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金刚明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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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僧满怀热切渐渐转冷,终究只落得一场空欢喜,失望之余陡生毒念,眼中突然血光暴闪,阴笑道:“嘿嘿,既然如此,那留你这老秃驴也没什么用了。WWW.tsxsw.COM好歹你也是近百年的练体之身,我就借你这身精血来提升修为吧!”说着将长眉老僧一把提起,张口就要噬向他的咽喉。

张天山不愿眼见这位佛门高僧就此殒命,此时他已距那洞口不足十丈,立刻暴吼道:“凶僧,休得逞狂!”中指一划,一式“织女梭影剑”已经射入洞内,如长了眼睛般射向凶僧心口。

“是二弟!”

孔宣一眼认出怒雷剑,顿时喜极而呼,二弟真的来救他了!

凶僧听出张天山的声音,胆气已先弱了三分,再看那柄雷蛇缭绕的飞剑已指到了咽喉,急忙将长眉老僧抛开一旁,急急往后躲避,然而他已被张天山的神识锁定,哪里还躲得开?只见剑光倏忽如电,已在他的咽喉一穿而过。

凶僧吃力地握住喉咙,污血如泉水般从他的指缝涌出,喉头骨节格格作响,惨笑道:“好快的剑,你、你真的是青城仙派的掌门么?”口中血沫狂溢,吐字已含糊不清。

张天山斜瞟了一眼孔宣,见孔宣讪讪地一笑,索性也不推搪,直言不讳道:“不错,我正是青城仙派第二十七代掌门张天山,你能死在我的怒雷剑下,也不算委屈了!”见凶僧受此致命重创,已是必死无疑,张口一吸。便将怒雷剑收回体内。

孰料凶僧突然一声闷哼,指缝间涌出的血量迅速变少。片刻后他突然诡异地一笑,缓缓松开了握在喉间的手掌。张天山惊异地发现他喉咙处的肌肤平滑光洁,别说是喷血的伤口,居然连伤痕都看不见了。若不是他胸口处还留着大滩的腥红,张天山几乎怀疑刚刚是一场幻觉。

就在他稍一怔忡之际,凶僧的背后迅速“长”出那对巨大蝠翼,嘿嘿阴笑道:“不管你是谁,今日胆敢伤了我,就等着我那女王情人的报复吧。”说着,蝠翼已隐隐浮起了一团血光。

长眉老僧似是想到了什么。嘶声叫道:“施主,绝不能放他逃走,否则被他引来那个吸血女妖王,就大劫至矣。”

张天山虽不知道“吸血女妖王”是什么东西,但知道凶僧马上就要故技重施爆血而遁,情急之下全力发出大日如来印,只见一团金灿灿的掌印隔空拍出,映得整个山洞都是一亮。凶僧惊骇地瞪大眼睛,只见一团金色掌印迅速由远而近笼罩全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被生生地拍成了血肉模糊的一摊,顺着石壁缓缓滑落到地面,早已不成人形了。

“大哥。我没来晚吧?”

张天山挥掌诛灭凶僧,若无其事地回头望向孔宣,他的破幻佛眼早已瞧得通透。两点诡异的血影正在孔宣的双肩,阻住了周天血脉的运行。他看似漫不经心拍向孔宣双肩,两道法力却准确无误地击在那两点血影上。将凶僧设下的禁制瞬间冲破。

孔宣感觉身上犹如移去了两座大山,浑身的力量又都回来了,苦笑道:“还好没来晚,否则就只能到洞外的崖下给为兄收尸了。”

张天山举手投足,不过片刻工夫便解放了那群牧民,让他们自行去逃生,那些牧民死里脱生,都是千恩万谢后才结伴离去。张天山这本是顺手之举,孰料这些牧民脱困后将张天山诛杀凶僧,解民危难的义举四处传播,到最后以讹传讹,简直把他说成了神佛转世的英雄,声望堪堪与大雷音寺的神僧相比肩,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待一众牧民离去后,山洞内只剩下张天山、孔宣和长眉老僧三人。张天山不敢对这位佛门高僧失礼,整了整衣冠抱拳作礼道:“晚辈张天山,见过前辈神僧。”

孔宣性急,在旁催促道:“哎呀,二弟,先别忙着行虚礼,解开神僧体内的禁制再说。”

张天山不敢怠慢,运起破幻佛眼凝神望去,不由得惊咦了一声,原来长眉老僧体内的禁制与孔宣大不相同,共有两团凝若实质的血球分驻于丹田、胸口两处,而且由于积年累月旷日持久,那禁制已经生出无数道粗细不一的根须,犹如藤蔓般交缠虬结,已深深融入长眉老僧的筋骨之内,若稍有不慎非但禁制无法解除,反而会先送了他的性命。

长眉老僧见张天山面露难色,早已料到了原由,释然宽慰道:“施主不必为难,本座受制十数年,早已是身心枯朽,修为尽废。这禁制解与不解,原也没甚大碍。能亲眼见到孽徒伏诛,大雷音寺的声誉得以洗雪,本座已是万千之幸了。”

张天山听他言语之中,竟是丝毫不以自身的安危介怀,念念不忘的都是大雷音寺的声誉,不由得对这长眉老僧起敬,问道:“大师适才所说的‘吸血女妖王’,究竟是什么来历,难道真有这么可怖?”

长眉老僧叹道:“那女妖王的来历,本座也是瞧不明白,只是见她金发碧眼,身形高挑且吐字生硬,还自称是什么女王,绝不是我西域女子,背生六对蝙蝠一般的肉翼,动作倏忽如电,更奇绝的是,她口中竟能发出耳力难辨的声波,连本座的降魔双钹都无法匹敌,委实可惊可怖。那孽徒不知怎么受了她的勾引,才做出了盗经叛寺的恶行,跟那女妖王整日胡天胡帝,修炼了一身吸血邪功,背后也生出了一对同样的蝠翼。说来惭愧,本座当初就是被那女妖所擒。半月前,那女妖不知有何急事离开了,说是至少要半年后才能回来。否则,施主今日恐怕非但除恶不成,反要落得跟本座一样的结果了。”

张天山不由得傲气陡生,暗想:那女妖王的吸血邪功。肯定就是凶僧身上,连他的破幻佛眼也无法看穿的那种功法。以他人的精血来滋养自身修为。虽是另辟蹊径,但行径如此歹毒。无疑是堕入了魔道。哼,自古邪不胜正,我一身正宗仙佛神通,岂惧那女妖王的魔道邪功?可惜今夜不遇,否则定要好好领教一番。

长眉老僧瞥了一眼张天山,淡然地道:“阿弥陀佛,本座还是要多谢张施主的救命之恩。不过,施主方才自称是青城仙派第二十七代掌门,恐非属实吧?”

张天山先是一怔。随即微笑道:“非也,适才正是实言。”他自从险象环生逃离青城后,一直都对“青城仙派新任掌门”的身份讳莫如深,唯恐激起紫虚老魔的真怒,招致无妄之灾。但经今夜与凶僧之役,他终于达到了“日月映照,江河互汇”之境,精、气、神合而为一,自信随修为一起暴涨。道心愈加坚固通透,此时被长眉老僧一激,索性坦然承认。

长眉老僧一脸诧异,反问道:“本座虽未履中原。却也知道青城仙派的现任掌门是紫虚真人,不敢冒昧动问,不知张施主与紫虚真人如何称呼。又是何时接任掌门之位?”

张天山道:“紫虚老魔阴险卑鄙,残害同门。已被五峰首座联名废去了掌门之位,改由在下继任第二十七代掌门。”

说着。将五色指环在他的面前一晃。

长眉老僧只见青、赤、黄、蓝、白五枚古朴的指环,分戴在张天山的左手五指间,他虽认不得这象征青城仙派至高权力的信物,但却也瞧得出绝非伪物,一时哑口无语,沉默片刻后又疑惑地道:“张施主既是出身于青城仙派,却为何会使我佛门的武技?刚才击杀凶僧那一掌威力绝伦,若不是本座眼拙,竟是我大雷音寺的炼体神通?”

张天山道:“前辈法眼如炬,所见一点不差。不错,晚辈适才所使的,正是源于贵寺的一项炼体神通,大日如来印。”

长眉老僧心中一骇,他适才只是瞧出张天山的那一掌至阳至刚,分明是佛门武技的路数,而大雷音寺乃佛门的发源之地,故而大胆猜测是大雷音寺的绝学,暗责张天山身为青城弟子却偷学大雷音寺的武技,人品孰为低劣。孰料张天山非但不予分辨,反而坦然道出武技的名称竟是大日如来印,这令长眉老僧骇异不已。

须知那大日如来印乃是载于《九转金身诀》中,是释迦佛祖亲创的绝世武技,佛祖武破虚空后,这门绝技便与《九转金身诀》一同尘封于藏经阁数千年,早被寺内僧众遗忘,甚至很少有人知道这门绝技的存在。他也是为了修练《金刚伏魔神通》,皓首穷经之下才知道《九转金身诀》以及“大日如来印”的典故,却恨无缘得见。而今听张天山坦然告知,顿时怦然心动,难不成那失落了百年的《九转金身诀》,竟落在了此子的手中?

他一双长眉不住颤动,若非百余年修成的禅心稳固,几乎要脱口追问《九转金身诀》的下落,他强捺心魔,故作鄙夷地嘲笑道:“咦,不知我大雷音寺的绝学,何时居然流传到青城仙派了?”

张天山正容道:“前辈切莫误会,贵寺的绝学并未流失,而是在下幸遇贵寺高僧并被收录门下,才能学得此技。”

长眉老僧神色一动,不失时机追问道:“原来如此,想必那位孔宣施主的练体法诀,也是蒙你所传授的吧。但不知施主的尊师是敝寺哪位高僧?”

“孔宣是晚辈结义的大哥,他的易筋洗?经,确实是晚辈所传。”张天山摇头喟叹道:“本应事先禀明师父,可惜先师已然仙逝,晚辈只知他于百年前受大雷音寺的委派,到中原来寻找一名叛僧,可叹晚辈身受师恩,到头来却连师父的法号都不知道。”

“易筋洗?,乃是敝寺粗浅的入门功夫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你传了也便传了。”长眉老僧身为大雷音寺的宿耋,当然知道百年前空性盗经的典故,哈哈一笑道:“原来你竟是空相师弟的弟子,他能指点你修成这大日如来印,必是已将空性窃去的那部《九转金身诀》追回来了。可惜天不假年。一别百余年,竟是无缘再见了。”

张天山大喜过望。伏首拜谢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身为弟子。今日终于得知先师的法号,皆拜前辈所赐。”

长眉老僧含笑虚扶道:“不必多礼,起来吧,本座法号空无,论辈份还是你的师伯。师侄既是空相师弟的唯一传人,想必已尽得真传,不知空相师弟圆寂前可有什么遗言,可命你将那部《九转金身诀》经书带回本寺?”问到后面,已是忍不住面带急切。

张天山心中一动。细细回忆空相(即疯和尚)圆寂前遗言,只命自己将他的骨殖送回大雷音寺安葬,并无只字片语提及将《九转金身诀》顺途送还。再者他目前九转金身未成,还离不得这部经文,怎能轻言送还?他略一迟疑,含糊其词地答道:“晚追随先师不过六年而已,所得的不过先师的皮毛而已,不敢说尽得真传。先师圆寂前已身受重伤,语焉未详只是匆匆交待。只是命弟子将法体火化,并未提及什么经文的存在。”

空无将信将疑,打量张天山许久,暗想:此子言语恐怕不尽不实。空相既已追回《九转金身诀》,临圆寂前又岂有不传给他这唯一弟子之理?而且听那孽徒所言,他居然连降魔钹音都不惧。多半是《九转金身诀》中记载有克制降魔钹音的神通,被他得以练成。若说《九转金身诀》不在他的身上。实难令人信服。但眼下自己修为尽失,他既不肯吐实。又为之奈何?

权衡半晌后,空无只得长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佛门真经失落难寻,那《金刚伏魔神通》再难练成了――”突然神色一变,失声叫道:“不好,《金刚伏魔神通》的经书!”游目四顾,却哪还看得到那本泛黄经卷的踪影。

张天山暗暗好笑,刚才他将凶僧一剑穿喉时,凶僧失手将经卷摔落地上,他趁众人不注意,早已偷偷摄起收入了须弥袋中,此时却哪里还寻得到?他装作一副懵懂的模样,茫然向孔宣问道:“什么经书?”

孔宣低声提醒道:“唉,就是被凶僧从大雷音寺中盗走的那部经书,好像叫什么《金刚伏魔神通》――”他低头一想,忽然失声道,“莫不是被你那石破天惊的一掌,把凶僧和那经书一起毁了吧?”

张天山也是恍然惊觉,瞥了一眼那团血肉模糊的物事,苦笑道:“晚辈刚才一时情急,已然使出了十成的力道,大日如来印之下,纵然是精钢也已销毁,更别说是一部纸质经书了。”

空无不避污秽,走近前去仔细检查凶僧的尸骸,发现果如张天山如说,凶僧早已骨肉成泥,连同那袭让他变化成蝠的黑色披风,都已化成了片片蝶飞,哪还能找到什么纸质的经书?他直起身来仰天一叹,喃喃地道:“阿弥陀佛,也许这便是佛祖在冥冥中的意旨吧,叫这门绝世神通永绝于世,再不复现矣。”想到十年苦思终付流水,忍不住怅然长叹。

张天山暗自偷笑,正要开口劝慰,神识忽然觉察到两道人影正御空向此地接近,仔细分辨之下,却原来是冲明和顾天成,他们终于搜寻到这里了!他走出洞外,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冲明和顾天成听到啸声,来势更是迅疾,只不过十数息的工夫,便已在洞外落下了身形,见到张天山安然无恙地站在洞外,顾天成先是松了口气。

冲明急急问道:“张施主,凶僧可已伏诛,你可曾找到我师父空无神僧?”

张天山悠然答道:“在下幸不辱命,神僧正在洞内。”

冲明大喜过望,如风般抢入洞内,一眼看到空无正立于洞内,急忙抢上去匍匐于地,喜极而泣道:“天幸师父安然无恙,弟子真是不胜欢喜。”

空无见冲明泪流满面,显然情出至诚,不由得也是大为动容,轻抚冲明的头顶,摇头叹道:“阿弥陀佛,痴儿苦修十数载,却仍勘不破痴障。自我离寺后,寺内一切可都安好?”

冲明点头不迭,道:“师父放心,寺内一切如常,只是众僧论禅之期在即。密宗与我禅宗明争暗斗日趋激烈,连住持也无法制衡……”

孔宣见他们叙述寺院琐事。不耐旁听走出洞来,正好看到顾天成与张天山并肩则立。三兄弟把臂互视,感觉恍若隔世,自有一番欢笑叙谈。三人索性席地而坐,张天山取出须弥袋中的干肉美酒,一边聊以充饥一边坐等天明。

过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冲明独自从洞内走出来,孔宣见他一脸悲戚,似乎神不守舍的模样,调侃道:“喂。冲明,你那师父不是好好的么,你扮这副哭丧相干什么?”

冲明恍若未闻,只是对张天山道:“张施主,我师父想和你单独谈几句话,能否烦请借一步?”

孔宣有些不高兴,哼道:“那老和尚也忒是麻烦,有什么话不能出来当面说?偏要鬼鬼祟祟的避开我等,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张天山使眼色阻住孔宣的抱怨。点头道:“既然前辈有命,晚辈自当遵从。冲明大师,你前面领路吧。”

冲明却站立原地纹丝不动,苦笑道:“我师父的意思是。想与施主单独交谈,连贫僧也不便在旁相扰。”

张天山“哦”了一声,独自迈步进洞。待他的背影消失在洞内。冲明忽然一侧身,动作看似极为随意。却是挡住了洞口。

孔宣和顾天成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一个为将多年。一个道心通透,岂能瞧不出他的用意?孔宣哈哈一笑,招呼道:“大师站在那里做什么?不如坐下来,与我等兄弟喝上一杯如何?”

冲明合什念道:“阿弥陀佛,贫僧执苦修食不得荤腥,滴酒亦不能沾。”

这时候,洞内已然隐隐传出喝斗声,显然张天山已在洞内动上手了。

顾天成勃然大怒,冷笑道:“大师不肯吃我等的敬酒,莫非是想吃罚酒!原来你师徒合谋,要害我二哥性命?”说着霍然站起,亮出青离剑就要动手。

洞内却传来张天山的喝声:“我正与前辈切磋修为,大哥、三弟不得莽撞擅闯。”

听张天山语气平和,顾天成和孔宣这才放下心来,神色不善地扫了一眼冲明,侧耳细听洞内的动静,只要听到有张天山呼救求援,就要硬闯入内救助张天山。

张天山迈步进洞,见到空无不由得微微一惊,半个时辰前他还是身受禁制,脸色灰败,此时却是目蕴神光,法相庄严。张天山再运起破幻佛眼往他体内一扫,只见原本盘亘在他胸口、丹田两处的禁制,连同那些延伸出的根须都已消失不见,浑身血凝似汞,骨灿若金,泥丸宫内一尊寸许高的佛胎面目宛然,一身修为竟似犹在师父空相之上。

张天山赞叹道:“恭喜前辈解除禁制,一身神功尽复。”

空无仍是那副无喜无怒的神情,缓缓说道:“听闻张施主此次出关西行,意欲驾临敝寺一游,本座忝为敝寺护法明王,身感与有荣焉。只是本座这身筋骨多年未动了,见到施主这般后辈才俊,忽觉技痒难耐,不顾冒昧想与施主切磋一番,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张天山不觉微微苦笑,看来是他听冲明一番转述,也误会自己是去大雷音寺寻衅踢寺的了,急忙开口解释:“前辈误会了,其实――”

空无一摆手,截口道:“论年纪辈份,本座痴长了一百五十多岁,又是你的师伯辈,确实是有些以大欺小了。不过论身份,青城仙派与敝寺齐名数千年,你是青城仙派的掌门,本座却只是敝寺的护法明王,细论起来也不算占你的便宜。”

张天山被他这么一激,反而生出一股不屈服的傲气,仰天笑道:“哈哈,今日能蒙前辈神僧指点,晚辈幸何如之,恭敬不如从命。”

空无微微一笑,合什道:“阿弥陀佛,本座修成一门‘金刚无相四**印’的拙技,自信尚具几分威力,便与施主所学印证一番吧。”说完竟然盘膝坐了下来,双手合拢在胸前,缓缓结出一个古怪的法印。(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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