...你喜欢我吗？”
游绮踩着油门的脚个失衡，差点追尾！
“艹，这种你也说得出口？！”
他表情惊愕不定，眼神活像是在看什么脸皮厚的稀有物种，宁沏却眨了眨眼，不明白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他脸不红心不跳：“我说得出口。”
不但说得出口，他还不通。
有时候游绮好像喜欢他，有时候却又完全不在意他的感受和法，矛盾到让他难下定论，实在不通才选择问出口。
游绮开始惊异，渐渐脸色又变得铁青，因为通了原因。
但凡宁沏对他有点感觉，不可能问得这么不改色，他能问出口的原因只有个，那就是丝毫没动心。
有那么瞬间，游绮感受到了二十多年来几乎没有过的挫败感，游刃有余的心态终于龟裂出几道裂纹。
...这破兔子。
他没说，阴沉着脸开车，宁沏敏锐的危机感生效，察觉氛不太对，小心翼翼瞄了他眼又眼，没再继续说。
路无言，十分钟后，车子抵达市中心处隶属游氏集团名下的商场，游绮竟然带他去了电影院。
繁华的商场中，人群熙熙攘攘，因为商场临近大学城，成双成对的年轻情侣随处可见。
游绮打扮得低调，下车时还特意戴上了棒球帽，顺便在他脑袋上也扣了顶，但架不住他的身型场实在显眼。
那份远超常人的辨识度让他刚迈进影院，经理就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以为是大爷亲自来视察工作，谄媚得不像。
宁沏懵懵跟在他身后，游绮本来火大的不理他，见他路顶着张傻脸东张西望，又怕他走丢，扣着手腕将人扯到身边。
“好好走路，像个傻狗似的。”
宁沏：“......”
过分了。
听说游绮屈尊降贵，特意来他负责的影院看电影，经理简直受宠若惊，几乎是求着为他包场vip厅，游绮刚点头，余光扫见脸迷茫却下意识看向排片投屏的宁沏，犹豫片刻，又拒绝了。
“不用，普通场就行。”
他觉得可以，经理却觉得十分不可。
这家影院生意火爆，也导致了低素质观众出现的频率极高，有可能冲撞到这位太子爷。
能混到经理位置的员工有颗七窍玲珑心，看了眼被游绮拉着的宁沏，哪能不到游绮今天光顾的目的，了商量道：“爷，马上有场情侣厅的排片，客人不多，大概十几个位置，氛围安静环境舒适，座椅是双人定制的沙发...”
听到这，游绮直接打断：“那就这场。”
经理立马眉开眼笑：“好好，我马上叫人去准备。”
用不着游绮吩咐，经理就用大价钱反买回了位置最好的电影票，当然，也用不着游绮检票，距离开场还有十多分钟，别人还在排队等待，游绮已经带着宁沏进去了。
他极度厌恶被人肆意围观的感觉，偏偏外形优越到让人无法忽视，在食堂时宁沏只注意游绮的套路，却没注意到他眼底深处的反感。
直到两人在安排好的位置上落座，宁沏才回过神。
“为、为什么突然来看电影？”他结结巴巴问。
昏暗的环境，游绮背靠沙发，眼皮垂下半，姿态贵又慵懒，竟像是又困了：“来就来，你有事？”
“那倒没有，就是...”
就是有点别扭。
宁沏表情讪讪，时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更深刻地意识到了谈恋爱和当替身的不同。
他和顾彦明相处快两年也从来没有起看过电影，可能是因为游绮这个正不喜欢，顾彦明便没过让他模仿这个情景。
这么，宁沏还有点幽怨，游绮会做的不是什么骑马射箭，就是西洋棋外文书，因此他没吃苦头，这家伙还不如平凡点，拿看电影当消遣呢，因为他实喜欢看电影
可能是因为那年多避人的生活太无聊，不但要做好顾彦明随时找上门的准备，又不能被同学发现住处，所以出门，闲来无事，也就个人窝在沙发看电影了，还能锻炼演技。
渐渐就养成了习惯，习惯最终转变为爱好。
就像上次顾彦明故意放恐怖片，他明明胆战心惊，眼珠却移不开。
宁沏不自觉瞥了游绮眼，不知道他只是临时起意，还是有所察觉，不过太久没来电影院，他心还是开心的。
他问游绮：“是什么电影？”
他是开心了，游绮却没恢复心情：“看什么自去找他换，别烦我。”
又不是自家，那多不好意思啊。
宁沏乐呵呵地，算了，反正他也不挑，不管什么电影，总能有个演技好的辈让他观摩。
十分钟后，对对情侣陆续进场，他们两旁各坐下对男女，影厅光线昏暗，两人又戴着帽子，如不是刻意去看，根本看不清脸。
游绮昏昏欲睡，宁沏神采奕奕。
又过了五分钟，漆黑的屏幕缓缓亮起，直接掐掉广告进入正片。
阴森诡异的音乐响起，电闪雷鸣，鲜血色凝聚的片名滴滴答答，宛若流淌出屏幕。
游绮依旧昏昏欲睡，宁沏目光呆滞，笑容帧帧僵在了脸上。
...恐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