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傈僳族自治区在云南西北部，怒江在其中由北向南贯穿全境。由于地处中缅滇藏的结合部，拥有449.5千米国界线，北接西藏自治区，东北临迪庆藏族自治州，东靠丽江市，西南连大理白族自治州，南接保山市，政府驻泸水市六库镇。

怒江州总面积14703平方千米，人口却仅仅52万，其中少数民族占比在92%以上。怒江州是唯一的傈僳族自治州，其中独龙族和怒族是怒江所特有的少数民族，怒江州是族别成分最多和中国人口较少民族最多的自治州。

怒江本身是西南地区的大河流之一，又称潞江，上游藏语叫“那曲河”，发源于青藏高原的唐古拉山南麓的吉热拍格。它深入青藏高原内部，由怒江第一湾西北向东南斜贯西藏东部的平浅谷地，入云南省折向南流，经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保山市和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流入缅甸后改称萨尔温江，最后注入印度洋的安达曼海。

在网上一番查询，我得到了这些消息。

还没等我查到更多细致的资料，车子突然停顿下来，导游开始告诉团友们下车吃饭了，一会儿就能抵达丽江。

周游捂着肚子朝我们挥手，示意该我们单独行动了。也不知道他给导游说了什么，走的时候导游还提醒我们小心注意安全，还再问要不要帮我们叫车。

“很简单，我说忘了拿药，要回去一趟。就不去了。”

很快陆阴阳就在旁边找了一辆翼虎suv，敲了敲窗户，和里头人说了什么。她回头和周游比了比价格，周游点头，我们三人就坐了上去。

开车的男人皮肤黝黑，脖子上挂了珠串，车子挡风玻璃处还有活佛照片，一眼就能识别出是藏族人。

他的声调中翘舌感很重：“你们是要去怒江看大峡谷，是不是？”

周游笑道：“对啊，老兄你应该对那边很熟了。”

“送过很多客人。”男司机侧脸看了看我们：“你们穿太少了，要冷。晚上，早上，特别冷。经常下雨，雾也大得很。”

周游点点头：“我们会住在朋友家，他说他那里有，让我们不用带。”

“有朋友就是好。”司机猛地一个急转弯，让我差点脑袋磕到陆阴阳，他骂道：“不看路，去死啊你。”

强行压道挤压的那辆车停下车，车主探出头来骂了一声，指指点点。

“等一等我。”司机突然从椅子下摸出一把刀，提着刀就走了出去，对方一下子怂了，溜得飞快。

把刀收起来，司机重新启动车子：“刚才说到要冷，你们要带热水，带个保温杯子，比较好，之前好多迷路的，大学生，有很多了，冷，饿。”

他对我们十分热情，和之前那个不服拿刀想砍人的架势截然不同。周游和陆阴阳倒是一脸习以为常，只有我比较紧张，猛喝水。

司机摸出电话说起藏语，他语速很快，这回我是完全听不懂了。他单手摇着方向盘，脚下油门很猛，不断在蜿蜒的山路上飞速疾驰，一面靠山壁，另一面就是悬崖，让我有点心惊胆战。

放下手机，司机又说了句什么。

陆阴阳突然看向他也回答了一句藏语。

司机有些讶异，俩人就开始用藏语进行交流，不时他点点头，最后笑容多了起来。

我这才想到陆阴阳从小生活在云南深山，不习惯城市里生活，对这里却是很了解的，懂一些当地语言理所当然。

俩人说着说着，司机小哥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不停在给陆阴阳讲什么，一遍遍复述，言语之间很不情愿的样子。

直到我们下车，司机小哥才用普通话对我们警告：“不要去贡山里头，不要去那里，有蛇，有泽拉甲，一定不要去。”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拨弄着念珠，似乎在害怕什么，脸上笑容荡然无存。

念珠上面有唵（ong）、嘛（ma）、呢（ni）、叭（bei）、咪（mei）、吽（hong）六字箴言，是藏传佛教标志，拨弄念珠就代表念着箴言。

陆阴阳又说了一句藏语长句，让小哥脸色变得苍白——我从没想过一个皮肤如此黝黑的男人会一下子如同血液被抽干一般，脸仿佛变长了，他嘴里迅速念着什么，不敢看陆阴阳，迅速打燃发动机，一溜烟跑了。

他念的是六字真言。

周游好奇道：“你说的什么？把他吓得那么厉害？”

“我说要去陆家。”陆阴阳一脸平静：“让他带我们去贡山深处森林里，他不愿意。”

我心里只觉得古怪，那个不服就砍的藏族小哥一听到陆家人，居然吓得手都哆嗦，到底陆家是什么情况？

“倒也没什么。”陆阴阳拉了拉双肩包，重物都在她包里，周游说她力气大，就多背一些。

“就是早期战乱时期陆家搬过来的，当地藏人、怒族人和陆家起了冲突，死了一百多个人。”

死的都是当地人。

周游一脸古怪：“为什么我没听爷爷说过？”

“你当时不是在一门心思学尸蠹，没听这些。”陆阴阳停下脚步，开始辨认方位：“我最开始学的就是陆家家史，陆家从江西搬到云南并不顺利，少数民族的领地观念很强，容不得外来人占据。当时陆循父亲陆折是家主，选择了避让，给了当地人一笔礼金作为拜山费，定居在贡山大森林深处……”

可好景不长。

陆家所处区域还是有外人进出，并且炫耀武力，当时一部分人怒族豪强还有蓄养奴隶的习惯，备有枪火，藏族人更不用提，一直极其悍勇。

有次仗着手持火枪，一群怒族人进入陆家要让陆家把地方让出来，滚出贡山。不可避免的争斗发生了。那群人在几天后下了山，只是每个人都精神恍惚，对于在陆家发生的事闭口不谈，被问急了就疯狂大叫，用手抓脸抓得血肉模糊。

这事惹恼了其中一个当地武装头目腊哥，他带着人荷枪实弹出发，对外声称要血洗陆家，让外地佬血债血偿。他带了几十号人，又借了上百人，浩浩荡荡上了山去包围陆家宅子，一大群人却消失在了密林里。

再有人见到他是半年之后了。

腊哥痴痴傻傻走在河边，身上到处都是伤痕，他嘴里念着“泽拉甲”“泽拉甲”，休养了大概一年才逐渐恢复过来。期间腊哥的剩余手下壮起胆子去找过陆家老宅，却发现那里已经被火焚烧殆尽，什么也没有剩下。

倒是从疯狂中慢慢恢复理智的腊哥变了性子一样，不再妄动刀兵，性格也更加沉稳，后来还参与了抗击日军的志愿队。

那一百多音讯全无的人似乎变成了一桩迷案。腊哥直到病死也闭口不提，只是他曾经嘴里的“泽拉甲”却被所有人警惕，怒江陆家变成了一个恐怖传说。

听到这里我对陆阴阳的卖关子很不高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讲清楚啊你。”

陆阴阳在前面带路，我们已经走入了山中，周围只有鸟叫虫鸣，再无人气。她却保持沉默。

“不可能吧，陆老先生当时应该已经懂事了才对。”我这时候发现身上有些泛凉，紧了紧衣服。

“泽拉甲……泽拉甲……我记得爷爷以前说过，有一队日本兵来过老宅，原本想要抢走陆家的那一页书。”周游反倒是脑子记起来什么，慢慢整理思路：“后来好像是打了起来，祖爷爷也是因为这件事后来病死了。”

听到他们不断重复“泽拉甲”这个词，之前那个藏族小哥也说过，我听不明白：“泽拉甲到底是什么意思？”

“藏语，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改变死神判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