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另有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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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羽扬在香港的事情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他并没有急于把情况告知冯继得,黄国海在调查严羽扬遭受袭击的事情上也有了结果。拿到那晚两名在香港行凶杀手的照片后,他向副总理郝林柱做了汇报,商业部的罪案部门几乎动用了自己掌握的所有情报网络,才查清那两名特殊刺客的真实身份。他们是国家安全部涉外情报处特勤科的成员,三年前就分别被派往国外从事情报工作,直到昨天晚上才在香港露面。

显而易见,严羽扬当初的判断错了,这次行动是冯继得在幕后策划的,这对于黄国海和郝林柱等人来说完全超出了预料,在严羽扬所掌握的各省官员的材料还没有到手的情况下,就急于除掉他,其目的何在确实让人不明所以。由此推断,在北州市暗杀严羽扬、误伤顾天仪的人,很可能也是冯继得安排的。

回到别墅的严羽扬当天就打算回北州看望顾天仪,试试能否以“尘幻”治疗她的病,可临时接到了黄国海的通知,请他尽快把那些材料搞到手,并且把那两名刺客的身份和郝林柱的指示发了一份电子邮件给他。

打开自己一个隐蔽的信箱,在一堆垃圾邮件中找出黄国海所说的那封信,严羽扬把昨天那两人的身份介绍仔细地看了一遍,信件的后面是副总理郝林柱在这次事件上的分析和指示,让他尽快把材料拿到手。

这些情况更加重了他由于昨天的暗杀事件在心里产生的危机感,然而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些人居然是冯继继得派出的杀手,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对这个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严羽扬恨得咬牙切齿,在房间里来回踱来踱去,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无论是从自己这些人的人生安全出发,还是从国家安全的角度来看,这个人是非死不可。

以他一向沉稳的性格,此刻也是心神不宁,严羽扬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怕的是跟随自己的这些人会出什么意外,下一次的袭击随时会发生,但冯继得的阴谋却无人知晓,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近在咫尺的威胁。

严羽扬静静地坐在桌前,交叉着的双手不停地搅动着拇指,他比郝林柱更清楚事态的严重性。

犹豫了一会儿,他拿起电话打给了黄国海,通知对方东西已经到手,随后就将整理出来的相关人员名单以及部分证据发给了黄国海。对方表现出少有的兴奋,立刻把这个好消息通知了郝林柱……

早晨七点半,国家总理徐远江准时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大厅,他中等身材,身体比较瘦弱,一副国字脸,头发已经花白了。徐总理脱去外套挂在衣架上,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他的左手边摆放了一摞批阅完的文件,但右边还有一摞在等着他。

昨天他工作到夜里一点钟才回去,最近的事情特别多,经济、金融、能源供给、外交……,除了接待外宾,他每天都要在这里坐10个小时以上,虽然已经是年近70了,但他还是每天尽量坚持有计划的安排好所有的工作。

正当他准备开始继续昨天的工作时,他的秘书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汇报道:“总理,郝副总理来了,正在外面的候客厅里等您,说是有急事要找您。”

徐远江喝了口茶,挥着手道:“哦?是吧,快请他进来,我也刚好有事要找他谈谈呢!”秘书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一名贴身秘书陪着郝林柱出现在宽大的办公室门口,秘书把他引进房间,转身把门关好离开了。

郝林柱今年比徐远江小了三岁,两人认识有0年了,相互之间政见相近,因此私交也很好。郝林柱做事一向不会转弯磨角,以前在苏北省当省长的时候做了不少实事,但是也得罪了很多人,要不是徐远江在上届中央国民议会上为他力排众难,在总议长面前列数他的功绩,郝林柱是当不上这个副总理的。

而徐远江深知在官场上立足,若想为民办点实事,必须得先自保的道理,深谙外柔内刚处事圆通的为官之道,近些年在政界拥有很高的声望,这方面的能力郝林柱是比不了的。

郝林柱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脸色略显沉重,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徐远江身旁说道:“你的事说完了,现在我跟你说件大事。”

徐远江见他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感到有点奇怪,问道:“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呀?”

郝林柱压低声音说道:“你还记得不久前我请郑司令出面,从冯继得那边争取过来了一位叫严羽扬的特工吗?”事关重大,虽然这里每天都有专人负责检查是否被人安装了监听监视装置,但郝林柱还是有点不放心。

徐远江见他如此慎重,也感到了事态的严重,“知道呀!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错,我刚接到通知,他那边已经有眉目了,但事情可能有些复杂……”郝林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把刚才得到的消息大致和徐远江说了一遍。

得知这件事之后,徐远江立刻通知了几位重要人物,开个碰头会,郝林柱的意见很简单,就是在事态没有发展到失去控制之前,立即把冯继得羁押起来。

而郑斌副司令员提出了不同意见:““……本届中央国民议会即将召开,而冯继得安排人杀小严,很可能是出于其它目的,如果这样的话,他极可能有另外的阴谋。”郑斌副司令脸色凝重的说道。

国家总理徐远江忧心重重的答道:“郑副司令说的没错,所以这件事情才比较难办。”这个问题让几个人都觉得头疼。

郝林柱叹了一口气道:“唉……,我仔细考虑过了,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机会。让小严把这些材料交给冯继得,由此来试探这个老狐狸举动,如果小严能了解到冯继得的计划,一切就明了了。”

徐远江疑惑的问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严羽扬身上,是不是在孤注一掷的冒险?”

“是有这种可能性,但是事到如今实在是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郝林柱答道。说完了这番话,大家又开始继续保持沉默,冯继得所代表着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另一种潜在的官僚势力,对付这个人任何的细节都要考虑周全,半点也马虎不得。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冯继得是不能轻易动的,但他一边安排严羽扬拿回证据,又一边派人杀他,这种做法实在令人搞不懂。

徐远江点了点头说道:“无论如何这件事都要尽快解决。有没有什么办法从侧面帮助小严?”

郝林柱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办法我想过,但是冯继得这些年把国安部当成了自己家,在用人问题上把得很紧,而且他这个人谁也不相信,我安排了一个人跟在他身边已经几年了,都没办法掌握到有价值的情报。”

昨天晚上得到消息之后,郝林柱一夜没睡,各种情况他都思前想后的斟酌过,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严羽扬。

郑斌见大家商量到最后还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叹道:“既然帮不上小严什么忙,我们还是让他放手去干吧,好在这个人现在已经站在了我们这边,只要他弄清冯继得究竟想干什么,其它的事就容易解决了。”

徐远江想起一件事来:“不过以后该如何处理小严材料中所提到的这些人,还是个不小的问题呀!”

听到这句话,郝林柱也感到为难,长叹道:“我查阅过他们的资料,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在当地还是有政绩的,只是当年被小严用种种手段胁迫,逼于无奈才愿意为冯继得所用。所以我建议,等首都的事情结束之后,由中央派出调查组,对他们的工作进行审查,没有发现存在重大问题的官员,还是继续留用吧。”

徐远江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看来也只有这样才是最公正的办法了,这件事等汇报了议会总议长之后再作定论。我倒是觉得在严羽扬的问题更让人头疼,许多事过去都是他惹出来的,现在又是因为他的努力才控制住局面,他现在人在哪里?”

“今天应该还在香港。”郝林柱答道,“不过他告诉黄国海,香港的事情了结之后,他要去台湾。”

在严羽扬的问题上,郝林柱也曾经深入的考虑过,这个人过去助纣为虐,确实做了许多坏事,还杀过几名当地官员和自己派出去的工作人员,但这次如果不是他鼎力相助,一开始就查出了冯继得这个危险人物,后果很可能会非常严重。

徐远江疑惑道:“台湾?他去那里有什么目的?这个人这样放任自流下去可不是办法,你对于处理他的问题有什么想法?”

郝林柱站了起来,来回的踱着脚步,缓缓说道:“老徐,我考虑再三,这个严羽扬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我的想法是这样,鉴于他在国家危难之中所做出的努力,过去的事情还是不要再追究了,何况福建的郑司令早先也答应过他将功赎罪的。”

徐远江更加不明白了,他看着郝林柱一言不发,郝林柱停住脚步解释道:“我的手下和他交手过多次,没有一次能占到便宜。远的不说,前些天在香港,冯继得派出的一个别动队连一个活着的都没有回来,据说他的功夫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况且他在香港和HK市的地下势力中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即使我们想把他抓回来,只怕也是很难办到的。”

“他有这么厉害?”徐远江质疑道。

郝林柱答道:“没错,这次汇丰银行的事情,他居然可以不惊动任何人,突破了银行几层的保安系统,把材料取了出来。这样的人,今后可以为国家出力的话,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郝林柱接着说道:“他去年召集了过去在特种部队的老部下,在HK市秘密训练了一批人,人数有三四百人之多,还通过香港的走私途径搞到了一批军火和高科技装备。内务部的古一鸣部长手下也有一个人在他那里卧底,根据他的汇报说,从实力和装备配置上来比较,他的这支地下力量的战斗力,比国内任何一支同等规模的部队都要强。”

徐远江听了这句话,立刻站了起来,面色变得肃然。他语气沉重的说道:“为什么当初你不制他,任由他这么做?在和平时期居然搞起了私人的武装部队,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老郝,这个问题很严重呀!”

“原则上讲这是个严重问题,但这支部队实际上是在古一鸣的情报人员手里建立起来的,而且当时老古也向我请示过,是我同意他们这么干的。”郝林柱面色坦然的解释道,“香港、澳门的黑社会由来已久,现在已经漫延到深圳等地区,我之所以同意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希望这批受我们控制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对这些地区的地下势力进行制约,把贩毒、走私、地下军火等犯罪问题对社会造成的危害降到最低限度。”

徐远江问道:“你和老古有这个把握吗?他们现在的资金来源又是依靠什么?”

“在这件事情上我和老古已经制定了详细的处理方案,不过这个关键问题还是在严羽扬身上。他这个人重感情,而且通过他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可以看出,他的立场还是很明确的,所以我才主张让小严去干。至于他们现在的资金来源,其中一部分还是黑色收入,当然,大部分还是通过经营正当生意得来的……”,接着,他把严羽扬现在的情况详细地介绍了一遍。

徐远江低着头,反复的思量着郝林柱的所说的话,从他的角度来说,也并不主张追究严羽扬过去所做的一切,毕竟这个人在这次的危机当中所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地下武装这件事非同小可,万一事态的发展不受控制,今后成了气候说不定会惹出大麻烦来。不过从郝林柱所介绍的情况来看,严羽扬并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若是使这个人可以为国家所用,确实是件好事。

“嗯……,既然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发表意见了,你们看着办吧,但是一定要保证今后不能惹出麻烦来。”徐远江最终采纳了郝林柱的建议,他与老郝合作多年,对方心里的想法他还是非常清楚的,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爱才之人,况且他在严羽扬的问题上一定是有很大的把握,才敢担下这个责任。

郝林柱“哈哈”一笑答道:“既然他是人才,我们就要给他一定的活动空间,充分发挥他的长处,我可不想让人家说我们是鸟尽弓藏,卸磨杀驴呀!小严这次去台湾,使我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说到这里,他按住话头,微笑着看着徐远江。

徐远江被他这半句话说的来了兴趣,问道:“哦?你还有什么馊主意?”

“现在条件还不成熟,不能说,等等看吧,有眉目我会告诉你的。”郝林柱摆了摆手,卖了个关子,徐远江抬手点了点他,几位老朋友相视一笑,结束了这次谈话。

冬季的北方天气干冷而阴沉,冰冷如刀的西北风呼啸着掠过街头干枯的树梢,扬起路上的灰尘纸屑,钻入每一个行人的衣颈里。到了傍晚,风渐渐小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从铅灰色的天空中飘落,很快把首都妆点成了银色的世界。

冯继得正坐在自己家中环境优雅、温暖舒适的茶室里,他此刻的心情却如外面的天气一样阴冷。严羽扬这个名字令他寝食难安,自己在北州市和香港安排的暗杀行均以失败而告终,。

值得一提的是,香港的那批人是秘密培养的精锐,其中还有两名拥有特殊能力,居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而严羽扬在事发后的第二天,就失去了踪影,这件事冯继得的心里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冯继得呷了一口茶,他所了解的严羽扬应该不会有这么厉害,但事实却是不容置疑的。

对面的一名五十多岁的陌生男人问道:“还有两天的时间,你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冯继得表情泰然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动手的人也已经物色好了。”

陌生男人端起茶杯眉头微锁:“我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个严羽扬,万一他知道是你派人在香港动的手,反过来投到郝林柱、徐远江那边,咱们的麻烦事可就……”

冯继得摆着手说道:“这一点你尽可放心,小严不可能知道是我安排人杀他,不过他这个人很狡猾,自从他去了香港之后,连我也弄不清他的动向,他这么做很可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他知道了是我派人杀他,为了防止在这个紧要关头出现突发性的情况,我早就以确保这次国民议会顺利召开的名义,在几天前调动了全部的力量,把整个首都严格地控制了起来。”

他们两人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下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过了元月十日,也就是四天后就是国民议会召开的日子,一旦计划顺利实施大局已定,任何人都不足为患。

“严羽扬是你的老部下,以你对他的了解,估计目前他最有可能会在什么地方?”陌生男子继续问道。他对冯继得的这个部下给大家造成的这个麻烦很是不满,话语中稍有拮问的意思。严羽扬手里掌握着许多人的证据,而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是他的下属嫡系。

冯继得安慰他道:“老张,你先不要着急,这个人对你对我同样存在严重的威胁。我考虑过了,只要他这两天不出现在首都,不论在什么地方,对我们都不重要。他再聪明也想不到是我派人杀他,而且我安排他拿回证据的任务还不知道完成的怎么样,要是顺利的话,应该会交到我的手里。你在他的问题上太敏感了……”

这位被称作老张的老人紧蹙着眉头道:“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我们可不能对他掉以轻心呀!这个人我们最终还是要除掉,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我的张副总理,这点事还需要你来提醒,那我这个国安局长岂不是白干了十来年……”冯继得阴笑了一声,接着道:“后天行动中需要确保人身安全的人员名单我拟好了,你看一下,这些人留着对我们来说可是大有用处的。”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来,谨慎地递了过去。

冯继得即将要进行的疯狂行动,是他经过再三考虑之后准备实施的,这张纸上所记录着的中央议会议员和省议长,都是经过反复掂量、仔细考虑过的人选,其中多数都属于他和副总理张怀东这一派系,也留了几个不相干的,那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现在的目的,是要在这次中央国民议会召开期间,把自己的对立面除远江、郝林柱等人一并清除掉,彻底的清除掉!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冯继得才会听取张怀东的意见杀掉严羽扬,严羽扬手里掌握的那些证据对现在即将实施的计划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死之后过去的一切将沉入水底,而严羽扬的存在反而威胁到了大家的安全。

冯继得甚至考虑过把自己的政治伙伴副总理张怀东也一并除去,但是他们要干的这件事轰动效应太大了,如果直接由他出面掌权的话,没有人能镇得住各地军区的司令、将军们。

而张怀东是行伍出身,经过多年经营,和南京军区、成都军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他挡在前面,大家都会安全的多,别无它法,只好让张怀东稳稳当当的白白捡了这个大便宜。

张怀东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张琴最近在北州市还好吗?”

冯继得干笑了一声,答道:“你这个女儿真是一分钟也不愿意闲着,今后可是个女强人哪……!”

“我这个女儿从小就是这样,你以后可要多加管教呀!”张怀东摇头笑道。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张怀东便告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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